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

陈明義说：我父亲得的要是必死的病，我也就死心了，可他不是。我不能把他丢在医院自己去吃饭去上班，我吃饭上班然后他死了，没这个道理。
老狱警说：唉。
老狱警接着说：我也读过一些书，说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孝则对人忠，悌则对人顺。你讲孝没有错，可也不能以一己之孝取他人性命啊。
陈明義慢慢饮了那杯酒，说：他人性命，我父性命，我取他人。
秋后问斩时，天空晴朗，老狱警陪他到刑场进酒。陈明義说：我想知道我父亲现在的情况。老狱警就去打电话，打了很久，那边医生才过来接电话。
医生说：死了。
老狱警走到枪口下，对垂下头颅的陈明義说：情况好了一点，在看报纸。陈明義的泪便像雨一样射在地上。

痛心不已。
陈赴死的情状颇有武侠小说风范。
而对于陈的泪如雨下又有几种理解方式——
1.自己的牺牲换得老父生命，辛酸而欣慰。
2.明白老狱警说了谎，父亲恐怕已经不在了，牺牲化作泡影。或许父亲平常根本不看报纸，或许父亲根本不识字呢。“在看报纸”这种具体条件实在太容易被亲近的人戳穿了，也可能是我想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