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平庸的自由化

    生活在自由与责任之间，实际上也是生活在巨大的人情之网。只要与人连接，就一定会有相关的责任与约束。人的困境往往在于，如何协调这种断开和连接。回顾中国的社会发展史，在“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时代，人们紧密生活在一起，可谓“重责任而轻自由”。20世纪以后，尤其在改革开放与现代、后现代文化影响下，个性获得解放，集体主义被祛魅，则是转入“重自由而轻责任”
    而互联网时代的到来增加了这一趋势。从表面上看，越来越多的人通过社交媒体建立联系，但这种人与人的连接毋宁说是一种物理上的连接。其主要是基于功利主义的信息的抵达。一方面，吊诡的是，一个人的连接越多，他的责任也就越被稀释；另一方面，在人人一个麦克风而且随时可能有无数听众加人的时候，许多人首先想到的是即时传播给他带来的自由，而不是言论责任。当他们面对电脑或者手机屏幕时，就像面对空旷的山谷呐喊，那里没有一个人和他相连，他们所能听到的似乎也只是自己的空谷回音。在此意义上，网络上的乌合之众，与其说是自由人的联合，不如说是“无责任人的联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