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册
徐贲老师的大作,能够在美国教授美国人西方经典的华人学者水平确实高超。他的启蒙志向也很伟大,在中大购买并阅读过他的《暴x史》(虽然后来被没收了)。也填补了国内人文通识教育领域不应有的空白。
徐贲的阅读量确定惊人,不仅通识类,专业学术内容如Goldhill的研究也是信手拈来。但是不得不稍微评注一下,对学术观点的选用有点武断了。例如将阿里斯托芬视作政治上的保守派这个观点就比较陈旧,我个人认为阿里斯托芬所追求的是一种超越雅典党政的态度,如Katherine Lever所说:“他希望有理想的最佳公民来临政治国,在这个意义上,他属于贵族党;但他同时又是一个希望由‘德莫斯’来统治国家的民主派……但是,如果‘德莫斯’和‘aristoi’(贵族)成为一体,即平民同时也是最佳公民时,问题就迎刃而解了。”同时也没有明确阿里斯托芬直接参政的证据,维尔纳·耶格尔总结的很好:“当然,写作谐剧不属于参与正规的政治活动,阿里斯托芬几乎不想支持任何特定的个人与党派获得权力,但是他有助于打破紧张局势。”将修昔底德美化成一个雅典爱国者也是个比较迷惑的观点,似乎从文本中很难提取出这个结论,我喜欢的学者莫米利亚诺打趣道:“他(修昔底德)在国外至少居住了20年,他喜欢的雅典人不多,无论如何,他又不是为了爱自己的同胞才到这世上来的。”
由此看来徐贲似乎有些缺乏对不同观点文本辨别的敏锐,他对既和他持不同立场又没有出色的学术成果的施特劳斯和网红尤瓦尔·赫拉利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偏爱就是证据。同时对中国士大夫所谓“清高”的推崇也有点外宾了。
在亚里士多德一章中徐贲提到了一个完整受教育的公民才是健康的公民,就如同洪堡选用Bildung一词来代指公民教育一般。但他自己的行文却把人文通识教育的天平过度倾斜向了政治学一边。很难想象对亚里士多德的介绍中几乎全部由对《政治学》的阐释组成。审美的情趣、对本体论的渴求,这些同样应该出现的东西却鲜有出场。我能够理解徐贲对政治启蒙的急切渴求,但是这是否偏离了他自己的初心?
说明 ·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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