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结语
我对人生非常乐观的态度与我很多邻居的悲观心态形成鲜明对比。蓝领经济多年的衰退体现在米德尔敦居民的物质生活前景上。大萧条以及随之而来的小复苏加速了米德尔敦的下坡趋势。但整个群体的愤世嫉俗、悲观怀疑有其精神层面的深层原因,不同于浮于表面的短期经济不景气。 我们这个群体的文化里没有英雄这个概念。政客肯定不是英雄——贝拉克·奥巴马(Barack Obama)是当时全国最受钦佩的人(可能现在仍然是),但当全国都为其崛起而雀跃时,大部分米德尔敦人却对他持怀疑态度。乔治·W.布什(George W.Bush)在2008年就没什么粉丝了。许多人爱戴比尔·克林顿(Bill Clinton),但也有人认为道德败坏。罗纳德·里根(Ronald Reagan)离世已久。我们热爱军队,但现代军队中没有像乔治·S.巴顿(George S.Patton)这样的人,我怀疑我的邻居可能连一个高级军官的名字都说不上来。太空事业之前一直令我们自豪,现在也已经衰退,那些著名宇航员也成了明日黄花。于是没有什么能把我们和美国社会的核心层联系起来。我们觉得自己深陷囚笼之中,一方面,我们面临两场看上去赢不了的战争,其中绝大部分战士都来自我们的邻里,另一方面,如今的经济也无法满足美国梦的最基本前提——稳定的收入。 引自 182|第十一章 阿嬷和阿公教导我,我们的国家处在最好最伟大的时期。这一事实成了我童年的指路明灯。每次处境艰难的时候——当我被幼年的喧嚣淹没,深陷于精神创伤时——我相信明天会更好,因为我生活的国家可以让我做出别人尚未做出的正确选择。如今我思考着自己的人生,觉得我的生活真是妙不可言——我有一个绝美、善良、聪慧的人生伴侣,我实现了儿时就梦想的收入有保障,我还有好朋友和令人激动的新鲜体验——我觉得再怎么感谢美国也不为过。我知道这听起来有些老土,但我就是这么想的。 阿嬷信奉的第二个神是美利坚合众国,而我们群体里很多人却在失去某种信仰。把他们和邻里维系起来、像我的爱国情怀激励我一样激励他们的纽带好像消失了。 引自 182|第十一章 类似的消息不胜枚举。虽然不知道多少人相信其中一条信息或大部分信息,但是如果我们群体中有三分之一人质疑总统的国籍——虽然所有证据表明事实相反——那么也可以推断出其他阴谋论的传播也比我们想象的要广。这不是某种自由主义对政府政策的怀疑——这在任何民主体制中都是有益的,而是对我们社会制度的深深怀疑,并且这种思潮越来越成为主流。 我们不能相信晚间新闻,我们不能相信政客,能让我们过上更好生活的大学也在操纵着我们,我们找不到工作。我们什么都不信,无法有效参与社会运作。社会心理学家证明,群体的信仰是影响群体表现的强大动力。当群体认为努力工作取得成就对他们自身有利时,该群体的成员就会表现得比不在该群体之内遇到类似情况的个体更好。所以很明显:如果你相信天道酬勤,你就会努力;如果你认为即使你尝试了也很难取得进步,那么你会觉得干吗还要尝试呢? 同样,当人们失败时,这种心态就会让他们找自身以外的客观原因。有一次我在米德尔敦一家酒吧碰见一个老熟人,他告诉我他最近辞职了,因为他受不了每天早起。后来我看到他在Facebook上抱怨“奥巴马经济”,说严重影响了他的生活。我不怀疑奥巴马经济确实给很多人带来不利影响,但这个人绝对不是受其影响才生活困难的。他的人生地位直接归咎于他自己所做的选择,只有做出更好的选择,他的生活才会改善。但是要让他做出更好的选择,他所生活的环境必须强迫他扪心自问苛刻的问题。白人工人阶级中形成了一场把责任推给社会或政府的文化运动,而这场运动至今仍有追随者。 引自 182|第十一章 我起来喝了杯冷水,回来后发现卡斯波在盯着我看,它很好奇这个人怎么会在这个点儿醒来。那时是深夜两点,也许20多年前我正是在这个时间第一次被噩梦吓醒。这回没有阿嬷来安慰我,但地上有两只狗陪我,床上有我的挚爱伴我入眠。明天我会去上班,去公园遛狗,和乌莎一起买东西,做一顿可口的晚餐,这是我曾经梦想的一切。所以最后我拍了拍卡斯波的头,回去睡觉了。 引自 244|结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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