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第五章客厅里的怪事
尤其令阿辽沙作难的是,他该同情谁?希望他们分别得到什么?两位兄长他都爱,但在如此可怕的重重矛盾之中,他该对其中每一个各怀什么样的祝愿?局面如此错综复杂,有可能完全迷失方向,而情况不明是阿辽沙的心所无法忍受的,因为他的爱永远具有积极的性质。他不能消极地爱。一旦有了爱心,他立刻就要着手帮助某人。为此必须树立目标,必须认准其中每一个人分别需要什么,什么对他有益,在确信目标无误之后,自然便可分别帮助其中每一个人。但眼下看不见明确的目标,只有一片模糊、一团乱麻。
“他在我眼里已只有一副可怜相,这不是爱情的好兆头。如果我爱他,继续爱他,那我现在也许不会觉得他可怜,相反我会恨他•••”
“在这类事情上目前最主要的是名节和义务,另外还有什么我不知道,但还有更高的,甚至可能有高于义务的情操。我的心意识到这种不可抗拒的感觉,它不可抗拒地吸引着我。不过可以用三言两语加以概括,我已经拿定主意:即便他娶了那个••⋯贱货,”她开始用极有分量的语调说,“那个我永远、永远不能原谅的贱货,我也决不抛弃他!从现在起,我决不抛弃他,决不!”她沉浸在一种悲壮的兴奋之中,横下一条心来断然声明。“我不准备老是跟在他后面,不想时时刻刻使他眼见心烦——我才不会这样做呢!我要住到别的城市去,哪儿都行,但我将永生永世关注他,终我一生也不松懈。将来他和那个女人在一起如果感到不幸——我认力这是肯定而且马上就会发生的,——他可以去找我,他遇到的将是一个朋友、姐妹••⋯。当然仅仅是姐妹,这是永远不会改变的,但他将会认识到,这的确是他的姐妹,一个爱他并把一生都奉献给他的姐妹。”
“但这仅仅是此刻的一时之见⋯。此刻又意味着什么呢?无非是昨天受到了侮辱,——此刻意味着的便是这种伤害!”霍赫拉科娃太太终于忍不住了,她本不愿意掺和进来,但还是沉不住气,却不料事情被她一语道破。
“您对德米特里的爱是矫情的怪事一桩,是不真实的爱••因为您把这想法强加于自己……”
阿辽沙说到这里戛然而止,不作声了。
“这么多日子我从她口中听到的尽是她对德米特里的爱。现在我要走了,但我要说,卡捷琳娜•伊万诺夫娜,您确实只爱他。而且,他给您的侮辱越多,您对他的爱就越深。这就是在您身上的怪事一桩。您爱的正是他的本来面目,爱的是那个侮辱您的他。如果他弃旧图新,您马上就会把他扔了,再也不爱他。但您需要他,以便不断欣赏您矢志不移的壮举,也可以不断谴责他的不忠。这一切无不出于您的傲气。噢,这自然少不了长期忍辱负重的能耐,但是为了傲气什么都不在话下……。我太年轻,一直太爱您了。我知道不该对您说这话;就我这方面而言,离开您一走了之会多一些体面,对您也少一些伤害。但我此去路远迢迢,而且永不再来。这就算是永别了•••。我不愿守着一桩怪事做陪客⋯⋯⋯。我已不会再说话,所有的话都说了⋯别了”
女士,我并不要求得到酬报。
原文德文。这是德国诗人席勒1797年所写叙事诗《一只手套》结尾部分的一行。美丽的库尼贡达把一只手套扔进猛狮逞威的深坑,以考验骑士德洛尔热的爱情。骑士从坑中取出手套后,永远离开了她。
“她的自尊心太强,老是跟自己较劲儿,但是心地善良、慷慨大方,真招人疼!”霍赫拉科娃太太压低嗓门连声赞叹。“喔,我真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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