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3
从人类历史的初期开始,所有诗歌作品中的女性都像灯塔一样闪耀——戏剧中有克吕泰涅斯特拉、安提戈涅、克莉奥佩特拉、麦克白夫人、菲德拉、克瑞西达、罗莎琳德、苔丝狄蒙娜、马尔菲公爵夫人,文学中有米勒芒特、克莱丽莎、贝基·夏普、安娜·卡列尼娜、爱玛·包法利、盖尔芒特夫人——一连串名字涌现出来,她们没有一个“缺乏人格和性格”。如果女性只存在于男性创作的小说中,大家会以为女性是非常重要的人物,非常多样化,可以英勇,可以刻薄;可以杰出,可以卑鄙;可以散发出无限的美,也可以极度丑恶;可以像男人一样伟大,还可以比男人更伟大。但这只是小说里的女性。实际情况就像特里维廉教授指出的那样,她被关在屋里随便殴打。
于是,一种诡异的混合体诞生了。在人们的想象中,她地位极高;而在实际生活中,她根本微不足道。她的身影遍布诗歌的字里行间,却在历史中缺席。小说里,她主宰君王和征服者的命运;真实生活中,她一旦被父母强行套上一枚戒指,就会沦为某个男孩的奴隶。文学作品中,她的双唇吐露一些最深刻、最发人深省的思考;现实生活中,她几乎不识字,也不会写字,只不过是她丈夫的一件财产。
读完历史,再读诗歌,人们就会看到一个奇异的怪兽——它是长着鹰翅的蠕虫;像一个鲜活美丽的灵魂,却在厨房里剁板油。
当一颗诗人的心锁进一个女人的身体里,纠缠不清,谁能想到它那么焦灼和激烈?一个冬夜,她自杀了,葬在某个十字路口,就是现在大象城堡旅馆外面公交车停靠的地方。
每当我读到一位女巫被人淹死,一个女人被魔鬼附身,或是一个卖草药的巫婆,甚至一个名声显赫的男人的母亲,我都会觉得她们背后有一位埋没的小说家,一位被压抑的诗人,一位沉默得见不得人的简·奥斯汀,一位在荒野上撞得自己头破血流、在大街上挤眉弄眼、快被自己的天赋折磨到疯狂的艾米莉·勃朗特。
身为一名女性的好处在于,她们见到一位黑人女性,不用想着把她改造成英国人。
这个世界如此冷漠。这个世界并没有请你来写诗、写小说和历史;它不需要这些。它不关心福楼拜用词对不对,卡莱尔有没有严谨考证过这个或那个事实。不被世界需要的东西,当然不会得到回报。
济慈、福楼拜和那些男性天才无法忍受的冷漠,到了女性身上,全都变成了敌意。世界对男人们说,你们爱写就写,我无所谓,但却对女性发出一串大笑:写作?你写作有什么好处?
可惜,无论男人还是女人,越是有才华,就会越在意别人怎样评判自己。想想济慈,想想他墓碑上的话。想想丁尼生,想想更多的人,我无须再举更多例子,就能证明一个不幸但不可否认的事实:艺术家天生对他人的评价极度敏感。文学圈子里铺天盖地都是过度在意他人评价的人。
他们的敏感加剧了他们的不幸,因为一个艺术家如果要让自己心中的作品得到完整的释放,必须有强大的力量,这种力量必须来自一颗炽热的心,我看了看桌上摊开的《安东尼与克莉奥佩特拉》,觉得那颗心必须像莎士比亚的那样,没有阻碍,没有杂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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