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录
麒麟だいすけ
读过 疾風怒濤精神分析入門
第一章那么,写给需要精神分析的人——精神分析为何而存在? 精神分析的第一特征,就是认为人有无意识,人的本质就在其中。精神分析是将无意识这种特殊的东西作为对象的临床实践。 不存在健康这种东西。这些疾病分类不是出于治疗目的,而更应该被理解成是人类的<生活方式>的构造。 所以最重要的,并非是让症状消失恢复健康,而是要让他能够开始寻找自己能够接受的<生活方式>。 某种意义上,精神分析是一种让我们不再为<理想>所苦的活动。<理想>作为人生的目的来说也许很重要,但那永远只是【暂未得到的】高岭之花。因为理想一旦实现,它就不再是理想,而成为单纯的现状了。正因此,我们的<理想>永远得不到实现,因而受苦。 能动的其实是患者一方,患者自己作为主体,将自己的烦恼和苦闷解决,这才是精神分析的主轴。分析家归根到底只是为这个过程提供援助而已。 第二章能救自己的只有自己——精神分析所追求的 ◉理解他人是不可能的 日常生活中有时我们会觉得自己能够理解他人的想法。但是多数场合下都是,①只是套用了普遍命题,②把自己的心理和他人的心理混同起来了,这两者之一。 当我们理解他人或是与他人共情时,一定会想【就像是自己的事情一样】。但是再想想的话,就会发现那就意味着我们只能理解【他人和自己共同持有的部分】。 如果徒然对他人进行理解和共情,其结果只能是杀死了他人的特异性。理解和共情,最终只是排斥了他者的他者性(也可以认为是异质性)。 ◉不要理解患者 因此即使分析家基于精神分析理论对患者进行理解和共情,最后也会以①套用普遍命题②变成了分析家自身的自己分析,这两种方式的其中之一结束。精神分析所追求的,仅仅只是患者的特异性。 ◉让患者发现<新的东西> 为了从祥林嫂模式的反复中解脱,怎样才好呢? 其实,要从其中脱出,关键就在于需要有一个“绝不会共情的他者”。是的,这就是分析家的的职责。分析家对平时应该会获得共情的事情采取不共情的态度。即便患者在发言时觉得自己说的话中有某种意义在,分析师不反应,他也会开始怀疑自己所说的话是否真是那个意思,又或者是否真的有意义。就好比自己的发言被悬在了空中一般。分析家的解释,通过切断意义,在分析主体的发言中植入裂缝。由此能够说出从未想到过的全新事物。分析家就是这样让无意识显现的。 ◉自我与主体的区别——与自我心理学的不同 自我就是我们平时所想的【自己】的像。也可以说是客体化(对象化)了的自我。详细将在下一章讨论。这样的【自己】的像,是通过由<他者>维持的映像而被构建的。自己的像、自我映像是通过他者形成的虚构的东西,并非是人类的本性。 拉康以前的精神分析(即自我心理学),认为自我是一种自律的东西,因此将【强化自我】作为精神分析的目标。因此认为【不要让自我败给混沌的无意识】是很重要的。认为通过自我的强化就能治好症状。 但是这样的想法,就是将“通过意识支配无意识”置于重要地位,进一步说,就是对【用理性的力量统御不合理的东西】这样的近代理性主义信过头了。 ◉对精神分析来说主体是什么 拉康派精神分析的对象,不是自我而是主体。拉康不相信自我的自律性。因为,自我毕竟只是派生性的【被构建之物】,更为本源的是主体一方。而这个主体就是【冲破自我压抑的无意识的主体】。 主体不是<存在>的东西,而是<产生>的东西。即使说要去哪里找主体,也是绝对找不到的。即使如此,有时在某个瞬间,以某种意外的形态,主体性的东西突然就产生出来。无意识也是一样。 ◉注意到<另一个自己> 主体总是一种<另外的东西>。主体始终是以【并非如此的东西】【用目前的想法无法说明的东西】的姿态出现。【有一个<自己>正说着与自己想说的事情不同的事情】,主体就是一种具有这样的二重性的东西。 ◉为什么精神分析非得以特异性为目标不可? 通过排除特异性,无意识的主体得以产生。 如果我们都是完全特异性的存在,那所有的交流沟通都不可能了。因此,我们一生下来就被导入了<一般性的东西>,被迫在其中度过每一天。 自我,就是因<一般性的东西>的导入而产生的。自我是在与他者的关系中产生的【自己】,是仅仅在他人的目光下才形成的【自己】。(将在下一章详细论述)自我中没有特异性,因为特异性是他者绝对看不见的东西。 既然特异性被排除了,一般性的世界就不能完满。一旦进入一般性的世界,就必须放弃对自己来说很重要的,特异性的东西。这样产生的一般性的世界中,【最重要的东西】永远是缺位的,因此就成了一个总有哪里令人不满的世界。正因为有这种根本性的不满,无意识的主体才得以出现。 精神分析以无意识主体的显现为目标。那最终也就是以冲破一般性的世界,让特异性出现为目标。分析进入最后阶段时,会产生在此前的一般性的世界中没有的<全新事物>。 发现那样的<全新事物>(特异性),对患者到底有什么好处呢? 心理治疗归根结底是要消除症状,特异性什么的,终究只是次要的问题不是吗? 只要特异性不出现,症状所带来的痛苦就不会消失。因为,无意识的症状所带来的痛苦,是基于特异性被排除在一般性的世界之外,这个根源性的不满的。 不过,也不是说只要发现了特异性,症状就能完全消失。只是,不再受症状之苦了。 人会受症状之苦呢?在这里不能一一举出其原因,但其中一个很大的原因是【带着症状的话,自己就处于世界的一般标准之外了】。 ◉ 个性与特异性 减负教育中的个性,也是由老师这个<他者>认同后才成立的一种客观的东西。个性这种东西,只能是由【普遍论】的某个视角来操作的。另一方面,特异性则可以说是从所谓普遍论中超出的过剩的某种东西。个性由统一的视角和语言来识别和分类。要说的话,个性是已被登录到某地的某个数据库的东西。然而特异性是不可能被识别和分类的东西,也就不能登录到数据库。 第三章 为何跨越国境线,世界就会改变? ——关于想象界·象征界·实在界 【想象界】【象征界】【实在界】,分别是从《l'imaginaire》、《le symbolique》、《le réel》翻译而来的。用英语来说的话就是, the imaginary 、 the symbolic 、 the real ◉关于想象界——身体是肉体的统一 所谓想象界,以一言之就是映像{image}的领域。 通过镜子给出的映像的这种机能,自己的身体得以对象化地被把握。以自己的眼睛来看,只能看见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为了统一地看见,就需要镜子作为媒介,使其整个被客体化。 ◉关于象征界──象征界指的是语言的领域 更准确的说法是,语言构造的领域。 记号就是与其指示的对象一一对应的东西。动物语言是记号。 人类所使用的语言,仅凭其单体是不具有确定的意思的。它们总是需要在其它事物的关系中才能够具有表达意义的作用。这正是能指的性质。 能指本身不具有意义,为了产生意义作用,能指必须要和其他的能指相连接。 由能指的接续组成的人类语言,就不将物理世界的事物作为直接的指示对象。人类却是通过这样的语言来认识世界的。这也就是说,人类所认识的【现实】,归根结底是由语言所构筑的现实,而并不是单纯地与物理性世界相连的。 ◉关于象征界──象征界统治想象界 【象征界】这个概念,并非单指狭义的语言构造。它的范围较此更加广泛,是一个包含了人类表象活动所具有的能指性的全部性质的概念。将映像当做能指性的东西来对待,在精神分析的思考中是非常重要的。 人类是语言的存在。因此在接触到映像之时,就不得不经过语言的滤色镜。换言之,想象界是受象征界统治(control)的。离开象征界的纯粹的想象性的东西,可以说几乎不存在。 ◉关于象征界──语言=文化=一般规则 比如说语言,为了使其成立,就需要语法这种规则。而文化要成立,就必须要有各种各样的规则。如果没有规则的话,就会陷入完全的无秩序,变得和动物没有两样了。象征界这个领域可以说是人类存在的条件,而它没有诸多【惯例】存在的话就不能成立。 此后本书中【语言的世界】和【<大他者>的领域】等词将陆续在各处登场,但请将它们看做是【象征界】根据上下文作了替换的词语。 ◉ 关于现实界(实在界) 实在界正是一个经过了大幅度理论变迁的概念。 那么,实在界是什么呢? 首先可以说明的是,实在界是一个与我们平常所接触的实在(现实) 不同的领域。 我们的现实性(reality),是由语言与映像(象征界与想象界)所组成的建构物。而实在界(real)指的是,排除了语言和映像的领域。 第四章 “我”是一个他者 ──从镜像阶段走向能指 婴儿照镜子之前没有【自我】这样的统一体,有的只是支离破碎的肉体,以及从肉体感受到的支离破碎的感觉和快乐。照镜子后将自己对象化的契机。 为啥是“对象化”,因为镜像这种东西只是一个他者而已。在其中映照出的并不是自己,镜像没有完全还原你,而是自我理解的自我。 镜像并非自己,而只是一个他者。然而如果这样的他者不存在的话,我们也无法发现【自我】。他者是自我成立的条件。 镜像阶段并不只是刚出生的婴儿的问题。【镜像】并不仅指光学性地在镜子里映照出的像。它所指的是给出自我的像的所有他者。 镜像阶段中,自己与他者之间,产生了爱憎难辨的错综复杂的关系。一方面,镜像作为自己的拟姿{映像},是爱的对象。(这可以说就是自恋{narcissism})但另一方面,对夺走自己映像的他者,又有着无限的憎恶,因为也许自己会被他者夺去。 因此,要确立自我,只有镜像还不够。仅有镜像,则只会陷入双数=决斗关系的泥沼之中。为了和平与安宁,还需要有一个<大他者>的存在。 ◉从他者走向〈他者〉 在这里,我们必须区别两种【他者】。也就是他者和<他者>。 您也许分不出区别,前者是"autre"的翻译,后者是"Autre"的翻译。小他者,大他者 而他者与<他者>最大的区别,就是<他者>是带来<法>(一般规则)的存在。 (笔记:他者和镜像中的自我差别只是质与量的区别,我恐惧镜像,与镜像搏斗,可以等价于与他者搏斗。所以需要有大他者作为一般规则从中的调停。) 从<法>中我们能知道,大写的<他者>可以说是象征性的东西。而小写的他者则是想象性的东西。 象征界首先是语言的世界。正因为有语言,<法>才能发挥作用。因此,<他者>是象征性的东西的话,语言就是<他者>的场了。 想象界自始至终都仅仅是已经被象征界所作用过的东西而已。因此,人类并不是首先生活在映像的世界中,之后再进入语言的世界的。人类从最开始就出生在语言的世界之中了。 幼儿为了学会说话,必须走出此前所在的自己的世界,进入<其他的>世界。而进入语言的世界,是一种根源性的对<他者>的经验。 如前述,象征界是统治想象界的。同样,在这里,想象的他者之间的双数=决斗(duel)的关系,必须由象征的<他者>所带来的语言的<法>来平定。 ◉无<他者>则无镜像 语言的世界中的<他者>,确实与镜像阶段有着关系。然而还没能牢牢参与进语言世界的婴儿,尚不能理解<他者>的行为。因此,这些行为被认为仅仅是映像的功能。 有了母亲这样的大写的<他者>之保证,给婴儿说镜子里的小孩是他,镜像这样的小写的他者才能发挥作用。 ◉〈他者〉的不稳定性 大他者的母亲说话婴儿听不明白,所以大他者是异质性存在,是不稳定的。大他者不管婴儿,婴儿就得死。 这是人类所具有的缺陷。也就是说,【被无法知其所想的异质性存在(=<他者>)掌握生杀予夺大权】,人类不得不在这样的根源性不稳定的状态中出生。 人的存在,没有对<他者>的经验是不能成立的。这也就是说,人的本质中存在着某种不稳定的东西。正因如此,精神分析这样的东西才是有必要的。 ◉能指与无意识的起源 然而人类没有本能,取而代之的是无意识。也就是说人类是本能失效了的动物。 拥有本能,意味着同自然相协调。在其存在之内刻有自然之理,遵从此理即可安享一生。可人类却没有本能。也就是说,人类是由本质上过剩于自然的东西所构成的,即语言 ◉主体的诞生 因为无意识,正是有了【人类刚出生就被投入语言这个<他者>的世界,不得不以根源性不协调的状态活下去】这个条件才生成的东西。 婴儿进入语言的世界后,自我得以产生的同时,某种与自我不相容的东西也产生了,即主体。其起源,正是在于进入<他者>世界时所产生的分裂。 ◉无意识是<他者>之能指的集聚 <他者>每天都在对我们说话,我们从中接受了很多词汇(能指)。然而在这些能指当中,包含着我们不想再看见也不愿再听见的能指。可是,实际上我们无法忘掉某个东西。因为,即使暂时忘记了,也只不过是那个能指向无意识之中移动了而已。这个过程被称为压抑。 语言作为容器承纳无意识,既然无意识是这样由能指所构成的,无意识就是遵从能指的<法>而被操作着的。这个法就是语法,无意识不是混沌的,这让拉康理论和自我心理学区别开来。 ◉被压抑的能指的回归 被压抑的能指凭借梦和谐音梗骗过意识回归 ◉发现无意识的形成物与被压抑能指之间的关系,到底有什么好处呢? 通过认出被压抑的能指,无意识的<法>得以更新 ◉一封信终将抵达目的地 强迫性重复:象征的无意识是独立的,始终一以贯之,为了实现自己的<法>不择手段。因此,有时它会具有破坏的性质。 第五章——为什么父亲不得不死 ──关于俄狄浦斯情结 人类进入<他者>的世界,进而发生镜像阶段,而镜像阶段是一种不稳定的东西。然而,我们并不是就一直陷于这个镜像阶段的泥潭里。当然,即使真的陷入了那个泥潭,我们也可以过着大体稳定的生活。这是为什么呢?为了对此进行说明,就必须要讨论俄狄浦斯情结。 ◉对精神分析来说父母是什么 【母】这个词,具体表示的就是孩子的所有养育者。不一定是生物妈。父亲的职责就是,掌管<法>,阉割主体,不一定是生物爹。 ◉现实的需要与象征的要求之间的裂缝 需要是生物性的东西因而是现实性的东西,而要求则是语言性的,象征性的东西。二者有裂隙。 本来要求是为了满足需要而存在的,然而,最后却成了以与需要的对象无直接关系的,母亲的爱为对象的要求了。因为如果被<他者>所爱的话,<他者>就会一直待在身边了,满足需要。 ◉欲望总是指向别的东西 从需要和要求之间的裂缝中,【欲望】得以产生。欲望所追求的就是填埋这个裂缝。然而为此,欲望就总是追求【别的东西】的欲望。 仅仅为了满足需要的要求是不存在的,不管是怎样的要求,其下都存在着对爱的要求。 (笔记:incel的要求是得到爱和认同,但是消费涩情作品无法填补需求和要求的裂缝。) (笔记:可以这么理解吗?欲望无法真正满足的原因是,人想获得需求和要求的双重满足,需求可以通过实在界获得什么东西得到满足,但是要求的爱没有具象化体现,爱只能通过满足实在界的需求来体现,但是象征界爱的要求没有真正满足。 因为爱是象征界的幽灵,隐身在无穷的能指链里,而人是活在象征界构造的世界,实在界的物品无法回应象征界的问题,实在界的物品也只是象征界的一个能指而已。人在无穷的能指链上追问有没有人爱自己,成为欲望黑洞。) ◉从属于母之法的主体 婴儿陷入了将生杀予夺之权托付给会随机出现消失(不在身边)的<他者>,这样不稳定的状况之中。拉康将这种状况称为不满(frustration)。 【不在】仅凭其本身无法成立,必须与【在场】这个别的东西连接起来,才能具有意义作用。也就是说,不在是能指性的东西,也就成了象征性的东西了。 为了留住母亲,自己必须成为母亲欲望的对象。 婴儿的不安全感称为【从属于母之法的主体(assujet)】。而这里的【母之法】,与【母亲的随心所欲】是同义的。因此,这不能称之为是真正意义上的<法>。在母子关系中,缺少统治母子关系本身的<法>。 ◉<父之名>的导入 在此父亲的职能是不可缺少的。为了脱离从属于母之法的状态,父亲必须出现,提出一个与母之法相异的<法>。 ◉母亲明明是主体第一次遇见的<他者>,为什么她就没有带来<法>呢。 母亲(因为是象征界的存在)遵从着<法>,而孩子并不知道这一点。母亲在象征意义上行动,而孩子却对其作想象性的解释。(【因为已经不再喜欢我,所以去了别的地方】) 孩子为了知道<法>的存在,变得能够在<法>中生活,就需要一个承担<法>的存在。是的,那就是<父之名>。 此后拉康重复过多次【<父之名>是《<他者>的<他者>》】。【<他者>的<他者>】,就是向母亲这个<他者>给出<法>的,另一个<他者>。 ◉父亲仅存在于母亲的语言中 <父之名>,始终都只存在于母亲的发言(parole)中。也就是说通过在母亲的【做这种事会惹爸爸生气哦】/【再干坏事妈妈就不要你了哦】这种发言中被言及,父亲承担<法>的职能才开始出现。母亲时而出现时而消失的<法>,对孩子来说也变得明确了。他知道了,母亲不是以随心所欲(母之法)来对待自己,而是遵从着<他者>世界中的秩序。 ◉为什么父亲不得不死 【为了让父发挥作用,其不能有实际内容。父除了保证<法>以外不能做任何别的事情,作为人类已经死了】所以【象征的父是死去的父】。 ◉母必须承认父的存在 因此某种意义上,母的存在比父更重要。为了让<父之名>在孩子身上发挥作用,母亲必须承认某个父性的存在。让孩子理解【世界上存在着<法>,你必须在其中生活】。 ◉作为剥夺者的想象的父 对孩子来说,父亲首先是作为母的剥夺者而被接受的。把妈妈从自己身边抢走的男人。 ◉俄狄浦斯情结的三个时间点 第一时刻 前述的【不满(frustration)】,孩子想要成为母亲欲望的对象。 第二时刻 把父亲想象成剥夺者。实质性的开始阶段。 第三时刻,正是弗洛伊德所说的俄狄浦斯情结的消解期。父就不再是从自己身边<剥夺>母亲的存在,而变成了<给予><法>的存在。 ◉第三时刻进行的条件 孩子害怕【父亲被激怒后将自己的阴茎夺走】,父亲的角色从【夺走母亲的情敌】变成了【实行阉割的威胁】。(女孩会奇怪我的阴茎去哪了) 他开始焦虑【如果继续憎恨父亲的话会被阉割的。不能再想着把母亲变成自己的东西了!】,幼儿撤回了俄狄浦斯式的敌意。 婴儿不再考虑【父亲在的话就不能和母亲乱伦了】。而到此,幼儿的想法发生了改变,变成了【不能和母亲乱伦】。 ◉从<父之名>走向菲勒斯 拉康对弗洛伊德阉割理论的继承与改造 首先,拉康不再用【阴茎】,而是用【菲勒斯】这个词。【阴茎】指生物学上的男性生殖器,而【菲勒斯】则应被理解成一种更加理念性的,文化性的男性生殖器(比如阴茎崇拜)。 ◉以菲勒斯为中心如何从俄狄浦斯第二时刻走向俄狄浦斯第三时刻的 1,在俄狄浦斯第一时刻中,孩子想要成为母亲欲望的对象。实际上,这里称作【母亲欲望的对象】的,正是菲勒斯。 所谓菲勒斯,就是表示母亲的缺失(=欲望的对象)(阴茎羡慕)自己成为菲勒斯的话,就能满足母亲的缺失,那样一来,母亲就能一直在自己身边了。 是母亲将孩子的哭声作语言性的解释,并将这种解释反射到孩子身上才成立的。幼儿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在哭,所以对孩子来说,要求其实是从母亲这个<他者>一方产生出来的东西。孩子以为母亲对自己的要求是母亲的欲望。为了满足母亲这个<他者>的欲望而确立了自我。(笔记:向父母保证自己会听话以换取某样东西的原因) <他者>的欲望的对象,正是菲勒斯。母亲以要求这种形式,展现了自己所欲望的对象(孩子是这么认为的)。这些要求的对象,就成了孩子确立自我时的凭依{原词是依代,指神灵显现时所附身的物}。也就是,成了镜像。 2,俄狄浦斯第二时刻中,母亲缺失菲勒斯这件事更加明确了。发现【母亲没有菲勒斯】后,他想的是【有谁夺去了母亲的菲勒斯】,这个谁就是父亲。 母亲这个〈他者〉缺失着菲勒斯,也就是说〈他者〉的世界中也一定有某种缺失。再进一步说,世界永远不是完满的。把父亲击败,世界还是残缺。 3,俄狄浦斯第三时刻中,终于【父亲并没有夺走父母的菲勒斯。那从一开始就不存在】这件事得以被接受。而拉康就将这件事称之为【阉割】。也就是说,阉割正是接受〈他者〉之中菲勒斯的缺失。 ◉从存在走向持有 第一时刻到第二时刻中,孩子是想与菲勒斯同一化,以此将母亲的缺失填埋起来。这可以说是【作为菲勒斯而<存在>的欲望】。 第三阶段中,他明白这是不可能的。因为母亲所欲望的不是自己,而是父亲。 而母亲会欲望着父亲,正是因为父亲【<持有>菲勒斯】。与此相对的是,孩子却只是【作为菲勒斯而<存在>】。 孩子知道【即使成为<作为菲勒斯而<存在>的人>也不能成为母亲欲望的对象】之后,就放弃与菲勒斯同一化,而要作为【<持有>菲勒斯的人】与父亲同一化。 由此孩子不再将父亲视为敌人,而将其作为理想的存在以接受,也就能够接受他所持有的<法>。 开始<想要持有>菲勒斯之后,欲望就从母亲本身解放出来,得以朝向更加广阔的对象。 想要<持有>菲勒斯时,其欲望的对象就能够在与母亲不同的其他场所被发现。也就是说,作为菲勒斯<存在>的欲望是【我成为母亲的恋人,填埋她的缺失】这样直球的欲望,而产生了<持有>菲勒斯的欲望之后,就成了【为了让母亲开心,要努力踢足球】或是【在绘画大赛中获得一等奖】这样的意愿了。 ◉想象的父·象征的父·现实的父 【象征的父】与〈父之名〉是同义的,也就是掌管〈法〉的存在。 与此相对,「想象的父」不是本来的父亲的样子,而始终是孩子将父误解为剥夺者才产生出来的映像而已。 孩子为了能够接受象征的父,必须由「现实的父」来实行阉割。 俄狄浦斯第一时刻是镜像阶段,第三时刻是接受〈法〉的时刻 ◉总结——俄狄浦斯情结的两根主轴 本章主要以两个方面介绍了俄狄浦斯情结。其一是有关〈父之名〉的,其二是有关菲勒斯的。〈父之名〉与菲勒斯共同构成了俄狄浦斯情结的两根主轴。 关于〈父之名〉,其问题是,孩子从母之法的从属中脱出,从而习得〈法〉。 而关于菲勒斯的问题是,孩子从与菲勒斯的同一化中脱离(=放弃乱伦),而想要持有菲勒斯。 〈父之名〉和菲勒斯,都是如象征界之中心一样的特别的能指,〈父之名〉是统治〈法〉的能指,而菲勒斯是对欲望和性意识进行标准化的能指。通过这两个并列的过程,俄狄浦斯情结得以进行。 ◉关于女性的俄狄浦斯情结 阴茎羡慕。当然,这里所说的阴茎以及菲勒斯,都不仅仅单指生物学上的器官。总的来说,女孩子想要的是(她认为)男孩子所持有的【男性性的东西(菲勒斯)】。 然而,女孩子一直以来所爱着的母亲,是不可能给予她以菲勒斯的。因此女儿感到失望,开始轻蔑起母亲来。同时,她开始爱上父亲,有了从他那里获得菲勒斯的欲望。 她欲望着被“<持有>菲勒斯的男性”所欲望。而因此,她选择了作为菲勒斯而<存在>。 用【菲勒斯】这种男性的东西来讨论男女两方,就是一切错误所在。只要还站在这个出发点,即使要谈论的是女性,也不得不通过男性的构造。如果要真正地进行关于女性的思考的话,就必须在与菲勒斯保持距离的位置思考。 (笔记:为啥孩子从想成为菲勒斯变成想持有菲勒斯?看到母亲的欲望只有父亲才能满足,从而放弃了成为菲勒斯的想法。母亲作为象征界的居民将婴儿哭声理解为婴儿要求,婴儿不是象征界的居民,还以为母亲理解的婴儿的要求是母亲自己的要求。但婴儿进入象征界之后,发现了母亲也是和自己一样匮乏的人,真正的要求(欲望),求诸于父亲而不是自己,自己满足母亲要求只能成为像父亲那样的人。) 第六章——认为赌在不可能之物身上就好,那就大错特错了——关于实在界 ◉越过象征界──作为纯粹不可能性的实在界 此前的实在界都是以【纯粹的物理世界】这个意义来使用的,然而在六十年代,实在界被再定义为【象征界所不能处理的不可能性的领域】 ◉象征的无意识与现实的无意识 无意识的这一部分不是语言性的(象征性的),也就不是映像性的(想象性的),因此就称为现实的无意识。 精神分析终究是立足于语言而进行的临床实践。实在界与语言是两种东西。然而我们对于实在界的态度,是可以通过语言来改变的。在这个范围内,精神分析也能够处理实在界。 拉康曾说过【精神分析的实践,就是使人类通过象征界来处理实在界这件事变得可能】。 ◉冲动与欲望的不同 欲望是在需要与要求之间的裂缝中产生的。这个裂缝也可以说是(作为物理世界的)实在界与象征界之间的裂缝,所以欲望正是人进入语言世界之后才产生出来的东西。因此欲望就被构造化为能指性的东西,从而遵从象征界的〈法〉。 冲动是排除在语言的〈法〉之外的过剩的东西。因此,它不是象征界的东西,而是实在界的东西。人类的第一目标就是冲动的满足,冲动的满足是享乐。 享乐与单纯的快乐不是一回事。普通的快乐,是根据快乐原则,遵从〈法〉的东西。 享乐可以说是通过提高紧张程度所得到的<快感>。夹杂着不快,可能让人死。 ◉必须防卫主体免遭死亡冲动之害 生之冲动牵制死之冲动,不然大家都死了。 由〈法〉所防卫着的<立足的一侧>是象征界,脱离〈法〉的享乐的场所是作为〈朝向的一侧〉的实在界。〈法〉制造出一道障壁,将危险的享乐挡在外面。 ◉为什么我们会被死亡驱动所驱使 享乐是现实性的东西,而现实性的东西是不可能的东西。这种不可能性的存在,可以说是因为〈法〉的防护。 【为什么我们不惜打破这层障壁也要获得享乐呢】。当然这是因为被死亡冲动所驱使。 为什么我们会被死亡驱动所驱使? 我们每个人刚生下来就有了〈物〉的体验。由于经过了这种原初的体验,我们就被死亡冲动所驱动,开始追求着享乐了。享乐的起源就在于〈物〉的体验。 在与母亲这个<他者>相遇,孩子获得最初的享乐。孩子为了持续获得享乐不能踏出母亲的世界之外,几乎与母亲一体化了,沉溺于享乐之海,存在已经消失了。这事实上就意味着孩子的死亡。 经过俄狄浦斯情结,父亲带来了<法>,孩子被命令放弃享乐,〈物〉就被孩子所生活的象征界中排除出去了。孩子也活过来了。 但人还是想着取回以前的享乐,就像第一次吃巧克力的感觉,以后吃一万次也找不到。怀旧也由此产生。 如果死了,也许能够取回。正因此,我们被死亡冲动所驱使,为了取回【那时的满足】不惜赌上性命。 ◉从「〈物〉的享乐」走向「对象a的享乐」 吸烟,喝酒也是死之冲动驱使,这种低配版〈物〉的享乐拉康称作【对象a】。 ◉欲望指向〈物〉──冲动与欲望 欲望因〈物〉之丧失而起,其最终目标是再次取回〈物〉的享乐。因此欲望是在冲动之中被推动的。欲望应该说是一种第二性的东西。 欲望遵从着象征界之〈法〉。而象征界的〈法〉就成了〈物〉的障壁。因此欲望将追求〈物〉的意志当做是错觉,遵从着象征界的法律,追求着【回避自己的真实感情】与【自我安慰】。 ◉象征界的〈法〉与欲望的〈法〉 象征界的〈法〉,这是为了远离〈物〉而设下的障壁。然而欲望还有着它固有的〈法〉。这个欲望的〈法〉,与象征界的〈法〉相反,是以追求享乐为目的的〈法〉。遵从前者,就意味着欲望妥协了,让步了。 ◉幻想的功能①──欲望的指标 欲望之〈法〉,既然是〈法〉,也就是象征界的东西。然而,欲望之〈法〉既然追求的是〈物〉,它就在某种意义上与实在界相连。因此就可以得出结论,欲望之〈法〉将象征界与实在界联系起来。 幻想是象征界与实在界相联系的形式。幻想就是为了让欲望得以成立的,主体与对象a之间的纽带。 欲望产生之时〈物〉已经消失了。因此,即使想要取回〈物〉,也不知道它现在存在于何处了。在此主体以对象a这种痕迹为线索,想要再次到达〈物〉。 对象a在这一点上可以说是欲望的根源性对象。同时,正是对象a的诞生=〈物〉的丧失产生了欲望,所以它也是欲望的原因。因此,对象a被称为欲望的原因-对象。关于欲望的分析,最终必须挣扎着走向对象a。 ◉幻想的功能②──享乐的规定 从对象a这样的〈物〉的残骸中,主体能够汲取某种满足。决定这种汲取方式的,就是幻想。对象a的享乐。 幻想带来了对象a的享乐这样的满足。因此幻想并不只是使人痛苦的东西。幻想规定了主体获得享乐的样式,也生产出一定的满足。 幻想在生产出①对未来的希望(再次发现〈物〉的欲望)的同时,也生产出②现在的满足(对象a的享乐)。幻想与欲望和冲动两者都相关,具有使两者同时成立的功能。 ◉作为人生指标的幻想 人活着是因为能够获得某种〈快感〉。 为了不让享乐过于具有破坏性,必须始终要留有〈余裕〉。没有这个余地的话,就会固着于一种满足之上,人生就再也不会有什么变化了。 这两样都是以幻想为参考的。 ◉幻想并非万能 即使陷入了幻想不再适用的状况,也不太能就这样放弃幻想。因为放弃幻想,就意味着放弃重要的享乐对象。由幻想来规定其样式的享乐,不仅是单纯的快感,还有不快。 实际的幻想是根据无意识的理论被构建出来的,因此切断幻想的工作,在精神分析的场合之外几乎是做不到的。 切断幻想,要将对象a与〈理想〉的固着分离开来。 <理想>是带有<法>的色彩的,比如考生的理想是考上大学,考不上就是家族耻辱,以后得去要饭。 然而在切断幻想时,这些〈理想〉,就变成了单纯的欲望的对象。也就是明白了【我立下这些〈理想〉,原本是想要干什么】。这个幻想行不通,我再换一个也没啥。 用专业用语来说的话,这个〈理想〉就叫做自我理想。 终 章 即使不能万事顺遂──关于分析的终结 ◉依靠自己找到终点 精神分析的尽头所在的场所,是特异性之物的场所。 这样那样的痛苦,最终都是因为所有人都必须生活在〈他者〉的世界中。 ◉从〈至高的幸福〉的迷宫中逃出 找到不依赖于〈他者〉中的〈至高的幸福〉的独立的【幸福】。是的,这正是【特异性】这个词所要表达的东西。 如果分析主体一直想着【想要变得更加幸福】的话,幸福的基准会升高,不如说离幸福是更远了。 ◉从〈理想〉走向特异性 在此追求新的〈理想〉的话,结果又有必要去切断那一个幻想了。也就是说,这样一来分析就不会结束。 因此,重要的是找到与〈理想〉不同的【幸福】。〈特异的幸福〉在〈他者〉的世界中是否理想,这不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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