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经验一再告诉我们,这个制度的自动性远比个人意志强大。如果一个人有更为独立的意志,则不得不把他的意志掩藏在毫无个性的面具之后,非此不得进入权力的门坎。一旦入了门,这个人若企图实现他的个人意志,必将迟早被有着巨大惰性的自动性作为异体排除出去,或者被迫逐渐放弃他的个人意志,从而重新融汇于自动性中,为之效劳。这样一来,这个人与他的前任后任们就又难以区别了(让我们回忆一下胡萨克和齐穆卡的命运吧)。不断掩藏在幕后和诉诸仪式的必要性,使得权力中那较开明的人士也常常为意识形态所困扰。他们无法直接面对现实的底层,而总是设法混淆黑白,根本上就是利用意识形态的虚假现实。因此,我们可以认为,意识形态作为保障权力的聚合性的内部联络工具,在后极权社会内已超越于实际权力的实施之上,而具有相当的支配力量,趋向于保证权力的连贯。它是这个社会处在稳定的支柱之一。 但这个支柱的基础却是很不稳固的。这个基础建立在谎言之上,只有当人们愿意在谎言中生存的时候,才能奏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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