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好啊”/第二部分/619

我周围的很多人都认为:这类工作能使人恢复元气，散发 出独特的高贵气息。但我生在农民之家，我既不觉得这能修身养性，也无法从中感受到高贵。此刻，我只是觉得自己再次被时间和空间捕获，曾经实现的逃离被如此轻易地剥夺。我此前的一生仿佛自始至终都困在此地，我成年后的生活则全都变成了一场梦。我没能把自己留在梦里。我不是哈里、艾尔玛，后者在这种生活里如鱼得水，开花结果。我也不是我父亲，后者是经过一番削足适履才勉强生存下来，但也只能成为一个边缘 人，一个囚徒。没有用处，失去欲望，日渐荒废。他实在应该 逃离这种生活，可他没有，或者不能，最终失配于任何一个地 方。本地有个男人，在他母亲去世以后的第一个冬天，把自己的母牛饿死了。这并不是因为他过于悲痛，无心操持家务，而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走到谷仓去喂牛的动力。母亲死了，再也没人吩咐他干活儿了。我相信这个说法，我完全能想象那是怎么一回事。我想象自己是人到中年的农家女，一直乖乖地待在家里操持家务，暗地里希望某年某月机会来敲我的门，直到某日幡然醒悟: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机会。从此她开始彻夜读书，谁敲门也不理，却又突然有一天头脑发热，气哼哼地走到 谷仓来喂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