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旅馆》的断章取义
“来这之前,我们去见了菊池先生。那个戴棒球帽、拎旅行包的男人正是菊池先生。” 老板娘看向我,我朝她点点头,表示火村说的句句属实。 “深更半夜穿成那样,他到底在干什么呢?他试图钻到以吕波旅馆的地板下刨坑呢。那天白天,汤浅先生向他打听了关于地板下面坑穴的事情。汤浅先生问他,“那个旅馆有什么不好的传言吗?'汤浅先生想象的应该是些不吉利的东西。菊池先生可不一样。或许是因为他比较了解左邻右舍的情况,也或许是因为他生性乐观,他想的可是——以吕波旅馆的地板下肯定埋了不得了的东西。” “不得了的东西是指······”老板娘战战兢兢地问道。 “钱呀。他说他觉得您手里头有很多钱。” “哈?真是个怪人。我要是有钱,早把房子装修了。” “菊池先生觉得您把装修的钱也省着,存了起来。他觉得您有钱是有根据的。因为和老板娘关系密切的几个人都去世了。他觉着您肯定拿到不少人寿保险金。” “我们没怎么买保险。况且,我姐姐治病花了不少钱,哪有存款!,他怎么能这样妄加揣测!老板娘放低了声音,“他误解了是他的事,但是一声不吭地跑来挖洞,这不是犯罪吗?” “确实属于私闯民宅。只是他并没有成功,所以不会受到处罚。那天,他试图潜入旅馆,但万万没想到,已经倒闭的旅馆里居然住着客人。察觉到客人的存在,他仓皇逃跑了。那就是有栖川看到的人影。” 怪不得我并没有听到旅馆大门开合的声音。原来是因为菊池被我的喷嚏吓跑了。 “棒球帽加旅行包这个装扮也是有原因的。戴帽子是为了遮住他醒目的发型,以免大老远就被街坊邻居一眼认出,大旅行包里装的是铁锹,当然,同时也是为了装挖出来的现金。” “越听越让人震惊。菊池先生居然做那种事······他很照顾我老公,我还挺感激他的。真是太令人失望了。” “他可是看好时机行动的。因为拆除作业马上就要动工了。” “不过······”老板娘微笑着说,“谜团解开了,我心里舒坦了许多。” P49.①.证据?
我想起了第一次见面时,老板娘的穿着打扮——卫衣加运动裤,估计是为了方便挖坑才这么穿的吧。我恳求她无论如何都要让我住一晚,可以想象她当时有多么的为难。大概是因为我当时摆出了一副“拿轿子抬,我也不走”的架势吧。老板娘无论如何都要在那天夜里完成尸骨的调换,而那时却闯来了一个碍事的人。尽管如此她最终还是让我住下了,估计是因为她一厢情愿地认为:这样的病人,给他吃下感冒药就一定会睡得很香吧。 “你觉得老板娘的完美计划,在哪里栽了跟头?” “这不明摆着嘛。”火村吐了一口烟,“就是因为她好心收留了你过夜啊。把你赶走的话,就不会有人听到半夜里的奇怪声响。那样的话,民宿旅馆地板下惊现人体尸骨'——这则报道也仅仅只是报纸上一条不起眼的新闻而已。死者妻子玉枝估计会被当作凶手,但是反正追诉时效已过,警察肯定就这么草草结案了吧。她这是被你恩将仇报了。” P59.①.如果没有主角,小偷也会撞破老板娘吧。另外,老板娘卡着最后一天换尸,还让主角入住,确实离谱。
“幸亏有你们帮忙,真是太感谢了。” 虽然他很真诚地向我们道谢,但不知为何我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关于他妻子为何变成这样,他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火村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寺坂先生,方便到外面阳台上聊一下吗?” 对方支支吾吾地答应了。果然他好像有什么不想让我们知道。 我们来到阳台,从这里可以俯瞰沙滩。火村提议到房间外面,很明显是有什么话不希望寺坂夫人听到。 “也许我应该默默离开才比较礼貌,但有些问题我非常在意,必须要问一下您。您夫人变成这样是不是因为服用了安眠药?” 寺坂崇夫的脸阴沉了下来。他稍稍犹豫了一会儿,回答道:“是的。”其实如果他想隐瞒,完全可以矢口否认。大概是因为火村犀利的目光让人畏惧。 “在海边散着步,吃下了安眠药,这也太奇怪了吧。是有什么特殊的缘由吗?” “哪有什么特殊的缘由······就是不小心弄错了。妻子把常年服用的哮喘药和我服用的安眠药搞错了。” “在海边散着步,也没水的情况下,就这么把药片给吞下去了?这听起来不合乎情理啊。” 火村始终保持着平静的语调,以免听上去像是在责问对方。 “没水,也能吞下药片啊。况且,哮喘药是午饭后就得服用的,到了晚上妻子才想起来,所以她在慌乱之中拿错了吧。她走着走着,忽然摇摇晃晃起来,我还想着她这是怎么了呢,结果她一屁股瘫坐在沙子上,倒下睡着了。我自己也吓了一跳。” 这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火村继续询问道:“那个时候,您应该察觉到您夫人误服了安眠药吧。当时,您怎么打算的?我路过的时候,看到您蹲在夫人旁边······” “啊······我正寻思着,一个人把她背回去吧,但感觉有点儿难,是不是得找酒店的人来帮帮忙。又一想,说不定她一会儿就醒了,所以在旁边等等看。” 寺坂说话时吞吞吐吐,目光闪烁、眼神茫然。即便不是临床犯罪学专家,也能看出他在说谎。 “您夫人像说梦话似的一直在问,谁打来的电话?最初,我远远看到您的时候,您似乎正在打电话。您夫人在沙滩上睡着的时候,有电话打来了对吗?” “是的,从东京打来的,是我的老朋友。这又怎么了?这和你有关系吗?”这小声的责问似乎是对火村的反抗。 “如果冒犯到您了,我道歉。确实和我毫无关系。”火村道歉道。 “不,您也不用向我道歉。”对方舒了一口气,“我不在公司,刚才的电话是公司日常业务上的联系。我接着电话才想起来,这不是带了手机嘛,正想着打电话给酒店,火村先生来了,朝着我们大喊,“你们怎么了?'” “我以为你们出什么事了,所以才大声呼喊的。”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我自认为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但火村却继续追问道:“还有一件事,冒昧地向您确认一下。我走近的时候,似乎听到了您的哽咽。当时,就是听到那个声音,我才越发不安,以为你们出事了。但其实您当时并没有哭吧?” “当时我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笑了,“但是并没掉眼泪哦。” “您在吃东西对吗?” 寺坂张口结舌,没说出话来。我也惊呆了。吃东西?在那种情况下,能吃什么? “您说话真奇怪呀。那种情况下,我能吃什么呀!如果您听到了什么,大概是我在吸鼻涕吧。” “我听到了声音。” 寺坂崇夫不敢直视火村的眼睛。“吃东西的声音吗?你听错了。我什么也······” “那是个奇怪的声音。在我听来,像是把揉成一团的纸吞咽进去的声音。” 寺坂似乎内心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他靠在扶手上,叹了一口气。我和火村默默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是,没错。我慌忙将一张纸塞进嘴里,吃掉了。确切地说,应该是吞了。一个不能让人看见的东西。我就坦白了吧,当是驱邪消灾,我吞到肚子里的是遗书。” 寺坂的回答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但火村却似乎早有察觉。 “原来是这样。也就是说,你打算自杀是吗?那是你写的遗书吗?” “是的。我写的······两个人的遗书。我原本打算,让妻子先去,然后自己也立马追随她而去。” 我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下午遇到他们的时候,看到的还是一对在优雅地享受假期的夫妻,从他们身上完全感受不到任何死亡的气息。我感到十分意外,同时也为自己缺乏观察力而感到羞愧。 “也就是说,您打算拉着妻子和您一起寻死。您打算用安眠药让夫人昏睡过去,然后把她淹死,接着自己再追随她而去·····.” “是的。虽然听起来很残忍,但我当时下定了决心。遗书是旅行出发前一天就特地写好了的。” P111.①.好诚实。
我从怀里掏出遗书,决定动手。就在这个时候,电话响了,是我的部下打来的。公司成立以来,他一直是我的得力助手。他给我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卷款逃跑的那个朋友,把钱送了回来,还是用快递寄来的,里面还留有一张便笺,写着一些道歉的话。真不知道那家伙怎么想的。我和部下说,我在石垣岛,在那个充满着我美好回忆的酒店,这一定是“大王花”创造的奇迹。他听了,吓了一跳呢。总之,我重获了新生,没必要再去寻死了。当然,重整旗鼓还得花不少时间,但是想想我一路走来的荆棘和坎坷,一切都会有办法的。”说到这,他的表情变得明朗起来。 不管事态多么严重,他都没有权利去决定他妻子的生死。我无法苟同他的做法。不过,现在应该祝福他们吧。 “啊,我又不是山羊,刚才把遗书连同信封一起吞下去,现在忽然觉得好难受。” “你并没有伤害你夫人,没必要那么慌张地把遗书毁掉吧。”火村拿出一支烟,抽了起来。 “当我知道不用再带着妻子寻死,遗书立马变得忌讳起来。我想着,这绝不能给满美子看到,必须立马销毁。我也想过,是不是先放在口袋里,待会儿再处理掉。我寻思着一定不能给妻子看见······那通电话就像是临刑前忽然来了个免死令。我挂了电话,当时脑子里就像是一百发烟花同时炸开了一样,一片欢腾。就在那时,你大声叫我们,我顿时惊慌不已,不知所措。” “抱歉问了你那么多不礼貌的问题。失礼了。”火村用随身携带的烟灰盒掐灭了烟头。 “给你们添麻烦了,还让你们听了些我的糗事。” “哪里哪里,”我说道,“您打算在这里待几天?” “我心理负担已经没了,想在这儿多待几天,但实际情况不允许,接下来还有好些事情需要处理。等妻子醒了,我会向她说明一切。不过,自杀寻死的事,我并不打算告诉她。买好机票后,我打算立马回东京。以后有机会再来。” “祝你们一切顺利,尽早再来“大王花'!” “谢谢您,有栖川先生。您的大作,我一定拜读。” 我们离开了房间。 P115.①.卷款逃跑的人还钱?什么科幻片?好惨一老婆。
“嗯,确实如你所言。不过,信奉“相由心生'的人没法创作推理小说吧。要是一眼就能看出谁是被冤枉的好人,谁是在伪装的凶手,那就不存在推理小说了,不是吗?” “对。要是那样,警察、法院也不需要了呢。” “知人知面不知心,这才是推理小说成立的前提条件吧。去书店看看就知道,推理小说可多了。大家都不相信人这张脸蛋,却又没法对它漠不关心。那张脸真好看,这张脸面相不好;这女人真好看,那男人目露凶光;这人看上去性格温和;那人看上去是个好色鬼······诸如此类。归根结底,人们还是会被不信任的东西牵着鼻子走。关于这张脸演了太多的人间悲喜,你说这怪不怪?” 我从没有想过,推理小说是建立在“知人知面不知心”之上的。平时我也和所有人一样,有以貌取人的习惯。“哇!真是个美女!”“哎!那人看上去很狡猾!”······诸如此类,总是会从外表判断人的美丑。 “人这张脸不过就是骨头上一层由蛋白质构成的薄皮,却有人因为这么一张薄皮而烦恼不已。有些客户老是执着于一些并无大碍的细节,对于这样的客户,我常常和他们说,“请好好珍惜你们现在的脸',建议他们放弃整容。” “那你这生意还怎么做呀?” “我并不觉得这工作只是修修补补就完事了。我不想给自己惹麻烦,也不想做完全没效果的手术。如果我觉得这客户的问题不在于脸,而在于她的心,我便会好好和她聊一聊。你说你想变成女明星A,但A真的那么完美吗?你不觉得A的魅力并不仅仅来源于她的容貌吗?如果你并不那么认为,那么好,请想象一下你和A换了脸。从今天开始,每当你照着镜子,都将看到A的脸。那样你觉得幸福吗?开心吗?说不定反而会感到焦躁不满,感到寂寞呢!大致这么和客户说,不过并不是像刚才那种教训的口吻,会更加温柔更加耐心一些。” “那客户能理解吗?” “一点就通的人,是不会钻牛角尖的。大多数情况下,即便这么说了,对方依然会坚持要修修这、补补那,有时候确实令人头疼。” 我忽然发现自己正不自觉地抚摸着脸颊。我想到了自己的脸,一种不安的情绪在心里扩散:这张自己早已看腻了的面孔,真的是我本来的模样吗? P155.①.红粉骷髅。
“他有没有提到最近要和谁见面?要去猛田温泉之类的话?” “没有啊,那天他和往常别无二致。” “昨天你没来这儿吧,你们通电话了吗?” “没有。那家伙有手机,但是几乎不用。他偶尔会联系我,说“你明天过来一下,我想吃寿喜锅'。他也就那种时候,会用用手机。” “他这意思是说,他想吃寿喜锅,让你去菜场或者超市把食材买来?你真是个大好人啊,那么照顾他。” “没办法,我不帮他一把的话,说不定他的状态会变得更糟。” “话虽如此,但连寿喜锅的食材你都帮他买齐,简直就像在哄女朋友开心啊。” 听到远藤这句话,幡多夸张地长叹一口气,说道:“你觉得我们是同性恋吗?真是太有想象力了。这完全误会了。不是我自吹,我可是大家公认的花花公子,你们去大学里调查一下就知道了,女孩子们将向你们提供生动可靠的证词。目前,我和现任女友相处得还不错。从幼儿园大班算起的话,她应该是我的第三十五······三十六任女友。昨天晚上我们还在一起唱了卡拉OK······我就是这种男人,其实非常忙的。即使如此我也拿出宝贵的时间来照顾相羽,难得有人像我这样看重兄弟情义吧。” P191.①.一个忙碌的花花公子,图啥?
“救救我,教授!如果你是真正的犯罪学专家,一定能救我于危难之中吧。”米尔顿半蹲着,张开双手,向火村乞求道。 即便你求我,也得看什么事呀! “这我不能轻易答应你。不过,你如实回答我的提问,我将尽我所能帮助你。在日本,佛教里有一句话,叫擦肩而过也是前世之缘。我们何止是擦肩而过,还拳打脚踢较量了一番。” “太感谢了。”米尔顿双手合十。看来他把火村当成虔诚的佛教徒了。 “你先回答我,你酒醒了吗?我刚才是微醺,你可是酩酊大醉了。” “之前确实,不过,现在已经醒了······大概吧。只是,我现在感觉自己正处于一场噩梦之中。” “对啊,他们都信了。因为我真的可以看到恶灵。” 看来这家伙只练嗓子、练肌肉还不够,脑子也得好好锻炼一下了。 “什么呀!你这冷眉冷眼的。你不相信灵魂的存在吗?教授,你是把我当傻子了吧!我饶不了你!” 米尔顿站起身,右手举起拳头,抡了过来。火村用力把他的手推开,说道:“关于通灵学的争论,我们日后再来。你能看到灵魂,这没什么问题。暂且不管它是否真的存在,反正你真的能看到,这样行了吧。” “肯定真的存在啊。你看到过自己的意识吗?就算把身体解剖开来,也无法用肉眼看到意识的实体。但是,没有人会怀疑意识的存在。” “我都说不跟你争论了,别大吼大叫的。” 米尔顿咬牙切齿,义愤填膺。火村傲慢的态度似乎让他无法容忍。 “······我,真的能看到。上个月,我就在芝加哥某酒店的总统套房里看到了很可怕的东西。那是一个东方女性的鬼魂,她穿着破破烂烂的礼裙,头发黑得像夜晚的大海一样,并且长发垂肩,看上去毛骨悚然。她生前可能是个美女,但现在脸已经扭曲得就像麻花糖一样。光是回想一下,我就汗毛直竖、背脊发凉。真的有啊。全球巡回演出时,在各地的酒店里,我看到过各种不干净的东西。” “这是你以前吸食毒品产生的副作用吧,戒毒后遗症。” “不是!” 米尔顿脚下猛地用力一蹬地,朝火村扑了过来,将他骑在胯下,双手掐住了他的脖子。一股比之前更为强烈的恐惧弥漫在火村的心头。他有些后悔刚才没把断了线的电话听筒砸向窗户,以此向外界求救。火村下意识地看向了地板上的听筒,米尔顿顺着他的目光,随即看破了他的心思,一脚把听筒踢进了床底下。 米尔顿的两根大拇指压迫着火村的颈动脉。这位壮汉至少有九十公斤,要推开他十分困难。火村费力挣扎着,他将右手从米尔顿的左臂下方伸了进去,然后瞄准对方的鼻梁,从下往上毫不犹豫地挥了一拳。艺术家捂着鼻子,向后跳起。鲜血从鼻孔里流了出来。 滴滴答答的鲜血,滴落在米尔顿的白色衬衫上。 “你个浑蛋,到底想不想认真解决问题?”火村拿起书桌上的一盒纸巾,朝蹲着的男人旁边的墙壁扔了过去。 “这也······这也太荒唐······简直就是一场噩梦啊·····.” 米尔顿悲观且绝望,简直就要哭出来了。尽管如此,他还是把身体挪到了门前,背对着房门,似乎坚决不打算让火村离开房间。 “重新来一遍。”火村调整好急促的呼吸,继续说,“把你演唱会结束后发生的事,按顺序说清楚。” P251.① + P257.①.掐脖是如此的熟练。这剧情推进,跟过家家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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