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页

聖·修伯里《夜間飛行》——因為經過選擇之後，人們會滿足於生活中的偶然，並且鍾愛這份偶然。
飛機開始減速，快要飛抵聖·朱利安的時候，法比安感到疲倦了。一切使生活變得溫馨的東西正在向他擴大：房子、咖啡屋、林蔭道上的樹群。他像一個征服者，在獲勝的那個日落，俯瞰王國的土地，看見人群卑微的幸福。法比安需要放下武器，感受渾身的痠痛與沉重（人竟能在痛苦中感到富有），需要在此做一個單純的人，從窗口觀望一片永遠不變的風景。
 
他原本會接受這座小小的村鎮，因為經過選擇之後，人們會滿足於生活中的偶然，並且鍾愛這份偶然。偶然就像愛情一般牽絆、圍繞著你。法比安或許想過在這裡長期生活下去，在此取得屬於他的永恆，因為那些他停落過一小時的小城，那些他穿越過的老舊圍牆與花園，好像永遠都在他身後。而這個小鎮正迎向飛機上的工作人員，張開著雙臂歡迎他們。於是，法比安想到友情，想到溫柔的女孩，想到親切的白餐巾，想到一切慢慢變得永遠溫馴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