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6日
米格尔回到了马达旁,我靠在一根柱子上,看着水流。我又想到,关于死亡,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我们所说的、所编造的、所散 播的关于它的一切不过是寒酸的幻想,与那个敦实的、必要的、不可避免的事实毫无关系,正是死亡的秘密把我们带向了它。显然,船长在几天前就已经决心去死。他不再喝酒就是一个标志,标志着他心里有东西停止了,那东西仍然维持着他的生命,但却永远破碎了。那晚我们的对话又浮现出来,清晰到无可争辩。他当时就是在告诉我他已经决定了的事。他不是那种会突然说“我要自杀”的人。他有战败者的羞耻。我当时也并不想去解译那个信息,或者更准确地说,我当时更倾向于把它掩在灵魂那个转角处,我们通常都会在那儿藏些已成定局的消息,那些无须依靠我们便可以走向终点的无法抵抗的消息。他应该会感谢我当时的态度吧。他对我说那些话,是为了在死后被记得,是为了在永远与我相伴的——他很清楚这一点——关于他的记忆里永存。他放弃生命的方式谨慎至极。一直等到我睡沉时才行动。应该是在拂晓之前不久。他唯一能用的就是凉棚的铁杆。因为用其他任何东西都会被我们发现。那种羞耻心和谐地将他的性格填补得更加完整,让我觉得他离我更近,更符合我心里那个懂得如何——在或阴险或茫然的同行间——周游世界的男人的形象了。我越想他,就越明白,自己几乎了解了他的全部人生,他的性子、他的堕落和他曾寻得的幻梦。 那是他的一种开始死亡的方式,一种在无可救药的多重道路上,迈着不可逆的步伐,在内心建立死亡的方式。我睡不着。整夜都在吊床上翻来覆去,回忆、思索、重建着一个切近的过去,在这个过去中我接受了两三个教训,应该已在我的未来留下了永久的痕迹。或许,从这时起,我也开始了自己的死亡。只是我不敢多想。唯有希望一切能自动重上正轨。现在最重要的是回到荒原,躲进芙洛尔·埃斯特维兹桀骜不驯却有益于健康的保护里。她一定很能理解船长。谁知道呢,她拥有能探测到失败者的敏锐异常的嗅觉,但这些人通常都不是她喜欢的类型。一切都那么复杂。迷宫中有那么多的困难与意外,我们却想尽办法对它的出口视而不见,而后,当我们发觉事实并非如此,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有同一张脸庞、同一个源头时,等待我们的又是无尽的单调。不可能再睡着了。我会去和米格尔一起喝杯咖啡。我已经清楚这关于无可奈何之事的苦苦思索会走向哪里。最好不要靠近那种枯燥无味。它就在我们心里,最好能忽视它在我们灵魂中所占据的面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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