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抄
《人的自我寻求》
郊区市民委这种空虚的生活提供了最为清晰的画面,他们每个工作日的早上在同一时刻起床,乘坐同一列火车进城工作,在办公室做着同样的事情,在同一个地方吃午饭,每天给女服务员同样的小费,每天晚上乘坐同一列火车回家,养育两三个孩子,培植一个小花园,每个夏天去海滨度两周他自己并不喜欢的假期,每逢圣诞节和复活节就去教堂做礼拜,年复一年地过着程序式的机械生活,直到最后在65岁时退休,在那之后不久就会因为心脏病而去世,而且这种心脏病很可能是由于受压抑的敌意而引起的。不过,我总是私下怀疑,他会不会是死于厌烦。(一旦僵化和重复,人生就显得可悲,即便他还有两周时间度假。)
有一天,布朗克斯的以为公共汽车司机开走了他驾驶的空车,直到好几天后才在佛罗里达被警察抓获。他解释说,由于厌倦了每天在同一条路线上行驶,他决定来一次这样的驾车旅行。(哈哈)
在某些圈子里,空虚在“善于适应”这种说法的掩饰下,甚至成为人们追求的目标。(确实,把一种负面情绪美化为另一种正面情绪)
顺从似乎正在被提升成为与宗教相类似的东西…也许美国国人将会进入一个蚂蚁社会,这不是通过独裁者的命令而形成,而是通过彼此相处融洽的强烈愿望…(这种伪装后的外部独裁更致命)
今天的人们不再生活在教会权威或道德条规之下,而是生活在公众舆论等这样的“匿名权威”之下。(需要“被讨厌的勇气”,“他人即地狱”)
冷淡和情感的缺乏也是对抗焦虑的防御措施。(所以一个人冷淡,可能并不是不焦虑,可能正相反)
被邀请参加舞会非常重要,这不是因为他们非常想去,相反,是因为这是他们并不孤独的一种证明。
人们通过转移注意力和听嘈杂的音乐等方式来做一切可能的事情,以驱散孤独的思考,就像在美洲的森林中,他们通过火把、呐喊以及铙钹的声音来驱赶野兽一样。(合群、娱乐是一种逃避)
这种“空洞无物的交谈”似乎是一种原始部落的仪式、一种实现计划好的巫婆舞蹈,其目的是为抚慰某个神灵。(很多人的聊天都是这样的,别羡慕)
当一个民族陷入难以支持的经济匮乏,而且在心理和精神上很空虚时,极权主义就会出现以填补这一空虚;而人们会将自由作为一种必需品加以出卖,以摆脱对他们来说已经大到不能再忍受的焦虑。(纳粹)
这种困惑——这种关于我们是谁以及我们应该做什么的混乱——是关于焦虑最为痛苦的事情。不过积极的、充满希望的一面是,就像焦虑会摧毁我们的自我意识一样,自我意识也能够摧毁焦虑。
正因为如此,唯一标志我们(作为个体以及作为一个民族)失去战胜当前困难这一希望的事情是,陷入冷淡,并且不能建设性地感受和面对我们的焦虑。(情绪稳定不见得是积极的,也可能是放弃了)
当尼采指出个体正在被群体所淹没,而且我们是靠“奴隶道德”来生活时,他预知到了这一点。
《局外人》中,他是一个没有勇气也不绝望的人,不管外界发生了什么悲剧性的事件,因为他根本没有对自我的意识。
当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深入洞察自己的心理问题时,正常情况下的自然反应应该是带着一丝微笑——正如通常所称的,顿悟的“啊哈”。幽默之所以产生,是因为个人对作用于客观世界的作为一个主体的自我有了一种新的理解。
当一个人处于焦虑对抗恐慌之中时,他是笑不出来的,因为此时他已经被吞没了,他已经失去了作为主体的自我与周围客观世界之间的差异。
因为悲剧的观点表明,我们是在认真地对待人类的自由和他认识自我的需要;他证明了我们对“人有获得自己人性的不可摧毁的意志”的信念。
当人们最终接受这个事实,即他们不能成功地欺骗自己,并最终学会认真地对待自己时,他们就会在自身中发现先前没有发现的,并且通常是惊人的帮助恢复的力量。
那些关注于使社会变得更为健康的人,自己都有一个很好的开端。从长远角度看,找到自己内部的力量中心,是我们能够为同胞所作的最大的贡献。(别老想着造福百姓,把自己做好,做一个有自我意识、自我力量的人,就会对外界、社会起到应有的榜样贡献。换句话说,不要觉得关注自我是件愧疚的事)
活力是永恒的快乐;有欲望但却没有行动的人,必然会滋生恶疾。快乐是当我们使用自己的力量时所产生的情感。(创造性-存在感-自我认同-快乐)
从自我膨胀和自负的意义上来说,过于看重个人的自我并不是来自于更强的自我意识或更强的自我价值感。事实上,它却正好来源于其反面。自我膨胀和自负通常是内在空虚和自我怀疑的外部迹象;而一种骄傲的表现则是最为常见的掩饰焦虑的方式。
谴责自我是获得一个自我价值感替代物最为快速的方式。“我一定很重要,因为我是如此的值得谴责”。
当接受精神分析的某个病人因微不足道的过失而喋喋不休地训斥自己时,医生就想问他:“你以为你是谁啊?”(一阵见血,谴责自我看似自卑、自疑,实则是自傲,过分看重自己)
很多自我谴责都只是骄傲自大的幌子。
对自我谴责的强调,就像是在抽打一匹生病的的马:它能暂时地振奋精神,但却加速了人的尊严的最后崩溃。
因为个人对其他自我的态度通常与他对自己自我的态度相类似,因此,他隐藏的憎恨他人的倾向也得到了合理化盒强化。从自我的无价值感到自我憎恨或憎恨他人,其间的距离并不遥远。(实际上,爱自己的人通常都更容易对别人好,憎恶别人的人通常也都会憎恶自己,这一切都源自于自己如何对待自己)
自爱不仅不同于自私,而且实际上是它的对立面。这就是说,一个内心感觉自己无价值的人必须通过扩张自私来增强自我,而一个对自己的价值有合理体验的人,即一个爱自己的人,就具有了慷慨地对待其邻居的基础。(自己丰盈了,才会对外慷慨,否则会更自私地去攫取)
重要的是学会“倾听身体”以决定何时工作及何时休息。(越来越觉得身体是值得去关注的,他不是人执行想法的工具,他应该有自己独立的尊严和诉求。他不是所谓的“我的油箱里还有好多油”,别把他当机械,当做朋友来看待)
身体的疾病可以通过为“漂浮不定的”焦虑提供一个焦点而缓解心理的困境——于是这个人就有了某种具体的担忧的对象,而这比含糊不清的“漂浮不定的”焦虑要好得多。(这个角度理解一些疾病的产生原因,很新奇)
意识到自己的感觉和欲求,丝毫都不含有不分地点、不加区别地将其表达出来的意思。一个青少年,意识到自己对有轨电车上坐他对面的某位异性有性的冲动,这丝毫不表示,他要依据这些冲动行事。(有想法并不意味着去做,应该克制的是行动,而不是谴责自己有想法)
现在,活力通常指的是不行动的能力、创造性地享受悠闲的能力——这对大多数现代人来说,可能比做事情更难。“悠闲需要一种强烈的个人同一性感”。(悠闲之时也能觉出自我价值,这是真正的活力)
极权主义政府必须为它的人民提供某个发泄仇恨的对象,这种仇恨是由于政府剥夺了他们的自由而引起的。
自由不仅仅是一个针对某一特定的决定说“是”或“否”的问题:它是我们塑造自己、创造自己的能力。用尼采的话来说,自由是“成为真正的我们”的能力。
既然他本来可以选择死,但是他没有这样选择,那么他从那以后的每一个行动都会由于这个选择而在某种程度上成了可能。
“好吧,假设我已经自杀了——那又怎样呢?”这就好像是他身上那个没有名声便活不下去的部分确实已经自杀了。
她对那个她几乎为其自杀的男人的所谓的爱,实际上根本就不是爱,而是与操控这个男人的欲望相平衡的依附性寄生状态。(真正的爱,是积极的爱)
他接受了对自己的生命所承担的责任,认为那不是强加于他身上的东西,不是被迫承担的负担,而是一种他自己已经选择的东西。
来自于外部的纪律变成了自律。他接受这些纪律不是因为这是命令——因为谁能命令一个能够自由结束自己生命的人呢?而是因为他已经以更大的自由选择了他将要怎样来对待自己的生命,而为了他所希望实现的价值,纪律是必要的。
每一个真正具有创造性的活动都意味着获得一种更高水平的自我意识和个人自由。
勇气不仅是一个人偶尔为自己的自由而作重大决定时是必需的,日常生活中琐碎的小决定同样也需要勇气,这些小决定就像砖头,构建起了他的自我大厦,使他成为一个能够自由而负责任地行动的人。
需要最大勇气的最难迈出的一步是,否认那些曾经在其期望之下生活的人立法的权利。而且这也是最为可怕的一步。它意味着人要为自己的标准和判断承担责任,即使他知道他自己的标准和判断是多么的有限和不完善。“接受自己的有限性的勇气”(就是不怕错)
他越是并非通过选择而是被迫地工作,那么他就越会被量的时间所支配。
就像被关在监狱里的人所作的准确得令人惊异的表述一样,他是在“侍奉时间”。
荣格是,一个人害怕变老,是因为他现在并没有真正地在生活。
2024/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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