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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条颅神经是嗅神经,嗅神经和脑子里古老的海马回相连,与性欲关系密切。” “所以香水是个大买卖。”我女友的头发散开,浓密零乱,在我的腰间波涛翻滚。我像是站立在齐腰深的水中,波涛汹涌,我站立不稳。我透过散开头发的间隙,看到丁香树下洒落的月光和振落的点点丁香花,好像海底点点星火和游动的鱼。 曾经沧海的姑娘柔情似水,好了伤疤忘了疼,只清楚记得萧郎的长处,接手的人持续时间短些、怠慢些、鼻孔毛长些、说话无趣些,姑娘便轻叹一声眺望窗外,窗外月明星稀。 人们把死去和尚烧剩的骨头放在盒子里,叫做舍利子,还盖个塔供奉。这烧剩的骨头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对供奉它的人很重要。……没有你,不看着你,我感觉恐惧,我害怕我会混同猪狗。有了你,我好像有了一个基础,可以看见月亮的另一面,阴暗的、在正常情况下看不到的一面;我好像有了一种灵气,可以理解另一类,不张扬的,安静从容的文字。拿你的说法作比喻,一棵树可以成长为一棵大树,也可以成长为一个盆景。即使成为大叔,可以给老板做张气派的大班台,也可以给小孩做个木马,给老大爷做口棺材。如果我没有遇见你,我一定认为,一棵树只能成长为一棵大树,只能给老板做张气派的大班台。 我想看看我前女友如何依在别人怀里,如何在那个家伙的帮助下翻墙进院子,两人如何隔着铁门执手相看,如何透过铁门的镂空吻别。然后,我在他们发现我之后的一瞬间转身,消失在大楼里。我不会和我前女友说话,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我想让她看见我看见了一切,这很重要。夜风吹来,我一阵颤抖。这是种很奇怪的颤抖,像是高潮前的几秒钟,我无法理解它为什么在这时出现。 她的信还是挺直白的,但是初读时,好像总觉得不够肉麻,不够露骨,我总希望更肉麻些,再露骨些,隔着遥远的距离,感受热度。 我想知道,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你而不再有抱你的冲动。到了那个时候,我就不再写小说了,一句也不写了,写也写不好了。……人有些能力会自行失去,不由人控制,就像我无法控制我当初是不是遇见你,我无法控制你现在要离开。有好些这样的能力,比如排卵,比如勃起,忽然一天早上醒来,就不行了。现在科技还是不发达,无法证明很多东西,但是我想,我的身体,对你,肯定能产生一种特别的激素,分子构成也好,分子排列也好,空间构型也好,总有和其他激素不一样的地方,无法归类。它与肉欲无关,它不刺激我上床,它和别人无关,见到别人,它不分泌。什么时候,这种激素不分泌了,我就悟了,不再想抱你了,我就解脱了。 再后来,柳青回忆,我第一次和她做爱,全过程中,没有出一点儿声音。我射精的时候全身颤抖,两眼闪亮,在无声无息中,泪流如注。柳青说,她心痛如绞,在那一瞬间,她深深地爱上了我,她发现她其实从来没有爱上过其他任何人,而且不可能再爱上其他任何人。这件事儿永远不可能改变,甚至不以她的一直为转移。她可以从此夜夜做鸡而同时为我守身如玉。 引自第18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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