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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篇 我现在已经养成了一种习惯,就是每三两天就要找你说几句不想对别人说的话。当然还有更多的话没有说出口来,但是只要我把它带到了你面前,我走开时自己就满意了,这些念头就不再折磨我了。 我现在不坏了,我有了良心。我的良心就是你。真的。 当我跨过沉沦的一切 向着永恒开战的时候 你是我的军旗 你知道我过去和你交注时最害怕的是什么?我最害怕你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笑(如果这样的形容使你愤怒我立刻就收回)。我甚至怀疑这是一把印第安战斧,不知什么时候就要来砍掉我的脑袋。 如果当上一个有才气的作家就使你崇敬,我情愿永世不去试一下。 我的灵魂里有很多地方玩世不恭,对人傲慢无礼。但是它有一个核心,这个核心害怕黑暗,柔弱得像绵羊一样。只有顶平等的友爱才能使它得到安慰。你对我是属于这个核心的。 我是爱你的,看见就爱上了。我爱你爱到不自私的地步。 我会不爱你吗?不爱你?不会。爱你就像爱生命。 越悲怆的时候我越想嬉皮。 我真的不知怎么才能和你亲近起来,你好像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目标,我捉摸不透,追也追不上,就坐下哭了起来。 你要是喜欢别人我会哭,但是还是喜欢你。 我把这件事告诉你了。我怎么解释呢?我不能解释。只好把这支歌唱给你听。请你不要恨我,我给你唱一支好听的歌吧。 我把我整个的灵魂都给你,连同它的怪癖,耍小脾气,忽明忽暗,一千八百种坏毛病。它真讨厌,只有一点好,爱你。 我希望我的“自我”永远“吱吱”地响,翻腾不休,就像火炭上的一滴糖。 只希望你和我好,互不猜忌,也互不称誉,安如平日,你和我说话像对自己说话一样,我和你说话也像对自己说话一样。 你知道我在世界上最珍视的东西吗?那就是我自己的性格,也就是我自己思想的自由。在这个问题上我都放下刀枪了——也就是说,听任你的改造和影响。你为什么还要计较我一两次无心的过失对你的伤害呢? 你呀,你准是不相信我是个好人,以为我会嘲笑你。我真的是个好人,我对好多人怀有最深的感情,尤其是对你。我很想为别人做好事,尤其是对你。 你生了气就哭,我一看见你哭就目瞪口呆,就像一个小孩子做了坏事在未受责备之前目瞪口呆一样,所以什么事你先别哭,先来责备我。好吗? 你是非常可爱的人,真应该遇到最好的人,我也真希望我就是。 我原准备到处哈哈大笑,连自己在内,笑到寿终正寝之时。可是我现在想认真了,因为你是个认真的人。 因为活了还要死,两个人在一起不孤单。 其实你没说爱我。就是说,不爱我。 假如你愿意,你就恋爱吧,爱我。 因为什么都不是爱的对手,除了爱。 我决不为了仪式爱你,我是正经爱你呢。我一正经起来,就觉得自己不坏,生活也真不坏。真的。也许不坏,我觉得信心就在这里。 只要我们真正相爱,哪怕只有一天,—个小时,我们就不应该再有—刀两断的日子。 什么排山倒海的力量也止不住两个相爱过的人的互助。 将来你不爱我了,那你就离开我,可是别忘了它。这是不该忘记的东西。 我不要孤独,孤独是丑的,令人作呕的,灰色的。我要和你相通,共存。还有你的温暖,都是最迷人的啊! 你一来,我就决心正经地、不是马虎地生活下去,哪怕要费心费力呢,哪怕我去牺牲呢。 不一定要你爱我,但是我爱你,这是我的命运。 我和你就好像两个小孩子,围着一个神秘的果酱罐,一点一点地尝它,看看里面有多少甜。 比方说你对于我,主要是因为你可爱。我从来没有在男人或者女人中发现这么可爱的人。 我告诉你我的生日是怎么度过的吧。我那天孤单极啦,差一点喝了敌敌畏。我心里很不受用,寂寞得好像大马路上的一棵歪脖子树。 我想起一句至理名言:闭起嘴被人当成傻瓜胜于张开嘴消除一切疑虑。就算世界上的人都认为你是傻瓜。反正我是不会的,我爱你。 我想到你就要回来,我特别高兴。我等得要暴跳起来了啊!我可不是愁容骑士,我一点也不会相思,叹息,吟诗,唱小夜曲。我只会像一头笼子里的狼一样焦急地走来走去,好像害了牙病。 我觉得我笨嘴笨舌不会讨你喜欢。就像马雅可夫斯基说的:“假如我像但丁或彼得拉那样口齿不灵!”真的,如果我像但丁或者彼得拉,我和你单独在一起、悄悄在一起时,我就在你耳边,悄悄地念一首充满韵律的诗,好像你的名字一样充满星光的诗。要不就说一个梦,一个星光下的梦,一个美好的故事。 如果一天有四十八个小时,我恨不得四十九小时和你待在一块呢! 但愿我和你,是一支唱不完的歌。 谁也管不住我爱你,真的,谁管谁就真傻,我和你谁也管不住呢。你别怕,真的你谁也不要怕,最亲爱的好银河,要爱就爱个够吧,世界上没有比爱情更好的东西了。 不管天翻地覆也好,昏天黑地也好,我们一起来寻找安谧。我觉得我提起笔来冥想的时候,还有坐在你面前的时候,都到了人所不知的世界。 我怕世俗那一套怕得要死,你比我一点不差。那就让我们一起远远地躲开它们,逃遁到我们那美好的、人所不知的世界里去吧。找我们的幸福,找我们的快乐,找我们灵魂的安谧,找我们生命的归宿。我们一起去找,找它一辈子,对吗? 我会妨碍你吗?你会妨碍我吗?爱情会妨碍我们两个吗?我们都不是神,不过这个问题我们一定能解决。只管爱吧好银河,什么事也不会有。 只要我们能在一起,我们什么都能找到。也许缺乏勇气是到达美好境界的障碍。你看我是多么适合你的人。我的勇气和你的勇气加起来,对付这个世界总够了吧?要无忧无虑地去抒情,去歌舞狂欢,去向世界发出我们的声音。我一个人是不敢的,我怕人家说我疯。有了你我就敢。只要有你一个,就不孤独! 你真好,我真爱你。可惜我不是诗人,说不出再动人一点的话了。 我今天晚上难过极了,想哭。也不知是为什么,我常有这种不正常的心情,觉得异常孤独。生活也许在沸腾着,翻着泡沫,但我却忽然觉得我完全在它之外。我真羡慕那些无忧无虑的、从不停歇地干下去的人。这个时候,谁也不能安慰我,也许连你也不能。就像那首诗说的,像在雾中一样。我可能有一个致命的缺点,生命力还不够强。我的灵魂缺燃料,它有时虽然能迸出火花,但是不能总是熊熊地燃烧。 我常常觉得我的生命中缺乏一种深厚的动力。有时我可以十分努力,但动力往往是好胜心或虚荣心。在一切顺利的时候,那动力就消失了。 我们常常把事情弄得太沉重了,咱们该轻松些,咱们应该像一对疯子那样歌舞狂欢,对吗?生活本来是很美好,很美好的呵! 我的心像一头不安的小鹿,总要跑掉,任何一点刺激,任何一点过失、松懈,都会使它脱缰而去,这怎么行呢? 如果我伤了你的心,请你原谅我,因为我们过去说过,要把心中发生的一切告诉对方。否则,它就会变成一种潜伏的危机。 我是一个内心时常会感到孤独的人,虽然我和朋友、家人亲密无间,但我仍旧常常感到可怕的孤独。我并不自命不凡,就像你也并不自命不凡一样。我也并不是很难了解的人。但是我觉得真正懂得我的只有你。 我愿意爸爸妈妈都高兴,都满意,但是他们不高兴不满意我也会不顾一切的。我是一个自由人、谁也管不着。只要我们能够幸福。而这一点恰恰是我最担心的,我们能吗?能吗?我常常这样问自己。 你也希望变成我所希望的样子吗?你愿意吗?你是不爱改造的,我也不愿改造你,但是我希望你怎样,有时会告诉你的,你愿意听吗? 有时候你难过了,这时候我更爱你。只要你不拒绝,我就拥抱你,我会告诉你这是因为什么。就是我不知是为了什么。我会告诉你爱,爱可以把一切都容下。如果我的爱不能容下整个的你,算个什么爱! 你说对别的女孩是了解了以后就不喜欢了,我对别的男孩也是这样的。他们没有意思,很快就见了底,可你却不,因为你的心底有一个泉,是不是?它永不枯竭,永远不。 你说过不赞成没有责任感,不愿我忘掉你。我不会忘掉你,永远不会,怎么可能呢?故意忘也忘不掉的。你不要怕失去我,我很愿意和你在一起,但是自由地和你在一起,你也保留你的自由权利吧。 如果没有感情我们就分离。我坚持这一点,不过我们可以约好互相安慰的义务,即一个人虽然已经不喜欢对方,但如果对方要求安慰,那个人有义务安慰对方,使这他的心里好受一些,你同意吗? 另外,我们不要大人,你的父母和我的父母。不论现在和将来,让我们把他们抛开,我们只是两个人,不是两家人。我们是两个在宇宙中游荡的灵魂,我们不愿孤独,走到一起来,别人与我们无关,好吗? 我老觉得爱情奇怪,它是一种宿命的东西。对我来说,它的内容就是“碰上了,然后就爱上,然后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不,我对你什么要求也没有,什么要求也没有,只要你来看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愿意要什么,就给什么。你知道吗?要,对我来说,就是给啊。你要什么就是给我什么。随你吧。 有时我心里很恐怖地想:爱也许是人对自己的一种欺骗,是一种奇异的想象力造出来的幻影。你的想象力强,所以总在我的周围看到一层光环。其实呢?那光芒并不存在。我怕你早晚会看到这一点,变得冷漠。爱也许就是这样一种神秘的想象力的发作,它会过去。人在最初的神秘感过去之后,会发现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你以为神秘感会永远跟着你吗?它一旦过去,爱就会终结,是吗?多可怕。 我天生不喜欢枯燥的一切,简直不能理解人们总爱把有趣的事情弄得干巴起来。我要活化生活,真的,活化它。要活就活一个够,干什么要把什么事情都弄到一个死气沉沉的轨道里呢,好朋友?干什么你要总结什么是爱呢?你说那些可怕的话是吓唬我吧? 你呀,你太该过一种真正幸福的生活了:一切都让它变幻无穷,不让它死气沉沉。 我特别相信你。世界上好人不少。不过你是最重要的一个。你要是愿意,我就永远爱你,你要不愿意,我就永远相思。对了,永远“相思”你。 我在人群中看来看去,只有你有最大的可能性使我得到永远不枯燥的生活。你天生不喜欢枯燥,我也是呀。我真是怕它怕得要命呢。你千万别说什么你的想象力要枯竭了这一类话,不,你不会,你不是要永远“吱吱作响”吗?你不是要使我们的生活变幻无穷吗?如果我们的精神枯竭了,我们的生活变得枯燥,那不如立刻去死了的好。 自从我认识了你,我觉得所有的人都黯然失色。我的心总向往你,特别是在悲伤的时候。 我现在好像这只翅膀上沾上油的水鸟,在拼命挣扎,想超脱出去。让我们一起扇起翅膀飞吧!飞向我们理想的蓝天,自由自在的。不管别人是赞美也好,议论也好,嘲笑也好,我们只管向前飞。 我不会让你安静的,因为我是一个十分不安静的、过于敏感、甚至有点神经质的灵魂。我最害怕冷漠,哪怕有一点点,你就会失去我。我一点也受不了冷漠,真的。你能永远像现在这样热烈甚至还要超过它吗,你能永远满足我的“要”吗?你说过:要,对我来说,就是给。你能永远这样想吗? 对了,我常常这样想,谁把我放在心里的这种位置上,我才能把自己的一切给他。不能给一个不咸不淡的人,不能给一个不冷不热的人,不能给一个不死不活的人,因为他不配,他根本不配。我要爱,就要爱得热烈,爱得甜蜜,爱得永远爱不够。我凭什么要求这样的爱呢,因为我要使他得到一切,我要把我的全部身心、全部热情、全部灵魂,连带它的一切情绪、一切细微的变化、活动、感触,它的一切甜蜜、悲伤、绝望、挣扎、叹息,它的全部温柔、善良,它的全部高尚、渺小、优点、缺点都给他,还有我的愿望、幻想,一切一切。 我们俩就是一首和谐的唱不完的歌。什么时候我们的歌停止了,世界都会变得暗淡,没有了生气,你说是不是?那时候,世界就会像一支变了调的糟糕的曲子,你说是不是? 我非常非常地想你,特别是在紧张工作的间歇。我觉得这世界上好像除了你和工作,什么都不存在了。你也这样想我吗? 不管我本人多么平庸,我总觉得对你的爱很美。 我总觉得你的心灵里有一种稚气得让人疼爱的模样。 告诉你,一想到你,我这张丑脸上就泛起微笑。还有在我安静的时候,你就从我内心深处浮现,就好像阿佛罗蒂特从浪花里浮现一样。 人对自己有时恍惚一点,大大咧咧,自己喜欢自己随便一点。你也对我随便好了。主要是信赖啊!将来啊,我们要是兴致都高涨就一起出去疯跑,你兴致不高就来吧!哭也好,说也好,懒也好,我都喜欢你。有时候我也会没精打采,那时候不许你欺负我!不过我反正不怕你笑话。 你为什么老说我欺负你呢?自从我生到这世界上来,我的心灵受到过很好的爱抚,后来也遭到过残酷的蹂躏,它布满伤痕,不要说欺负人,它连怎样反抗别人的欺凌还没学会呢。 你不能埋怨我啊!有人说:爱情从来不说对不起,也不说谢谢,你说是吗?原因就在于信任。一般人都能做到,更何况我们呢?你我之间能够做到不后悔已经发生过的一切和不强求还没有发生的一切吗?我愿意这样。我们高高兴兴地自自然然地往前走,对吗?我们永远互相信任,永远不互相猜忌、不埋怨,好吗?但是我们互相之间有什么疑虑、不愉快、痛苦,都对对方倾诉,毫无保留,好吗?你愿意这样做吗?哪怕是厌倦、烦闷,感到平淡、无新鲜感之类也不必隐瞒,全讲出来,好吗?你愿意吗?好了,你同意了,那么我们这就来试验:你把今天晚上你的一切念头部告诉我,毫无保留的,不论什么样的,凡是在你脑子里出现过的,能做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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