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页 路德记

我久久凝视着她，思忖我们之间怎么会有感情。可当她离开我时，我简直以为自己得了毒血症。我无法原谅她。她似乎把一切都忘光了。这让我想狠狠地摇醒她，想把自己的衣服当街剥光然后大喊一声：“还记得这个身体吗?”
  
   时间是最厉害的杀手，人们遗忘，厌倦，变老，离去。她说，用历史的眼光看，我们之间其实也没多少事。可是历史是打满结的线，你最好只是欣赏，说不定还能再打上几个结呢。历史就是摇摆的吊床、赌徒的游戏、猫咪的摇篮。
  
  她说，那些感情都死了，那些她曾经对我的感情。死掉的东西也有某种诱人之处。死掉的东西，你尽可虐待、篡改、重新涂上颜色。她大笑一通，说我们大概是用完全不同的眼光看待发生的那些事。她又笑了，说用我的视角可以写出一本精彩的小说，用她的视角只能写成历史，一无所有、无所波澜的一堆事实。

  我告诉她，我不需要她的信来让我牢记发生的一切。她一笑而过，开始谈论天气、造路工程，和婴儿食物高涨不下的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