第十一章 再见唐家河
在实验室工作的科学家,可以随自己需要安排工作日程;植物学家不需要追着研究目标到处跑,或虽然只搜到些许足迹也努力勉励自己要知足,不气馁;鸟类学家可以花好几个小时观察巢中的鸟。虽然我偶尔也碰得到哺乳类动物,但唐家河的生活跟卧龙差不多,我常跋涉一整天,用心听和看,但是笔记本里却是空白一片,袋子里只有几团熊猫、豹或豺的粪便。不可否认,研究粪便不是太令人兴奋的工作,不过有个例外:羚牛。 这儿到处有羚牛的踪迹。我在林中步行,常跟着羚牛走,因为无论绕过悬崖、上山坡和爬山,它们总会挑到最好走的一条路。我沿路看见被剥光树皮的柳树、被撕扯断裂的灌木,羚牛用过餐的地方,都像暴风过境似的。别以为观察羚牛那么简单,它们留给我的,通常就是一股浓烈的谷仓味,如果运气好的话,还可以听见喷气声和奔逃的蹄声。但公羚牛喜欢离群索居,一年中大部分时间都单独或成双生活在北路河谷低处的山坡,而非躲在森林里。 我一路走着,眼晴紧盯着地面,找寻熊猫的足迹,突然感觉旁边有什么东西。抬头一望,只见不到二十英尺外的浓密树丛中,有一头公羚牛动也不动;像一块褐色的大岩石,正越过圆圆的鼻子在观察我,他鼻孔张大,高高抬起脑袋,显然决定随机应变,采取亲善或愤怒的立场。我很庆幸这个物种没有鲁莽行动的习惯,让我有机会决定该如何反应。通常这家伙会突然逃跑;但也有时会低头亮出尖角,威胁我打消亲近的企图。由于羚牛有攻击狗和猎人的记录,也可能把不当心的散步者攻击成伤,我总是客客气气让路。 有一头公羚牛经常到我们基地附近,安静地吃草,像一头圈养的乳牛。他很瘦,已过了壮年,左边的角也折断了一大半,我们叫他“老朋友”。我第一次遇见他时,他在营地附近的枯草丛中,嗅寻本季最新鲜的绿草。我不想惊动他,只在远处观望,但他既然一副不在乎的样子,我就挪动到一百英尺以内。他平静的生活常规主要是早晨和下午吃草,中午休息。打个盹儿、反刍,或靠在树上搔痒。地面积雪时,他站着休息,身体尽可能侧向阳光,吸收光线中微弱的温度。他的食料范围相当广泛。他吃柳树、枫树以及其他灌木、乔木枝端的嫩叶;嚼松树皮;咬醉鱼草的叶片以及鼠尾草(sage)冬季抽出的叶芽,木贼(horseta)粗丽的小端也被他修平;但最重要的食物来源还是青杠、杜鹃、冬青等常绿乔木的嫩叶。他的体积和力量,使他能靠后腿人立而起,吃到别的动物吃不着的叶片。他站起时,可以咬到距地面八英尺的树叶。如果这样都吃不到他想吃的叶片,还有法子:他会用胸部或前腿顶着小树往前推。有时树枝会被他压断,但多半只是弯下腰来,然后他就一直压着,不让树枝弹起,直到要吃的东西到口为止。以这种方式,直径五英寸的树枝都有可能压断。 引自 第十一章 再见唐家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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