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锁》
一阵宽阔的风刮过这大城市,电车当当当往前开了。宗桢突然站起身来,挤到人丛中,不见了。翠远偏过头去,只做不理会。他走了,对于她,他等于死了。电车加足了速力前进,黄昏的人行道上,卖臭豆腐干的歇下了担子,一个人捧着文王神的匣子,闭着眼霍霍的摇。一个大个子的金发女人,背上背着大草帽,露出大牙齿来像一个义大利水兵一笑,说了句玩笑话。翠远的眼睛看到了他们,他们就活了,只活那么一刹那。车往前荡当当的跑,他们一个个的死去了。
翠远烦恼的合上了眼。他如果打电话给她,她一定管不住自己的声音,对他分外热烈,因为他是一个死去了又活过来的人。
电车里点上了灯,她一睁眼望见他摇摇坐在原来的位子上。她震了一震——原来他并没有下车去!她明白他的意思了:封锁期间的一切,等于没有发生。整个的上海打了个盹,做了个不近情理理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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