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活在世间,但不属于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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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玛斯认为,人有一种东西,被掩盖在外表、身份、行为、感情……甚至人格之下,这种东西始终存在,却不被发现,它是人真实的根本,我们的目的就是要重新发现它、体认它。阿玛斯把这种东西称为“本体”,将目的称为“证入本体”。若要证明人确实有这么个东西可不容易,手术刀能切开脑子,却无法发现一个思想;宇宙飞船能飞上天,却不会找到上帝。“本体”为何物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否觉得应有此物。“本体的本质就是万事万物的本性。”这是阿玛斯的定义。这种终极问题本无可取证,只是真理之相通,可作旁证。禅宗高僧赵州禅师曾讲,柏树子也有佛性(或说柏树子就是佛),肯定万事万物皆有佛性。基督教有理论认为,上帝按照自己的摸样造人,人性中具足了神性。自然科学证明了万事万物皆由粒子构成……阿玛斯不过是强调了我们认识自己本质的重要,并非发现了什么真理。我觉得“证入本体”的目的,类似于很多修行的体证经验,又如“巅峰体验”,虽无可证,却可知可悟。 我觉得“钻石途径”有两大特色:一是结合了宗教的体验、修持和心理学的理论分析;二是将“证入本体”的道路视为钻石的各个切面,本体可由不同面向证入。也就是说,不像某些宗教必须恪守清规戒律,面壁十年方得悟道,你在个人性面向的发展亦可“得道”,比如有人发展“爱”,有人发展“道德”,有人发展“艺术美”。关键在于,你能认识到、体验到你的本体,“一旦认清自己便是个人性的本体,做什么就不再那么重要了,你自然会选择能拓展及加强‘真我’的工作。”实际上,认识到本体的重要,将本体视为目标,与现在从事的任何工作都不冲突。赵州禅师便说,穿衣吃饭即是修行。 既然谈到了“修行”,貌似是一条孤寂的道路。其实不然,我们仍然能同世界保持融合。一般而言,与世界融合最突出的体现就是与别人的关系。“拥有一份关系通常意味着你得牺牲自己的某个部分,或是必须做些妥协。”这在《了不起的盖茨比》里有绝妙的描写:“当黛西洁白的脸贴近他自己的脸时,他的心越跳越快。他知道他一跟这个姑娘亲吻,并把他那些无法形容的憧憬和她短暂的呼吸永远结合在一去,他的心灵就再也不会像上帝一样自由驰骋了。”爱一个人会使自己不再完整,但我们愿意去爱,因为我们渴望那种融合感。这种融合感,阿玛斯认为源自胚胎状态时存在于母亲子宫中的愉悦感——你感到就像存在于一个金黄色的池塘中。爱能让你再次经验这种融合。 重要的是,阿玛斯指出,我们以为自己需要依靠别人才能感觉得到,而不知心中早已拥有这种融合状态。我们与世界的融合并不一定需要与别人的关系。所以,“真正的重点是,不论你做什么,不论是否在一个关系中,你都必须洞悉自己的内心,去发现阻碍你经验那份融合感的东西是什么。”就是说,我们所要做的,其实就记起真正的自己而已。一如《水浒传》鲁智深坐化的谒子曰:“今日方知我是我。”我们如果能清楚明了自身内在具足一切,并将关系、事业等追求纳入内在探索,便开始了“活在世间,却不属于它”的道路。 这道路最直接的开始,是发展自己的“觉察力”:“我们必须对眼前正在发生的事发展出一份觉察力,而不是一味地认同它;我们称这份能力为‘留意觉察’或‘不认同’。”阿玛斯对于觉察力的重视立于比较唯心的基础上,我表示“不认同”,但可以理解。我们所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只是指看法角度的不同,而生活中普通的事情,有多少是幻象,我们又能看到多少本质呢?觉察力的发展和持之以恒的运用,会带领我们走向贴近内心、贴近本体的道路。我觉得,觉察力应用于观察自己的既定目标与当下生活之间的关系,造成当下许多烦恼的障碍,其实并不在通往目标的道路上,当我看到这一点,那些障碍就成为幻象,烦恼也不复存在。而目标定在何处,也是障碍烦恼多少的根本。如若目标不定,或有两种结果:一是无欲无求,清明自在;二是处处皆障碍,处处皆烦恼。观之世人,后者居多。自古圣贤告诉人们的是:莫贪求。这并不是律法警戒,而是智慧箴言,一如内在探索所示:己所需求,己已具足。 觉察力的发展,还贵在连续。过去的经历对于现在和将来有很大影响,能记起自己过去到现在的思想变化,重大冲突,对于看清现在的自己有重要作用。“我从哪来”的问题,至少可以稍作解答。过去无论是好是坏,都是一条来路,抛弃得越多,现在就越是立于无根浮云。能够看清自己的生命轨迹,并留意觉察当下生活,辨识生命的细微变化,是觉察力的真正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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