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页 五、2003,海拉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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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这儿已是第三天或第四天了,除了早饭顿顿大酒,虽说我们是一个特别能战斗的集体,但这么喝,不说惨烈,也得算喝得人困马乏,连我都倒了,而且我看当地政府在这个接待旺季,兵力似乎也有点调配不过来,除了每天中午让我们跟地方军打一场遭遇战以外,这两天晚上来自盟政府的中央军明显属于预备队教导团一类的档次。他们动不动就以胃疼、糖尿病等理由高悬免战牌,同时不遗余力地挑动我们内哄,但他们马上发现,这帮孙子跟本用不着怎么挑,几杯酒下肚,他们就特自觉地内哄起来,而且彼此之间照死里整,而且战火极少蔓延……确实,对我们来说,一是自相残杀这一套在北京已演练得滚瓜烂熟,二是我们来之前就已做好了喝大酒的准备,千里迢迢到了这儿,不喝或喝得不够大,我们将陷入一种深深的预期失落之中,哪怕是一种自残的预期。 还是他妈喝二锅头或闷倒驴吧,报应来得快,来得直接明白,反正到第三或第四天,又是一条铮铮铁汉。 但是他妈的,还是五粮液好喝,而且第二天不难受。 我猜他是个高考落榜而且是屡试不中的当地青年,如今心灰意冷靠帮朋友打理小书店糊口兼混日子,武侠是他唯一的精神寄托,而后结婚生子了此残生,抑或在孤寂中苦度余生也未可知……唉,谁让我处在酒后抑郁之中呢,否则,他的人生完全有可能是另一番景象。 还好,这家小书店不是专门出租武侠和言情小说的那种,也不是专门卖教材或专门卖儿童读物或经济读物的那几种——外地的很多小书店都属以上几类——它偏重于文学,当然杂七杂八的畅销书也不少。我在书架上看到不少北京朋友们的作品,有石康的,有赵赵的,有赵波的,有陈彤的,没我的,也没有阿坚老弛艾丹的,不知这算不算喝酒误事的一个例证。每每我在外地逛书店,多少会有这样的念头,即在这书山中觅得一两本我的作品,然后送给当地朋友以酬谢人家请我喝酒的盛情,对于当地不搞文学的朋友,更是想借送书这种事来证明自己不是混混不是白吃,让人家掏钱的时候尽管把心放肚子里,然而这念头基本都要落空,也好,严肃作家都这样。 搞得我一迈进这样的场所,面对各种长发、秃瓢、大胡子、美女、皮靴、趿拉板、裤衩背心、名牌仔装以及诸多像我这样乍一看不起眼细一看处处透着文化的家伙,我先就有点晕,继而自惭形秽,觉得自己没文化、老冒,但同时心里另一个的声音响了起来,这其中傻×居多傻×居多绝对居多……但一扭头,糟了,我看见大腕了,我看见美女兼天才了,我看见前辈了,我看见可畏的后生了,刚刚提起来的半口气又烟消云散了。总之,在北京,置身这类场所,我总免不了有一些紧张、有一些心虚、有一些惴惴,心态容易在自卑和自傲之间摇摆,当然自卑是基调是真的,自傲是假的是为摆脱自卑而造的,这一切都源于这类场所文化氛围太浓气场太冲,但实质性的东西却让我难以把握……” 战线拉得太长了,各个章节之间,也就是不同地点及其对应的各个时间段之间,都透露着狗子彼时彼地的情绪和心态,尽管整体上其玩世不恭嘲人谑己的基调从没改变,但具体到各时各地,还是略有分别,比如就目前为止,在金华和东北,是偏疲惫的,话也不少说,但属于强颜欢笑,还有点破罐破摔,就这么着吧,爱谁谁。而在北京和海格拉尔,则活跃些,贫得狡猾,还有点得了便宜卖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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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页 一、2000,北京
“我见过阿坚拎着根棍子在夜深人静的废墟里翻翻拣拣,有时实在没什么收获,他会打还未搬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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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页 五、2003,海拉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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