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法国经济计划的政治角色

    因此产业政策的制定者开始利用经济计划来建立一种被称为联盟（alliance）的东西，不再是与大多数商业集团，而是与最快增长的经济部门中最大的企业形成联盟，以此来合理化法国的产业结构。为此，新产业政策la nouvelle politiqueindustrielle被采用。经济计划将重点从针对整体经济的计划转向针对单个企业的有选择的措施。通过各种形式的双方合同，大多数税收优惠、出口补助、价格控制豁免，以及60年代能够获得的投资资金都被注入了充满活力的大型企业。银行在计划的指导下执行着这样的政策，即“支持大型企业的发展而不是支持中等规模企业成为大企业”（参见Warnecke and Suleiman，1975：38：Friedberg，1973，1974；Gremion，1974；Priouret，。1968）。作为回报，这些大公司会提供生产率和出口，进而提高法国经济的增长水平。
    计划的核心是一套鼓励产业集中的政策。到1965年，法国的公司合并率居欧洲之最：到967年，各种潜在的企业联合形式使法国最大的公司平均每家都拥有29家合资企业。例如化学制品行业，“所有的大公司都是联合经营，其程度已经让公司作为一个管理实体的概念失去了意义”McArthurand Scott,1969:204,210)。这项政策的受益者正是第五个计划所列的石化、电子、航天、制药和数据处理等大型企业。自从计划人员发现，与控制市场大多数部门的公司达成计划协议更加容易之后，他们也不胜欣喜。他们经常利用“80-20”的用语来表示计划在某些经济部门最为有效，在这些经济部门中，20%的公司控制了80%的市场（Friedberg,1974:101)。
利用合并政策，政府实际上创造了一个新的社会合作伙伴，并与这个伙伴联合；而且它还改换了产业联系人(industrial interlocutors)。在50年代，同业工会（trade association)与职业团体成为行业的主要发言人。但是，为了执行新的产业政策，计划人员必须经常与他们有意支持202的公司的经理们进行直接谈判，不要同业工会来调解。
同业工会常常会反对合理化以保护其弱小的成员（参见Friedberg,1974:135)。在60年代，先进经济部门的代表和国家进入持续的谈判回合。与其他几个国家一样，法国产业战略的管理变成了公务员与企业家之间的合作行为。
这个过程拉近了大企业的经理与政府官员，同时也使他们远离了其他的社会行为者。这种互换行为（interchange)强化了两者的志同道合和相互依赖。由此而来的最显著的结果是企业管理层与公共行政部门之间的相互渗透不断增加。从公务员调任企业职位，有时再返回公共部门，这种情况变得越来越普遍，甚至企业经理调任公务员岗位也是如此。这种行为被认为是公职人员受雇于私营部门（pantou flage)。如1954年，法国私有银行中4%的领导来自公共部门：到1974年这一比例上升至30%(Birnbaum,1978:69)。到1973年，法国最大的100家公司中，领导有43%曾是公务员(Birnbaum,1977:141)。这种情况对英国或美国的商业人士来说几乎是不可想象的。政府政策在法国创造了一种技术专家体制（technostructure),一个新的社会集团，它处于私有部门和公共部门的管理顶层，共享着一套与众不同的观念、背景和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