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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明：
1. 写这则笔记，与其说是为了辨析译文的疑义，不如说为的是能更多一次与李维愉快的会晤，其实，这与事实相差不大，因为纵然王焕生先生的译本有一半是拉丁文，这本书我能看懂的一直就是那另一半。因此，无论我的理解如何地倾向于列译本中的某种，不管某种译本在各种译本中的意见是多么孤立，我也不可能决定，李维是这样写的，甚或李维是那样想的，所以，我只提供自己的看法，并且不担保其正确性。

2.这则笔记所涉及的李维中译本分别是王焕生和王敦书两位先生的选译本，所摘引的是为这两书共有的段落之部分。至于李维的英译本，特别是新译本，出版情况我不清楚，想必不会少，毕竟光是能流通于网路的老译本，且目前我找到的，就有四种，各自的译者是乔治 贝克(George Baker, A.M., 1823)、斯皮兰(D. Spillan, A.M., M.D., 1857)、坎 罗伯茨(Rev. Canon Roberts, 1912)、本 欧 福斯特(Benjamin Oliver Foster, Ph.D., 1924)；其中，贝克的翻译据说是李维作品在美国的第一个全译本，尽管我没看到罗伯茨的译序，斯皮兰和罗伯茨的译本都确实提到了贝克对译者的帮助。为便利起见，与两种中译本相参照的，我基本只用一种，除非有不这样做的必要，而福斯特的译本相对最新，就姑且取之。至于电子书的来源，仅其中三种就都能在佩修斯数码图书馆(Perseus Digital Library)找到，贝克的译本则见于自由基金会的在线图书馆(Online Library of Liber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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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23(4-6)

【王焕生】独裁官的到来也比先前任何一次都要隆重，所有阶层的人都迎面出来庆祝，凯旋仪式也超过了通常在这样的日子里素有的荣耀。独裁官本人的形象尤其引人注目，他乘着白色马匹拉的战车，驶进城市，看起来不仅不像个市民，甚至不像是凡人。这些马匹使独裁官在所受的虔敬方面与尤皮特和索尔等同，特别是这件事情使凯旋仪式显得更为光辉，而不是对神明更为感恩。

【王敦书】所有人都涌出去迎接独裁官的莅临，欢迎他的人群也比对以往任何将军的还要多。他的凯旋式远远超过了纪念这种日期的一般方式；他本人成为一切中间最显著的目标。他乘着白马拉的车进城，人们认为这对于一个凡人都是不合式的，更不用说对一个共和国的公民了。他们以迷信般的惊异看到独裁官使自己的车马行列与朱彼得神和索尔神相媲美，这种景象使他的凯旋式的辉煌灿烂超过了人民的欢迎拥戴。

【Benjamin Oliver Foster】Moreover, as the dictator drew near, all sorts and conditions of men ran forth to meet him in such numbers as had never welcomed a general before, and the triumph far exceeded the measure of honour usual on that day. He was himself the most conspicuous object in it, as he rode into the City on a chariot drawn by white horses; an act which struck men as being not only undemocratic, but irreverent, for they were troubled at the thought that in respect to his steeds the dictator was made equal to Jupiter and the sun-god; and the triumph, chiefly for this one reason, was more brilliant than popular.

按：王焕生的李维这里有点睡眼惺忪，另两位的李维则如魔术师一般，在凯旋式的夺目之际，已经不动声色地转了笔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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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25(4)或V.25(1)

【王焕生】卡弥卢斯一再到处反复演讲：毫不奇怪，国家发疯了，既然它受着诺言的约束，却认为其他所有的事情都比让自己从宗教义务中解脱出来更重要。

【王敦书】卡米卢到处奔波，热烈演说，他大声疾呼说，公民们之发疯是不足为怪的，因为他们随受愿言的约束，但对每一件事都显得比对履行他们的宗教义务更加殷切。

【D. Spillan】Camillus, at every opportunity and in all places, stated publicly, “that this was not at all surprising; that the state was gone mad; which, though bound by a vow, yet felt greater concern in all other matters than in acquitting itself of its religious obligations. 

【B. O. Foster】Camillus harangued the people constantly, and in all places. It was no wonder, he said, that the citizens had gone mad, since, bound though they were to carry out their vow, they were more concerned about everything else than about the discharge of their obligation.

按：我相信王焕生先生是按字面意义翻译的，这一点为四种英译本同时证实，只不过贝克和斯皮兰用的都是acquit，而罗伯茨和福斯特则取用discharge，就字面看都有蠲免之义，不巧的是两词的蠲免之道归同而途殊。就文意推断，则discharge也是不二之选。不过，很难说王焕生先生对“解脱”的理解是不是跟一般读者的一致，可见下例，在下例中，因为有意向明确的下文，王焕生先生肯定是把“解脱”解作“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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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28(1)

【王焕生】......元老院敬重他的沉默，毫不迟疑地解脱他允诺的束缚。

【王敦书】......元老院经不住他用沉静来表示的微妙的责难，立刻着手使他从他的愿言中解脱出来。

【B. O. Foster】...the senators were ill-at-ease till they should free him, without delay, from the obligation of his vow.

按：见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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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25(12)或V.25(9)

【王焕生】他们疯狂地攻击那些未出席会议的人，使出席者感到害怕，特别是当他们迎面看到他们气愤时。

【王敦书】当元老们不在场时，他们剧烈地攻击元老们；当元老们在场面对他们的愤怒时，羞愧使他们哑口无言。

【G. Baker】(the plebeian tribunes renewed their seditious practices ...) daringly abusing the nobles, in their absence; yet, on their appearing, as they sometimes threw themselves in the way of their fury, showing them some respect.

【D. Spillan】The absent [nobles] they abuse in violent terms: they evince a respect for them in their presence, when they voluntarily presented themselves to their fury.

【C. Roberts】They attacked the senators furiously in their absence; when they were present and confronted their rage, shame kept them silent.

【B. O. Foster】If any of the leaders were absent, they were fiercely denounced; being present they outfaced their angry critics and shamed them into silence.

按：王焕生先生的译文本身就是个岔路口，王敦书先生和罗伯茨、福斯特是一致的，文意上稍显别扭，如果李维不是一个贵族的支持者的话，贝克和斯皮兰的翻译尽管和前一组译者有别，但是我不得不怀疑这两位译者还是把李维视为一个亲贵族的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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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27(3)

【王焕生】在那里他说出了比他的罪恶行为更为罪恶的话......

【王敦书】在那里他用更卑劣的讲话使他的卑劣行径更加可恶......

【B. O. Foster】He then followed up his villainous act with an even more villainous speech...

按：王敦书先生的文意如果看作一种叠加修辞的成果，我是觉得有点太形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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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27(6)

【王焕生】我们与法利斯基人之间不存在那种人们之间凭协约建立的同盟关系：但是双方都具有，而且以后也会继续具有由天性产生的那种联系。如同存在和平法一样，也存在战争法，我们不亚于知道勇敢地进行战斗那样地知道公正地进行战斗。

【王敦书】在我们同法列里爱人之间没有一个以人与人之间的正式条约为基础的交谊，但在我们之间现在和将来一直存在着以天性为基础的交谊。有平时的权利，也同样有战时的权利，我们知道要英勇地作战，也同样知道要公正地作战。

【B. O. Foster】Between us and the Faliscans is no fellowship founded on men's covenants; but the fellowship which nature has implanted in both sides is there and will abide. There are rights of war as well as of peace, and we have learnt to use them justly no less than bravely. 

按：三种翻译在文意上没有明显出入，尽管我承认自己有先入之见，但我认为王敦书先生的译文不大高明也不是没有理由，也即，修辞依赖呼应，有时相对，有时相反，或者是重复（完全一样），但是不论怎样操作，显而易见的是，大面积的重复是绝不会被任何有自觉的作者所容忍的，这是王敦书先生第一句译文的犯忌处。第二句，其实两位中译者的表现都不尽如人意，我不能称赏王焕生先生的译文的理由，就像一个人不论生前怎么美，别人都难以称赞他的骨架美一样，王敦书无足称的理由则是，尽管我们最终都会变成那后一种，但是在此之前人总还是有虚荣心的，有时候。当然，第二句的问题，我不认为完全是两位译者的责任，正如我不认为更多地是两位译者让白话文尴尬，鉴于这个问题的考虑者不见得不比两位译者更困窘，我还是缄默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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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30(8)

【王焕生】元老院......通过决议，按每人七尤格鲁姆给平民分配威伊的土地，而且不只是分配给家长，家庭所有自由成员都在计算之列，希望以此激励他们的生育愿望。

【王敦书】元老院......通过决议把维爱的土地分给每个罗马平民七罗马亩，不但分给家长，并且把每家的小孩都计算在内，以便让人们为了希望得到孩子们的那一分地而愿意把他们带大。

【B. O. Foster】......a decree was passed by the senate, that seven iugera of the Veientine land should be apportioned to every plebeian, and not alone to the heads of families, but so as to reckon in all the free-born members of the household, that with such a prospect before them men might be willing to rear children.

按：我是不太倾向于王焕生先生的解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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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36(6)

【王焕生】这不可能不为人知道，既然三个高贵而勇敢的罗马青年在埃特鲁里亚战旗前面战斗；外邦人的勇敢如此突出。

【王敦书】三个最高贵英勇的罗马人在埃特鲁里亚军队的阵前作战的事实是无法掩盖的，因为这些人是这么地英勇出众。

【B. O. Foster】Nor could it pass unnoticed, when in the very fore-front of the Tuscan line there were fighting three of the noblest and most valiant of the Roman youth, so conspicuous was the strangers' bravery.

按：王焕生先生又一处直译的例子，按下文，作者又举了其中一个法庇被高卢人认出的缘由，很难想象，李维会在叙说三位法庇何以会被高卢人看出来时突然插入一个分句来赞赏高卢人的武勇。实际上，李维会称呼三位法庇为“外邦人”也不希奇，毕竟此时他们是被高卢人识出来的，迂回其辞本就是修辞的一种，这种修辞之理解对一个读过《神曲》的人来说，他只能一边想着“曾经沧海难为水”，一边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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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36(12)

【王焕生】......普布利乌斯 科尔涅利乌斯 马卢吉嫩西斯。

【王敦书】......塞维 高耐略 马鲁吉嫩西司。

【D. Spillan】...Servius Cornelius Maluginensis.

【B. O. Foster】...Publius Cornelius Maluginensis.

按：贝克和斯皮兰都是“塞维”，罗伯茨和福斯特取“布勃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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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48(9)

【王焕生】不幸属于失败者。

【王敦书】被征服者是该死的。

【B. O. Foster】Woe to the conquered!

按：四种英译本同用woe to。照文意，王敦书的译法显得唐突，如果我能够以最大的鄙夷去揣度高卢人的话，高卢人真这样说，倒是极可能，考虑到李维在撰写上的——如果不是创作上的——天才，他取一种更符合高卢人身份的写法不是没可能；毕竟，李维对外族人的最高恭维很多时候是以说他们像罗马人来抒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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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49(3)

【王焕生】他命令自己的军队把行李装备堆放到一起，拿起武器，用铁而不是黄金光复祖国，让眼前呈现神明的庙宇、自己的妻儿、被战争灾难糟蹋蹂躏得面目俱非的祖国的土地，以及神圣的法律要求保卫、战斗和为之复仇的一切。

【王敦书】他......命令部下将行李聚在一堆，准备好武器，用钢铁而不是用黄金去赢回自己的祖国。他们必须注视神庙、自己的妻子儿女和被战争蹂躏得残破不堪的祖国的土地——总之，他们的责任就是去保卫和光复故土，或者为他们报仇雪耻。

【B. O. Foster】His own men he ordered to throw their packs in a heap, make ready their weapons, and win their country back with iron instead of gold; having before their eyes the temples of the gods, their wives and their children, the soil of their native land, with the hideous marks of war upon it, and all that religion called upon them to defend, recover, or avenge.

按：“用铁而不是黄金光复祖国”，现在再一次把这句话打出来，我还忘不掉第一次读到这句话时的惊愕、悚动，如果说天主教是主把荣光从诸天降至尘土，那李维的或卡米卢的萤火则不可思议地闪耀着不输皓月的辉光，于是，事后想来不算太意外地在读到王敦书先生的“用钢铁而不是用黄金去赢回自己的祖国”时，一壁怀疑自己的先入之见，一壁还是遗憾地发现，不是每粒微尘都可以发光的。质言之，王敦书先生的这句话的翻译欠缺节奏感，就算是“用铁而不是用黄金”也已经够让我局促不安的了；这一点，最近读的杨周翰先生的《埃涅阿斯纪》是处置得很到位的，当然，更具典范性的是和合本《圣经》，尤其是单字和短句的调遣，以及由两者所谱成之整体的节奏。
    除了“让眼前呈现”和“必须注视”的显然的区别，我没更多要说的。
    “以及神圣的法律要求保卫、战斗和为之复仇的一切”仍旧是节奏感要求的，尽管和在别处一样，王敦书先生对措辞的雅驯和对白话的溺爱是王焕生先生所不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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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51(3)

【王焕生】......现在我本来会很乐意保持平静，不说话，若不是这场战斗是为了保卫祖国。一个人活着而不为国家效力，对于其他人来说是一种耻辱，对于卡弥卢斯来说则甚至是犯罪。要知道，我们为什么为它战斗，它被占领后我们为什么要把它从敌人的手里夺回来，如果我们自己要把夺回来的它弃下？......（以下未译出）

【王敦书】如果我不是在为我的祖国进行另一次战斗，即使现在，我也乐于保持沉默，一言不发。只要一息尚存，不对祖国克尽厥责，对他人就是一种耻辱，对卡米卢更是一种莫大罪行。如果当现在祖国已经光复时，我们抛弃了它，那我们为什么要把它赢回来呢？为什么要在它被敌人包围时把她从敌人的手中解救出来呢？当高卢人获得胜利并占有了整个罗马时，罗马的神明和人民仍然坚守着神殿和城寨，仍然居住在那里。而现在当罗马人获得了胜利并收复了罗马时，难道反要放弃城寨和神殿吗？难道我们的幸运要比我们的厄运还要使罗马遭受更大的荒凉吗？

【B. O. Foster】Even now I would gladly stop and hold my peace, were not this too the quarrel of my country; whom to fail while life endures is in other men disgraceful, but in Camillus impious. For why did we seek to win her back, why rescue her, when besieged, from the hands of the enemy, if, now that she is recovered, we voluntarily abandon her? And although, while the Gauls were victorious and in possession of the entire City, the Capitol nevertheless and the Citadel were held by the gods and men of Rome, shall we now, when the Romans are victorious and the City is regained, desert even Citadel and Capitol? Shall our prosperity make Rome more desolate than our adversity has done?

按：就效果上来看，我认为，第一句王焕生先生完胜，第二句王敦书先生略胜一筹。前者胜在分句次序之改换所产生的悬念上，至于后者，在不需要拆解文句的结构时措辞助了力。第三句则是王焕生先生恪守直译的可怕后果。
    英文把国家或者教会看作阴性，其实挺有意味的，就像白话习惯神经质地区分“它”和非“它”。
    另外，李维能取得如此庄重的文体，恐怕也和他惯于把神圣的和世俗的东西并举分不开，如这里的“神明和人民”、“神殿和城寨”（英文还合韵），又如别处的，大意是，神圣的誓言和人间的契约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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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53(9), 54(2)

【王焕生】我们的祖先们，一群外来者和牧人，在这些地方除了森林和沼泽，其他一无所有的情况下，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建立起一座新的城市：现在卡皮托利乌姆矗立着，城堡未受损坏，神明的庙宇仍然存在，我们却不愿意在燃烧过的地方建造房屋？并且，若是我们的房屋被烧成灰烬，我们自己会建造新房，而现在在国家遭受火灾之后，你们却不愿意这样做？
......
祖国的土地如此没有吸引力，这片大地，我们称之为母亲的土地，如此没有吸引力，我们对祖国的爱却有赖于这些房屋和圆木？

【王敦书】我们的祖先——牧人和难民，在几年之间就创立了一个新的城邦，那时这里除了丛林和沼泽外，别无他物；难道我们反想要不管城寨与神殿的依旧完整和各神庙的仍然屹立，逃避重建被烧毁的建筑的责任吗？如果我们的房屋失火了，我们的人会为自己如何地努力？而当现在罗马城被烧毁时，我们作为一个集体，难道就要拒绝作同样的努力吗？
......
我们生于斯、育于斯的土地，这块称之为我们祖国的土地，对我们只有这样微弱的一点吸引力吗？我们对祖国的热爱，只是依恋它的建筑吗？

【B. O. Foster】Our ancestors refugees and herdsmen, at a time when there was nothing in this region but forests and marshes, built quickly a new City; and are we loath, though Capitol and Citadel are untouched and the temples of the gods are standing, to rebuild what has been destroyed by fire? And what each would have done for himself, if his house had been burned, shall we refuse to do together after this common conflagration?
...
Have the soil of our native City and this land which we call our mother so slight a hold on us? Is our love of country confined to buildings and rafters?

按：除了最后一句，我坦率地说，前面的一段被打出来只是为了打出来，从而自己能再多一次机会仰慕，别的看到且看完的人有机会歆享，并且为最后一句话蓄势。
    关于最后一句话，难道还需要谁对王敦书先生的译文再指指戳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