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福克纳(1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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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读 巴黎评论·作家访谈5
1.也许每个小说家都想先写诗,发现自己写不了以后又试着写短篇小说,短篇小说是在诗歌之后最讲究的形式。只有在写短篇小说失败之后,他才着手长篇小说的创作。
2.🖋:厉害的总结,艺术家是需要超道德的。
《巴黎评论》:要成为一名好的小说家,有什么可能的定则可遵循? 福克纳:百分之九十九的才能……百分之九十九的训练……百分之九十九的工作。他必须永远不满足于他的创作,那是永远也不会像它可能被做出的那么好的。要永远梦想,永远定出比你所知你的能力更高的目标。不要只是为想超越你的同代人或者前人而伤脑筋,要尽力超越你自己。艺术家是由恶魔所驱使的生物,他不知恶魔为什么选中了他,而且他素常也忙得无暇顾及其原因。他完全是超道德的,因为为了完成作品,他将向任何人和每一个人进行抢劫、借用、乞求或者偷窃。 引自 威廉•福克纳(1956)——王义国 蔡慧 译 3.作家只对他的艺术负有责任。他如果是个好作家的话,那就会是完全冷酷无情的。他有一个梦,这梦令他极为痛苦,他必须摆脱掉,只有在把梦摆脱掉时才能得到平静。为了把书写出,一切都越出船舷进入海中:荣誉、自尊、面子、安全、幸福、一切。
4.如果一个人是位一流作家,那么什么也不能伤害他的写作,如果一个人并不是位一流作家,那就什么也帮不了他多少忙。
5.它们使我感觉良好,注视着一只鸟也使我感觉良好……你知道,如果我能得以转生,那我就想当一只秃鹰返回人世。什么东西都不恨它、嫉妒它、要它或者需要它。它从不伤脑筋也不处于危险之中,而且它什么都能吃。
6.因为我写的书里总有那么一个节骨眼儿,写到那里书中的人物会自己起来,不由我做主,而把故事结束了——比方说,写到二百七十五页左右结束。
7.《喧哗与骚动》:我先从一个白痴孩子的角度来讲这个故事,因为我觉得这个故事由一个只知其然,而不能知其所以然的人说出来,可以更加动人。可是写完以后,我觉得我还是没有把故事讲清楚。我于是又写了一遍,从另外一个兄弟的角度来讲,讲的还是同一个故事。还是不能满意。我就再写第三遍,从第三个兄弟的角度来写。还是不理想。我就把这三部分串在一起,还有什么欠缺之处就索性用我自己的口吻来加以补充。然而总还觉得不够完美。一直到书出版了十五年以后,我还把这个故事最后写了一遍,作为附录附在另一本书的后边,这样才算了却一件心事,不再搁在心上。我对这本书最有感情。总是撇不开、忘不了,尽管用足了功夫写,总是写不好。我真想重新再来写一遍,不过恐怕也还是写不好。
8.谁不信奉基督教呢——不过对这个词儿的涵义,不知我们是不是可以统一一下认识。这是每个人的个人行为准则,全靠这一套准则,人的为人行事才得以比较高尚些,不然的话,假如只知一味顺着本性,本性想要怎么就怎么,那就糟糕了。不管这挂着什么标志——十字架也好,新月也好,什么样的标志都好——人们一见那个标志就会想起自己在人类内部应守的本分。
9.作家历来总是利用——而且势必永远会利用——阐发道德观念的寓言,原因就在于寓言自有其独到之处——譬如《白鲸》中的三个人,代表三种道德观念:或不闻不问,或知而并不在意,或知而深以为虑。《寓言》里也有三个人物,代表三种道德观念:年轻的犹太空军少尉说:“太可怕了。我决不答应,哪怕得掉脑袋我也不答应。”年迈的法国军需司令说:“太可怕了,我们就含着眼泪忍受吧。”那个英国营部传令兵则说:“太可怕了,这种事我不能看着不管。”
10.做一个作家需要三个条件:经验、观察、想象。有了其中两项,有时只要有了其中一项,就可以弥补另外一两项的不足。对我来说,往往一个想法、一个回忆、脑海里的一个画面,就是一部小说的萌芽。
11.对我来说,往往一个想法、一个回忆、脑海里的一个画面,就是一部小说的萌芽。写小说就无非是围绕这个特定场面设计情节,或解释何故而致如此,或叙述其造成的后果如何。作家就是要尽量以感人的手法,在可信的动人场面里创造出可信的人物来。作家对自己所熟悉的环境,显然也势必会加以利用。
12.
《巴黎评论》:有人说,他们看不懂你的作品,看了两三遍还是不懂。你说,他们该怎么看好呢?
福克纳 看四遍。
13.
《巴黎评论》:你刚才说,经验、观察、想象三者对作家来说十分重要。你看,灵感是不是也应该算一条呢?
福克纳:对灵感之道我一窍不通,因为我根本就不懂灵感是怎么回事——我听说过,可就是没见过。
14.依我看,世界上有那么多活儿要干,实在很不像话。说来也真是悲哀:人只有干活这一桩,可以一天干上八小时,日复一日地干。人不能一天吃八小时、喝八小时、男恩女爱八小时——唯有干活倒可以一天干八小时。正是由于这个缘故,所以人才弄得自己这样苦恼万分,也弄得别人都这样苦恼万分。
15.
《巴黎评论》:评论家还有个想法,认为你笔下的人物对善恶的抉择从来不是有意识的。
福克纳 现实生活对善恶可不感兴趣。堂吉诃德是经常辨别善恶的,不过他辨别善恶之时,也即是在想入非非之中。也就是说,发了神经病。
16。二十岁至四十岁之间的人本来就并不惹人喜爱。小孩子有股干劲,却不懂事。等到懂事,劲头已经没有了——已经过了四十岁了。在二十岁至四十岁这段期间,干事的劲头格外大,也格外具有危险性,可是人还没有开始懂事。出于环境和种种压力的缘故,这股干劲被推入了罪恶的渠道,因此虽已身强力壮,却尚无道德观念。世界人民的痛苦,就是由二十岁至四十岁之间的人造成的。
17.我发现我家乡的那块邮票般小小的地方倒也值得一写,只怕我一辈子也写不完它,我只要化实为虚,就可以放手充分发挥我那点小小的才华。这块地虽然打开的是别人的财源,我自己至少可以创造一个自己的天地吧。我可以像上帝一样,把这些人调来遣去,不受空间的限制,也不受时间的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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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朗索瓦·莫里亚克(1953)
1.巴尔扎克创作了“巴尔扎克式”的小说,而这些小说的风格只适合巴尔扎克本人。 2.莫里亚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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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福克纳(1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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