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录1~15章
但是,他那时常为众人所称道的严谨性格,对己对人的苛刻要求,不断地被他的冷漠的天性和与世无争的态度所代替,仿佛他茫然地眨动眼睛所做的长久的沉思默想只是使他进入了万念俱灰的境地。 引自第1页 柯希莫从树上观望这个世界:每一件东西,从那上面看来,都变了样,这是一件十足的赏心乐事。 引自第2页 “不,不,我不听你的这一套。你让我向你解释清楚是怎么回事。你拥有对树木的统治权,好吗?但是,只要你一只脚触地,你就失去你的全部王国,变成最卑贱的奴隶。你听懂了吗?即使你是踩断了一根树枝摔下来的,也会失去一切!” 引自第2页 我看看他的床,原封未动,他在窗外的黑暗中,我在被单里翻动着身体,也许是头一次感受到脱光衣服赤着脚躺在暖和洁白的床上的舒适。同时也能体会出他在那上面捆在粗糙的被子里,脚上绑着护套,身体不能转动,骨头架子断裂似的不舒服劲,这种感觉自那一夜起不曾离开过我,意识到有一张床、干净的被褥、软和的床垫是多么幸运! 引自第3页 当他们下树时,他一个人留在树上,忧伤蒙上他的面庞,就像乌云遮住了太阳。 引自第5页 她总是不久就想把一切感情化为实际行动并寻找合适的工具,正像是应当解决一位将军的忧虑那样做的。 引自第5页 甚至于,他们刚一抬头看到骑马的金发小姑娘和在她身边树上的柯希莫,就现出怯生生的眼神躲避到里面,企图在尘土和炊烟之中隐藏起来,就好像在他们之间突然竖起了一堵城墙一样。 引自第5页 一朵浪花刚刚露出黑色的海面,高高地卷起来,雪白雪白的,向前涌来。正当浪花碎裂时,小姑娘骑着马的身影疾驰擦过,而溅起的白色的咸水打湿了在松树上的柯希莫的脸。 引自第5页 他是一个不回避人的孤独者。甚至可以说他心中只有众人。 引自第9页 对于这只狗来说,必不可少的伴侣是这个人;而对于这个人来说,是这只狗。无论是它还是他,从不背弃对方。尽管与世界上所有的人与狗如此不同,他们仍可以说自己是幸福的一对。 引自第10页 他在那上面的时候,我只知道他从始至终地陪守着晚会,并且陪到了晚会之后,一直到蜡烛一支一支熄灭,没有一扇窗口发亮为止。 引自第11页 爱好他是有的,这门学科必要的天赋他也不缺少,但是他不善于实施:一个个的设想,昙花一现,落空了,最后一事无成。就像一道流水从漏水的水渠中流过,都被地下吸干了。 引自第11页 他是一个懦弱而无决断的人,从来不会反抗别人的意志。但是他很快就对工作失去兴趣,并且撂下不管了。 引自第11页 “因为我想问您读完之后肯不肯借给我,”他微微一笑,显得有点窘迫不安,“您知道,我白天躲藏起来,不知道干什么好。我说,真希望有时我也有那么一本书。有一次,我拦住一辆马车,东西很少,但有一本书,我就拿了,把它塞进上衣里带到山上。得来的其他一切东西我都可以扔掉,但是留着那本书。晚上,我点亮灯笼,开始读书……它是拉丁文的!我一句话也没看懂……”他摇摇头,“您看,我不会拉丁文……” 引自第12页 在读理查森的作品时,一种在他心灵里潜藏已久的意向明确了,仿佛在折磨他,他渴望正常的家庭生活、亲人、亲情、美德,憎恨恶人和坏人,对环绕身边的一切他都不感兴趣了,或者是满怀着厌恶。 引自第12页 在小说读完之前,行刑的日子到了。贾恩·德依·布鲁基坐在一辆马车上,在一位神父的陪伴下,走着他在人世间的最后旅程。翁布罗萨的绞刑在广场中的一棵高大的橡树上进行。全体居民在四周围了一圈。 当绞索套上脖子时,贾恩·德依·布鲁基听见树上一声口哨响。他抬起面孔。柯希莫拿着那本合上的书出现在上头。 “告诉我他的下场。”犯人说。 “把这样的结局告诉你,我很难过,贾恩。”柯希莫回答,“乔纳丹最后被吊死了。” “谢谢。我也是这样!永别了!”他自己踢开梯子,被勒紧了。 当他的身体不再扭动时,人群走散了。柯希莫骑坐在吊着受绞刑者的那根树枝上,一直留到深夜。每当一只乌鸦飞来要啄食尸体的眼睛或鼻子时,柯希莫就挥动帽子将它赶开。 引自第12页 于是酿成了一场灾祸。因为流言传说在翁布罗萨有一个教士熟读一切被教会禁止的欧洲出版物,这谣言一直传到宗教裁判所。一天下午,警察出现在我们的别墅里,来查抄神父的小房间。在他的经书中找出了一本贝勒的著作,还未切边,可是这就足以证明他们是当场拿获。他们把神父带走了。 引自第13页 “你希望自己配得上你拥有的姓氏和爵位吗?” “我将尽一切努力以更配得上‘人’这个称号,我将具备他的一切品质。” 引自第14页 柯希莫呆愣了片刻,考虑是否应当挥剑同他告别,后来又想到父亲把剑赠给他是让他防身自卫用的,不是用来炫耀的,他把剑插进鞘里。 引自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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