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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木木 (镜子与爱丽丝)
序言
如果能在直播中发生一些不可避免的意外,例如动物逃跑或者主持人被咬伤,那就再好不过了。观众将通过纪录片中展示的场景,身临其境地感受在非洲搜寻和捕获动物的快感。 第一章 前往圭亚那
我们很快就发现,无论我们在北方稀树草原上的哪个角落遇到一个男人,如果他不是梅尔维尔,那么他一定娶了一个姓梅尔维尔的女人。 引自 第一章 前往圭亚那 第二章 蒂尼·麦克特克和食人鱼
“当然,”他紧接着说道,“它们很少无缘无故地攻击人类。我记得有一次我和十五个印第安人一起乘坐独木舟。由于一次只能把一只脚踏进船里,我们不得不把另一只脚留在水里。当时除了我之外,所有人都没有穿靴子。我是最后一个上船的人,我坐下来的时候,看到前面那个印第安人流了很多血。我问他出了什么事,他说登船的时候被食人鱼咬了一口。后来我才发现,十五个人里面有十三个人的脚被食人鱼咬下了一小块肉,可是,当时没有人喊出来,也没有人想到要提醒后面登船的同伴。不过,我想这个故事告诉你的更多是关于印第安人的情况,而不是关于食人鱼的情况。” 引自 第二章 蒂尼·麦克特克和食人鱼 第三章 岩画
他们虽然都是阿卡瓦伊人,但是由于常年在比尔那里工作,早已经在一定程度上“欧洲化”了。他们穿着卡其色的短裤和衬衣,说着混杂英语,这是包括美洲印第安人、非洲加勒比人、东印度人和欧洲人在内的圭亚那所有民族都会说也都能理解的一种方言。虽然它以简单的英语句式为基础,但是同世界上其他的混杂语言一样,它也有着自己独特的语法、词汇、简化形式及发音。动词在这种方言中通常被省略,即使使用,也只会在现在时态中出现;如果想要表达复数或者是加强语气,只需要将一个单词简单重复几遍。我们也入乡随俗,和大家说混杂英语,所以与他们交流起来并没有什么障碍。 引自 第三章 岩画 不过,最感人、最能唤起大家共鸣的,是分布在动物和符号之间的数百个手掌印。在悬崖高处,这些掌印六个或八个组成一组,然而在靠近崖壁底端的地方,掌印的数量非常多了,它们一个叠一个,不断累积,最终形成一块像是被红色油漆涂满的画布。我用自己的手比对了其中一些掌印,发现它们都比我的手要小。乔治王在我的要求下也做了一番比较,他的手和这些掌印差不多一样大。 引自 第三章 岩画 第四章 树懒和蛇
“很漂亮,是不是?”我说,“它和我在伦敦动物园看到的那一只不是一个物种。”“是的,不是同一种,”杰克略带悲伤地回应道,“伦敦的那一只是二趾树懒。它在伦敦动物园已经生活了好几年,只要喂它一些苹果、生菜、胡萝卜,它就能吃得很开心。这一只是三趾树懒。你没在动物园见到它的原因很简单——它只吃一种叫号角树的植物,虽然这里有大量号角树,伦敦却是一棵都没有。” 引自 第四章 树懒和蛇 它身体的每一个特征似乎都在某种程度上进行了调整,以适应它倒挂的生理特性。蓬松的灰色毛发并不是从它的背部长出,垂向腹部,而是从腹部长出来,一直延伸到它的脊梁,这和其他正常的生物完全不同;它的脚被彻底地改造成悬挂的“工具”,以至于看不出脚掌的一点痕迹,钩状爪子好像是从毛茸茸的四肢中直接伸出来似的。 引自 第四章 树懒和蛇 我转向这个一直跟着我的小男孩。“你是如何抓到它们的?”我问。“吹管——还有这些东西。”他回复道,并递给我一支飞镖。它的尖头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球形蜂蜡。我再次看向这群蜂鸟。钝镖的轻击只是让它们短暂昏迷过去而已,现如今它们又在笼子里活跃地飞来飞去。其中的一只是一种异常美丽的生物,体长不超过2英寸;我之所以能一眼认出它,是因为即将离开伦敦的时候,我参观伦敦自然博物馆时被那里最精致、最华丽的一副蜂鸟皮迷住了。它的标签是Lophornis ornatus,即缨冠蜂鸟。那只美丽的鸟儿即使只是一个填充标本,也有着摄人心魄的姿态和五彩斑斓的颜色。它那小小的头顶飘扬着短而笔直的橙红色羽冠。在它如针一般细的鸟喙下,翡翠色的颈饰闪耀着彩虹般的光泽,此外,它的两颊处各有一簇黄玉色的羽毛,上面还点缀着翡翠色的斑点。我现在是既兴奋又沮丧,因为尽管我最想见到的就是这种蜂鸟,但我们认为杰克应该在卡马朗集中精力收集蜂鸟,所以我们来这个村子的时候没有携带任何饲养蜂鸟所需要的装备。蜂鸟主要以吸食森林里花朵的花蜜为生。被圈养的时候,它们比较容易接受用蜂蜜和兑了水的乳精调制的溶液。由于它们只能在飞行时进食,因此喂养它们时需要有一种顶部有软木塞,底部有小水嘴的特殊瓶子,以便它们啜饮这种替代的花蜜。可是,我们没有这样的设备。 引自 第四章 树懒和蛇 第五章 午夜神灵
随着我们对乔治王的了解逐渐深入,我们越发觉得他是一个富有魅力且和蔼可亲的同伴。他对河流的情况了如指掌,简直就是一本活字典。不过,我们之间偶尔也会出现一些问题,那就是我们无法准确地表达各自的想法,由于乔治王只能说一点混杂英语,他说的和我们理解的并不一定是同一件事。“一小时”对乔治王来说,显然是一段模糊不清的时间,如果我们问他,从岸边走到大坝后的村庄需要多长时间,他会这样回答:“嗯,伙计!大概一小时!”小时这个时间单位在他那儿从来没有被分割或者翻倍过,他的“一小时”有时是十分钟,有时是两个半小时。当然,这完全是我们的错,我们不应该问乔治王“需要多长时间”这样的问题,因为我们的时间单位对他来说毫无意义。如果问他“还有多远”,可能会更令人满意一些。他的答案通常会在“嗯,不是太远”(很可能表示一个小时的路程)和“伙计,非常非常远”之间切换,“非常非常远”则意味着,我们在一天内到不了那个地方。不过,我们很快就知道了“点”是最准确的评估距离的方法。乔治王所说的一个“点”指的就是一道河湾,但是想要把“九个点”转换成时间,还需要一些地理知识,因为在靠近河口的地方,有时笔直的河道会长达数英里,而上游的河水每隔几分钟就会有一个急转弯。 引自 第五章 午夜神灵 第六章 马扎鲁尼的水手号子
他们不说圭亚那混杂英语,而是说一种掺杂着加勒比方言的英语,喜欢用一些不常见的词语,不过选择和使用得挺合理,这让加勒比式英语对话显得特别有意思。我结束斯里兰卡之行回到英国后,给BBC提供了大量击鼓和吟唱的录音,BBC的素材库致力于收藏来自全世界的传统音乐录音。我想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我可以收集一些加勒比地区的卡利普索民歌。 引自 第六章 马扎鲁尼的水手号子 这其中的许多曲调,我曾经在一张西印度群岛的民歌专辑中听过。专辑中的歌词似乎没有这样的效果,而且主题也不是特别连贯。然而,魔鬼爵士的版本却大不相同。显然,他的这些歌才是原版,但是歌词的内容实在是太下流了,当他们在河上大声歌唱时,我对那位民歌收集者的智慧赞叹不已,他成功地更改和删减了歌词,使它们得以发行。 引自 第六章 马扎鲁尼的水手号子 第七章 吸血蝙蝠和格蒂
只见两只像猪一样的庞然大物拱开草丛,踏着沉重的步伐,昂首阔步地朝这边走来。它们在离我们大约1码的地方停了下来,蹲坐在地上,用轻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我们。乍一看,它们脸上长的似乎不是吻部,而是钝钝的鼻子,从侧面看几乎是一个长方形。这让它们看上去异常高傲,可是不合时宜的咯咯声多少破坏了这份尊贵。它们是世界上最大的啮齿动物——水豚。 引自 第七章 吸血蝙蝠和格蒂 在抓住它之前,我不能确定它是不是一只吸血蝙蝠,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些动物学上的细微差别似乎已无关紧要。它的鼻子上似乎没有那些有害蝙蝠所拥有的精致的叶状结构,然而吸血蝙蝠也没有。尽管没见过它们,但我确信它们一定装备了一对三角形的尖利门牙,用这对牙从受害者身上刮下一层薄薄的皮肤。然后,它们就趴在伤口上吮吸渗出的鲜血。这些可怕的家伙能在不打扰人睡觉的情况下大吃一餐,第二天早上,那条被鲜血浸湿的毛毯是它们来过的唯一证据。三个星期之后,这个人有可能罹患一种严重的疾病——麻痹型狂犬病。 引自 第七章 吸血蝙蝠和格蒂 现在,我要感激吸血蝙蝠,它让我在猴子们刚开始合唱时保持着清醒。尽管它们在大约半英里外的地方,但是发出的声音非常大。我使出浑身解数把设备搬出休息室,然后迅速调好设备,小心翼翼地把弧形接收器对准声音传来的方向。 引自 第七章 吸血蝙蝠和格蒂 没过多久,它就被几英尺外的硕大的球形蚁巢所吸引,似乎是忘记了刚刚的愤怒,径直爬向蚁巢,用它那灵活的尾巴盘绕着树枝,倒悬在树干上,然后用强有力的前爪撕裂蚁巢。蚂蚁如棕色潮水般从又深又长的裂口处鱼贯而出,全部聚集在小食蚁兽周围;它却没有一丝害怕,直接将管状的吻部伸入蚁巢之中,用黑色的长舌头舔食蚂蚁。五分钟之后,它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开始用后腿抓挠自个儿。随后,它的一只前爪也加入了搔痒的队伍中。后来,它觉得食物带来的满足感,已经弥补不了因取食而付出的代价——被蚂蚁叮咬,于是它选择优雅地撤退。浓密而又坚硬的毛发显然无法完全抵挡住蚂蚁,所以小食蚁兽每退一步,就不得不停下来用爪子搔一搔痒。 引自 第七章 吸血蝙蝠和格蒂 不停叮咬的蚂蚁让它一刻也不能清闲,以至于无暇顾及杰克,最后乖乖被拎起来关进笼子里。它安静地蹲坐在角落里,继续清理左耳朵里的蚂蚁。 引自 第七章 吸血蝙蝠和格蒂 黑黢黢的森林如同一个可怕而神秘的空间,充满着各种看不见的热闹。各处的声音不尽相同;河边带有金属质感的蛙鸣声此起彼伏,走进森林深处时,昆虫的唧唧和嗡嗡声一跃成为主角。我们很快便适应了这种不间断的“合唱”,不过倒木突然发出的巨响或不明来源的尖叫声的回响,还是会让我的心提到嗓子眼。 引自 第七章 吸血蝙蝠和格蒂 杰克三步并作两步,迅速来到我身旁,我们一起趴在地上朝洞里张望。借助两支手电筒发出的光亮,我们发现洞底蹲着一只满身黑毛的蜘蛛,大小和我的手掌差不多。我刚刚看到的眼睛,仅仅是它八只眼睛中的三只,在它丑陋的头顶闪闪发光。更令人生畏的是,它抬起两条前肢,露出尖尖的、闪着虹彩的蓝色腕趾,让我们清楚地看到它巨大而弯曲的毒牙。 引自 第七章 吸血蝙蝠和格蒂 第八章 金先生和美人鱼
尽管大家送来许多新的物种,我们又从巴里马河流域带回来一些,但是收集名录中两个最重要的动物名字仍然空缺,我们至今还未寻得圭亚那最具吸引力的两种动物。首先是一种名叫麝雉的鸟。科学家们之所以对它如此着迷,主要是因为它们的翅膀上长有一对脚爪,这种现象在所有现生的鸟类中仅此一例。虽然这对爪子对成年的麝雉来说毫无用途,一般深藏在翅膀的羽毛里,但是对羽翼未丰的雏鸟来说,它们却是不可或缺的;雏鸟会把带爪子的翅膀作为第二双腿,协助它在鸟巢周围的树枝里攀爬。化石证据表明,鸟类是由爬行动物进化而来。麝雉前臂上长有爪子,是唯一一种保留这种特征的现生鸟类,而且全世界只有在南美洲这一带的海岸线上可以寻找到它们的身影。另一种让我们非常期待的动物是海牛,它是像海豹一样的大型哺乳动物,一生都在溪流里悠闲地吃草。作为哺乳动物,海牛会浮出水面,把独生子女抱在鳍肢里给它喂奶。最早在南美洲海岸线附近航行的水手描述了海牛哺育幼崽的情形,据说美人鱼的传说便由此而来。 引自 第八章 金先生和美人鱼 岸上的它并没有惊人的美貌,它的脑袋像一截笨重的树桩,丰满肥厚的上嘴唇上稀疏地点缀着小胡子,豆大的眼睛深深地嵌在肥嘟嘟的脸颊上,如果不是稍微有些化脓,你根本觉察不到它们在哪儿。除了硕大的鼻孔外,它的脸上没有什么让人印象深刻的特点。从鼻子到巨大的竹片状尾巴,它足足有7英尺长。海牛胸前有两个船桨形状的鳍肢,但是后面却没有,海牛把那里的骨头藏在哪儿一直是个谜。由于失去水的支撑,它那巨大的身躯像一袋湿沙子一样瘫在地上。 引自 第八章 金先生和美人鱼 第九章 返程
此外,在昆虫之家,我惊喜地发现从阿拉卡卡捕获的蜘蛛在到达伦敦没几天后就繁殖了数百只小蜘蛛,现在它们正在迅速地成长。 引自 第九章 返程 第一章 前往印度尼西亚
科莫多巨蜥的分布区域如此狭窄的原因至今仍不得而知。不过现在可以确定的是,这种巨蜥是生活在六千万年以前的一种更大的史前巨蜥的后代,如今在澳大利亚还可以发现后者的化石。 引自 第一章 前往印度尼西亚 站在婆罗浮屠前的时候,我们非常感激那位女士的劝说。她一直那么坚持,到了最后,我们都忍不住要接受她的建议,哪怕只是为了逃离雅加达的官僚主义带来的挫败感。 引自 第一章 前往印度尼西亚 第三章 巴厘岛
佳美兰乐队奏出的音乐摄人心魄,它的打击节奏非常微妙,还拥有抑扬顿挫的旋律和气势恢宏的和音。我原以为自己不会被这种陌生的、充满异国情调的音乐所吸引,事实证明我错了。乐师们在表演时热情饱满,信念坚定,甚至达到了一种忘我的境界;而且他们演奏的音乐时而让人热血沸腾,时而引人深思,我和查尔斯被迷得神魂颠倒。 演奏一场完整的佳美兰音乐需要二十人到三十人,每个人的节奏精准无误,配合得天衣无缝,可以和任何一个欧洲乐团相媲美。他们没有乐谱,即便是再复杂的旋律也都是记在乐师的脑海里。乐队的曲目非常丰富,以至于他们表演数个小时也不会出现重复的节目。 引自 第三章 巴厘岛 第四章 巴厘岛的动物
那一天,很多公鸡在战斗中死亡,大量的赌资在赌徒手中流转。晚上,村里有许多家庭都吃上了鸡肉。或许这样神灵可以得到安抚。 引自 第四章 巴厘岛的动物 第六章 抵达婆罗洲
长鼻猴是纯素食主义者。没有一只长鼻猴能在热带以外的地方存活一段时间,原因是截至目前,还没人能设计出一种食物来替代它们赖以为生的叶子。所以从一开始,我们就没有打算捕捉它们,而是计划在河岸边探寻的时候,拍摄一些关于它们生活场景的镜头。 引自 第六章 抵达婆罗洲 (犀鸟)它们的繁殖习性在鸟类当中极其特殊,激发起我们浓厚的兴趣。它们一般在树洞里筑巢,当雌鸟在巢里孵蛋时,雄鸟会用泥土筑起一扇巢门,把它封在里面,门上只留一个小洞作为窗户。雄鸟会通过窗户把食物递给雌鸟,而雌鸟则会一丝不苟地清理自己的牢室,每天都将巢里的粪便丢出去。雌鸟一直留在巢里,直至幼鸟羽翼丰满。当它们能飞的时候,雌鸟会啄破泥墙,全家一起飞离巢穴。 引自 第六章 抵达婆罗洲 没有家具似乎并未影响大家的生活,然而婴儿却不行,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母亲们会把孩子放在长长的布圈里,将布圈的一端绑在天花板上。平时,孩子就以直立的姿势睡在里面,一旦他们哭闹,母亲们只要轻轻地推一下,布圈就会缓缓地来回摆动。 引自 第六章 抵达婆罗洲 这五根香烟真是一笔不错的投资,能够获得报酬的消息迅速在村子里传开。随着时间的推移,迪雅克人逐渐给我们捉来各种各样的动物。他们对获得的报酬非常满意,涓涓细流变成了洪水。没过多久,我们便收集到大量的动物——小绿蜥蜴、松鼠、灵猫、冕鹧鸪、原鸡,其中最具魅力的当数短尾鹦鹉。这些可爱的鸟儿身体翠绿,长着猩红色的屁股、橙色的肩膀,额头上还有蓝色的星星状纹饰。在马来语中,它们被称为burung kalong,即“蝙蝠鸟”。这是一个特别贴切的描述,因为它们有一个特殊的习惯——倒挂在树上休息。 引自 第六章 抵达婆罗洲 建造笼子,饲喂和清洁所有的动物,让我们忙得不可开交。随着动物数量的增加,我们不得不把“克鲁温号”甲板的右舷改造成一座小动物园,将笼子高高地堆在帆布雨篷下面。 引自 第六章 抵达婆罗洲 第七章 猩猩查理
婆罗洲所有的动物中,最令我魂牵梦萦的是猩猩。这是一种非常奇特的类人猿,其马来语名字的意思是“生活在森林里的人”。它们仅在婆罗洲和苏门答腊岛被发现过,而且即使在这两个地方,它们也只剩下很小的几块栖息地。在婆罗洲北部,这种动物已经非常罕见了,尽管我们在婆罗洲南部遇到的每个人都坚持说这种动物特别多,但是很少有人亲眼见过它们,哪怕是一只。 引自 第七章 猩猩查理 第十一章 附记
没有太多可说的了,因为我们已经实现了这次探险的全部目标,余波不过是和当局陷入一场不可避免的斡旋之中,让我们拍摄的影片和设备、一路搜寻的动物,当然还有我们自己离开印度尼西亚。这场战役虽然漫长且艰苦,但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尖锐,这更像是我们和政府官员一起努力,抵抗那些威胁到大家共同利益的限制和法规。 引自 第十一章 附记 第一章 前往巴拉圭
“你知道吗?”他解释道,“tatu在瓜拉尼语里是一个不太礼貌的词,意思是……嗯……”他犹豫了一下。“一类年轻的女士。” 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给犰狳这种可爱的动物起了这样一个不相关的名字,后来我终于明白了。接下来的几个月,我们被问了无数次同样的问题,如今我能以开玩笑的形式回答他们,并且把它作为一句妙语,来化解我们与牧场主、海关官员、农民和美洲印第安人之间的繁文缛礼。 当然,这一招也不是百试百灵,有几次这个冷笑话就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因为他们认为我们在巴拉圭偏远地区寻找年轻女士是正常的,当我们坚持说真的在寻找四条腿的tatu时,他们完全不相信。有时,在我们讲了tatu的笑话之后,有些人会接着问我们为什么对犰狳如此感兴趣。这个问题我从来没有说明白。我的瓜拉尼语词典里没有“雕齿兽”这个词。我转念一想,幸好没有,要不然,万一它存在另一个更为通俗的含义,那我该怎么办? 引自 第一章 前往巴拉圭 第三章 蝴蝶和鸟
图蛱蝶属的蝴蝶不是唯一一种在伊莱弗夸周围出现的蝴蝶。我从未在其他地方见到如此之多的蝴蝶,它们不仅数量大,而且种类繁多。为了打发时间,我会在没有其他安排的时候收集一些蝴蝶。我没有尽全力,也没有刻意去寻找,更没有像一位真正的昆虫学家那样,去击打草丛或者探索沼泽;我只是在碰到一些从未遇见过的种类时,试图捉上一只作为标本。即使这样,我在两周时间内,在伊莱弗夸及周围地区还是收集了九十多种不同的蝴蝶。如果有足够的耐心和更多的技巧,我在这个小地方捉到的蝴蝶种类至少会是现在的两倍以上。整个英国发现的蝴蝶种类,包括那些罕见的迁徙物种,也不过六十五种。由此可见,这个数字是多么惊人。 引自 第三章 蝴蝶和鸟 蝴蝶们伸直口器,疯狂地探索着潮湿的沙子,平时这些口器像手表的发条一样蜷缩在它们的头下。它们正在这里喝水。但是,它们一边喝水,一边从腹部的尖端喷射出小股液体。显然,这些蝴蝶并不缺水,它们更像是在通过喝水来吸收溶解在水里的无机盐。我蹲下来近距离地观察时,它们的行为印证了我的猜想——它们在寻找盐,只要我一动不动,它们就会停在我的胳膊、脸和脖子上。它们发现我的汗水和沼泽里的矿物盐一样具有吸引力,很快就有好几十只落了下来,还有一些在我的头顶盘旋,翅膀在空中发出响亮的、干涩的沙沙声。我一动不动地坐着,感觉到它们细小的、像线一样的口器在我的皮肤上轻轻地试探着,纤细的腿几乎不可察觉地拍打着我的后颈。 引自 第三章 蝴蝶和鸟 同种蝴蝶聚集在一起的原因,似乎是它们只会被自己的形象所吸引。一只飞舞的蝴蝶看到和它颜色相像的蝴蝶,就会停下来,几分钟之内,四五十只相似的蝴蝶就会聚集在一起,但是并非总是全都一样。它们的视觉辨别能力可能并不是那么完美,当我仔细观察这些蝴蝶群时,我经常能发现每一群里都有几种不同的蝴蝶。它们虽然表面看上去相似,但实际上相差甚远,不仅在图案细节上有所不同,有时就连体型也有差异。一开始,我认为这可能是个体差异,也可能是性别差异,但后来经过科学鉴定,我才知道它们是不同的物种。 引自 第三章 蝴蝶和鸟 不幸的是,蝴蝶并不是伊莱弗夸地区唯一数量异常丰富的昆虫。这些天,我们每天被成群叮咬能力极强的害虫所折磨着。它们不仅是我见过的昆虫中最凶残的,而且有一个显著的特点——它们有着严格的轮班制度。 引自 第三章 蝴蝶和鸟 唯一能改变这个排班表的只有天气。如果白天闷热难耐,天空中乌云密布,或者夜晚月光如水,那么蚊子、“姆巴拉圭”和“珀维林”会同时上岗。不过,也有一种天气可以把它们都赶走,那就是暴雨。在伊莱弗夸,每四天中至少有一天会下雨,但是这一天通常会让我们充满绝望,因为我们根本无法拍摄。换个角度思考,这里的雨天其实让人感到挺快乐的,天气不那么热了,我们可以躺在吊床上,在一种远离昆虫的幸福状态下看书。 引自 第三章 蝴蝶和鸟 四只雏鸟换回一把结实锋利的刀,这件事在村子里引起极大的轰动;两天后,村里的一个年轻人抱着一只巨大的双领蜥来到我们的营地,这家伙足足有3英尺长,脖子上还挂着一个套索。 引自 第三章 蝴蝶和鸟 让我大吃一惊的是,它竟活活地把尾巴从后腿处扯断了,我的两只手里各拿着一半蜥蜴。尾巴像前半身一样扭动着,长长的、叶片状的肌肉在断裂的边缘处收缩成一个环,除了末端有一个猩红色的小点之外,没有任何血迹。小型蜥蜴经常会用这种方式断尾,但是我手里握着的这种大型蜥蜴做出同样的行为,既出人意料,又让人毛骨悚然。 自残似乎并未让双领蜥变得更糟,但破坏了它完美的外形。我给年轻人支付了报酬,不过我把蜥蜴放回了森林,希望它能长出一条新尾巴。 引自 第三章 蝴蝶和鸟 我们收集到的动物越来越多。除了冠雉和双领蜥之外,还有一对罕见的鳞头鹦哥、一只年轻的绒冠蓝鸦和五只小小的鹦鹉雏鸟。但是,我们仍然没有找到最渴望看到的生物——犰狳。 我们日复一日地寻找着它们的洞穴。寻找这些洞穴并不困难,因为犰狳是一位充满热情和活力的挖洞健将。它通过挖隧道寻找食物,并且在森林里挖了很多备用的藏身之处,毫无疑问,这些洞总有一天会派上用场。有时它们会抛弃旧的巢穴,挖一处新的巢穴。 引自 第三章 蝴蝶和鸟 美洲印第安人经常来看四胞胎,蹲坐在地上观察它们的每一个动作。我不大明白他们为什么对犰狳这么感兴趣,按理说他们应该见过很多。事实上,这种动物是他们食谱中的一道常见的美味佳肴。或许是因为他们很少看到活生生的犰狳吧,毫无疑问,他们一抓住活的,就会立刻把它杀了吃掉。 引自 第三章 蝴蝶和鸟 第四章 牧场上的鸟巢
既然设计出如此坚固的堡垒,橙顶灶莺也就没必要隐藏巢穴,干脆把它建在最显眼的地方。如果没有树,它就会将巢穴建在围栏的柱子、电线杆或地面上任何可以支撑它的物体上,不过建在某些地方可能会被牛踢碎。我们曾经在一扇经常使用的门的门闩上发现了一个橙顶灶莺的巢,它每天要被迫旋转好几个90度。 引自 第四章 牧场上的鸟巢 鶆䴈作为一种不会飞的鸟,它们那蓬松的翅膀除了保暖之外,似乎没有其他任何用途,它们的身体上只长着短短的奶油色羽毛;当鸟儿挥动翅膀,并将它们裹在看上去几乎赤裸的身上时,那神态就像高傲的扇子舞者一样。 引自 第四章 牧场上的鸟巢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诸多疑问。我知道雄鸟选择了筑巢地点,并在雌鸟产卵后负责孵化,但它所有的妻子是如何知道它在哪里筑巢的?产卵过程又是怎样安排的,以便让所有的雌鸟不在同一时刻产下卵,或者连续几天都不往巢中添加新的卵?不幸的是,我们无法通过观察这个特殊的巢穴来找到这些问题的答案,因为卵是冷的。它被遗弃了。 引自 第四章 牧场上的鸟巢 我从来没有想过,一只雄鸟在它的配偶产卵时会做什么。在我的想象中,大多数雄性那时都不会在场,对这件事完全不在意。然而,黑脖子并非如此。雌鸟产卵时,它在巢后踱来踱去,看上去像医院产房外的父亲一样焦躁不安。雌鸟扇了一两下翅膀,随后将头垂到地上。几分钟后,它站起来和黑脖子重新会合,一起离开鸟巢。 引自 第四章 牧场上的鸟巢 我们至少找到了一个答案,那就是雄鸟会领着雌鸟看巢的位置,也会组织雌鸟产卵。 引自 第四章 牧场上的鸟巢 但有一个传说,我们未能证实。桑迪·伍德告诉我们,当雄鸟有一整窝卵并开始孵化时,它会把其中一枚卵推到巢外。他称之为“厄尔迪兹莫”,也就是什一税。雄鸟会一直待在巢边,直到多数雏鸟孵化出来,然后它一脚将那枚卵踢碎,让蛋黄溅到地上。几天之内,这一小片土地上便到处都是蠕动的蛆,在幼雏最需要能量的时候,蛆为它们提供了完美的食物。真希望我们能在伊塔卡博待上足够长的时间,看到黑脖子也这么做。 引自 第四章 牧场上的鸟巢 第五章 浴室里的猛兽
说实话,浴缸并不是鳄鱼合适的家,尽管白天它无法沿着光滑的浴缸壁爬出来,但是一到晚上,它好像就能获得额外的能量,我们每天早晨都能看到它在地板上游荡。我们不得不轮流把它弄回浴缸,这成为早餐前的例行公事。我们把一条湿毛巾罩在鳄鱼的眼睛上,趁它还被蒙着的时候,从脖子后面把它提起来,忽略它愤怒的咕哝,将它放回陶瓷浴缸。 引自 第五章 浴室里的猛兽 从那时起,我们就把蜂鸟、变色龙、蟒蛇、电鳗和水獭寄养在浴室里,后来在苏里南、爪哇和新几内亚时都是如此。当迪克·巴顿在伊塔卡博向我们展示一间布置得很优雅的私人浴室时,我感激地表示,这是迄今为止我们所拥有的最合适的房间。它的地面铺了瓷砖,墙壁用混凝土筑成,门不仅结实,而且严丝合缝。它配备了一个带有多功能花洒的浴缸,还安装了抽水马桶和洗手盆,真是潜力无穷啊! 引自 第五章 浴室里的猛兽 水豚虽然不是什么稀有的物种,但是因猎杀而变得非常胆小和谨慎。它们被大肆猎杀,既是因为它们那一身肉让人想起小牛肉的味道,也是因为它们的皮毛异常柔韧,非常适合做围裙和马鞍布。 引自 第五章 浴室里的猛兽 这些石堆并不是天然形成的裸露在地面的岩层,而是毛丝鼠自己堆积的。这些家伙简直是收集狂魔。它们不仅把从洞穴里挖出来的石头和树根都拖到土丘的顶部,而且把在牧场上发现的任何有趣的、可移动的东西都收集起来。如果一个牧场工人在外出骑马时丢了什么东西,那他一定能在这个杂乱却珍贵的“博物馆”里找到它。 引自 第五章 浴室里的猛兽 毛丝鼠的洞穴是周围大多数野生动物活动的中心。 引自 第五章 浴室里的猛兽 第六章 追踪大犰狳
他们弹唱了一个多小时,高亢的嗓音如同马黛茶一样,苦涩中夹带着些许甜美,这是典型的巴拉圭风格。相较于邻国巴西,这里的音乐更加柔和,充满迷人的交叉节奏和切分音,没有那种刺耳的、近乎野蛮的节奏。巴西音乐里有很多非洲元素,而鲜有非洲人生活在巴拉圭。 引自 第六章 追踪大犰狳 这把吉他非常精美,音色也很圆润。我爱不释手,就委婉地打听能否买下它。 “不行,不行。”老人激动地回应道,这让我一度非常担心是否冒犯了他,“我不能让你买这把,它不够好。我会专门为你做一把,它的声音会像丛林里鸟儿的歌声一样优美。” 引自 第六章 追踪大犰狳 第七章 查科的大牧场
后来,三带犰狳又出现了严重的腹泻。它们是高度紧张的小动物,我们很容易看出哪一只患病了。当我们把它们抱起来时,它们不仅吓得两腿发抖,还总是殷勤地献出粪便的样本。我们试着改变它们食物的结构,尝试加入一些煮熟并捣碎的木薯,但是被它们拒绝了。腹泻进一步恶化,查尔斯和我都很担心。我们如果不能治愈它们,就应该把它们放归自然,而不是让它们在被囚禁的状态下死亡。我们无休止地讨论着这个问题,后来突然意识到,三带犰狳在野外翻找昆虫和树根时,不可避免地要吃掉大量的泥土。或许它们消化食物时需要泥土,或许我们提供的食物过于丰盛。那天晚上,我们在肉末、牛奶和鸡蛋的混合物中加了两把土,把它搅拌成一种不那么诱人的稀泥。不到三天,这几只三带犰狳全部痊愈。 引自 第七章 查科的大牧场 第九章 第二次搜寻
我们又搜寻了三天三夜。白天这里异常炎热,我们从帕索·罗亚带来的煮沸的泥水早就被消耗一空,然而这里没有能让我们补充水分的水坑和溪流。当我饥渴难耐时,科梅利告诉我,即使在这样干旱的地区,也有办法解渴。灌木丛中生长着大量矮小而粗壮的仙人掌,削掉上面的刺,就会流出清爽的汁液。它尝起来像黄瓜,但我不太喜欢,因为它有一种令人不快的回味,让我的牙齿发酸。不过,还有一种植物为我们提供了更多、更纯的饮料。然而它很难找,因为只有一个小树枝状的茎和稀疏而不起眼的叶子露在地面上;但是在地下2英尺的地方,它的根肿得像芜菁那么大。这个膨胀的根,肉是白色和半透明的,里面充满汁液,我们只要把它放在手里挤碎,就能获得一大杯甘甜的饮料。 引自 第九章 第二次搜寻 第十章 动物大转移
我们待在亚松森的时间越长,遇到的麻烦就越多,如今整个巴拉圭似乎都知道了我们的存在。全国各地的人或骑着自行车,或开着咯吱作响的卡车,或步行,带着各种各样的动物来找我们,它们有的被装在箱子和编织袋中,有的就直接装在葫芦里。在最后一轮收购中,一个男人送来的动物是最罕见,也是最让我激动的。我和桑迪在康塞普西翁寻找大犰狳时,曾经在旅馆里见过他。他推着一辆手推车,只见车上围着一圈用木板和细绳制成的松散栅栏,里面站着一只奇怪的大狼。它看上去非常威武,长着浅红色的长毛、毛茸茸的三角形大耳朵,脖颈的花纹像一条白色围兜。它的腿不可思议地细,与它身体的其他部分完全不成比例。它看起来就如同一只特别好看的阿拉斯加犬在哈哈镜中的形象突然变成现实。这是罕见的鬃狼,只生活在查科和阿根廷北部。它的大长腿使它跑得特别快,有人说鬃狼的奔跑速度甚至超过猎豹,它是所有陆地动物中跑得最快的。它为什么需要这样的速度,至今还是一个谜。这里没有什么动物能迫使它逃跑——美洲豹并不生活在狼常去的开阔平原上——对于捕捉犰狳和小型啮齿动物来说,也不需要这样迅猛的速度;也没有记录表明它袭击过鶆䴈,这是它能遇到的动物中唯一在速度上可以与之匹敌的。不过,也有一些人认为它的高度使其能够在平坦的平原上看到更远的地方,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不足以解释它们为什么会进化出这种非凡的体格。 引自 第十章 动物大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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