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页 读书小记:《古希腊罗马哲学讲演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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绪论 希腊哲学有那么多主题,我们怎么样能够用一个主题将其贯穿起来?这就是西方形而上学思想的形成、鼎盛和衰亡。 最早的形而上学思想的核心是存在论,也翻译为本体论。ontology。 哲学这个概念就是爱智慧,philosoohia,philo是爱的意思,sophia表达智慧的含义。对它的中文翻译,我们借用了日本人的译法,称为哲学。 亚里士多德把爱智慧区分为三个层次:数学、物理学、第一哲学。第一哲学是最高层次,后人把亚里士多德这些讨论最高层次的问题放在一起编成一册,中文翻译成“形而上学”。 第1讲.精神哲学之准备——古希腊自然哲学 一,早期始基哲学 早期古希腊哲学家所要探讨的问题是:宇宙统一于何处? “始基”(arche)的希腊语有两个含义:其一是开端,所以这词也可以翻译为“本原”。其二是执政官的意思,也就是权力意志。 1,古希腊第一个哲学学派——米利都派。米利都学派的根本原则是无定形,不能用一种东西去限定、规定。 泰勒斯是米利都派的第一个代表人物,也是古希腊哲学的创始人,他提出万物由水而生,后人解释为“万物的始基是水”。 阿那克西曼德是泰勒斯的学生,他提出了“万物的始基都是无定形的”,他的贡献是提出了无定形和始基的概念。 阿那克西美尼,是阿那克西曼德的学生,他提出万物的起源是气。就是说万物是靠两方面的力量形成的:一方面是凝聚,一方面是扩散。他把前两人的说法综合起来了。 2,毕达哥拉斯学派 毕达哥拉斯提出有定形才是万物的本原,认为数是有定形的,所以数是万物的本原。毕达哥拉斯认为运动、变化和不定形都不具真实性,但是数是超感官的事物,才是万物本原,数是不变的、永恒的。他解释说,有了数就有了点,有了点就产生线,线产生面,面产生体,从各种体产生水、火、土、气,宇宙万物由此而生。 但数是静止的,他无法解释运动。 3,赫拉克利特 赫拉克利特提出万物的始基是火,因为火本身能运动。他认为整个宇宙是一场大火,活火,里面有生命的原则在里面。同时,他还说,这个火按照一定的尺度燃烧,按照一点的尺度熄灭。 他的贡献就是提出了自我定形的火,另一个就是逻各斯(Logos)的概念,逻各斯就是尺度的概念,万物变化的规律。在赫拉克利特那里,第一次出现了存在与非存在的概念,他把这两者统一于火这样一种运动。 二,存在哲学(爱利亚学派) 古希腊自然哲学的第二个大的阶段就是爱利亚学派的存在学说,他们不关心用始基来解释万物的成因,他们关心的是如何对宇宙整体作一个抽象的规定。 1,塞诺芬尼 塞诺芬尼从神学的角度提出一个重要的概念“一”。真正的神是一,万事万物不是神,但一个统一的宇宙就是神。 2,巴门尼德 他首次正式提出了存在的概念。他把存在与非存在视为最高的对立。他认为两者不能混淆。存在是存在的,非存在是不存在的。存在是永恒不变的一,不可分。 3,芝诺 芝诺用归谬法(矛盾法)来证明存在。 首先,他证明存在是“一”,不是“多”。他说,如果每个事物都没有任何大小的话,那么不管多少东西,总和都是零。其二,如果每个事物总有一定大小的话,那么总和将导致无限大,无限大就是减去任何一部分等于没减,无限大的东西也会导致事物变成零。那么这两种情况都会导致非存在。 其次,他证明存在是静止的,运动是不可能的。例如一支飞行的箭,它在飞行过程中都要占据一个和它自身相等的空间,而且也只能占据这一个空间,不可能占据别的空间。那么相对于它的空间来说,它其实是不动的。 他的证明提出了一种方法:要解释运动你就必须采取这样一种自相矛盾的方式,而且只有这样在辩证法看来才是严密的。当时的人无法接受他的观点,因为无法接受这种矛盾。解决的办法只能让这种矛盾变得不矛盾。 三,结构性自然观 芝诺引发了一种新的观点,也就是不再用一个命题来解释自然万物或者宇宙整体,而是提供出一个结构,用一种概念的系统构架来对它加以解释。 1,恩培多克勒 他提出了“四根”说。希腊传统观念认为水火土气构成宇宙,他归纳为四根,每种元素都不是纯粹的,而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可互相转变交换。他认为物质之间是有通道,可提供元素粒子流动。但这种流动变化是什么力量推动的呢?他认为是爱与恨的力量,爱让事物凝聚,恨让事物排斥。但又是谁的爱和恨呢?还是个无法回答的问题。 2,阿那克萨戈拉 他的贡献是“种子说”和“努斯”的概念。 他认为构成宇宙的有无数种元素,这些元素被他称为种子。种子有无限多,又能被感觉到。但又是无限小,只能通过理性来认识。每一个种子都是不生不灭的。他提出努斯的概念来解决运动,努斯(nous)原来的概念就是心灵、灵魂。这个概念对西方的影响很大。他认为努斯超然宇宙之外,是精神的,是运动的来源。一个人的行为由他的灵魂来推动。努斯的特点就是能动性的,主动支配一切有灵魂之物,更能支配一切没有灵魂的东西。一切都由努斯安排有序。 努斯的提出是很重要的,它第一次把精神和物质的东西区分开来了。以前的人都认为灵魂是物质的东西,但阿那克萨戈拉把精神和物质一刀两断了。 3,德谟克利特 他提出了一对重要概念:原子和虚空。 也就是说非存在也是存在的,虚空也是存在的。世界上存在两类事物:一类是存在,存在是原子,一类是非存在、虚空。原子在虚空中运动,必须承认虚空的存在,否则不能解释运动。这样,运动如何可能的问题解决了。 但运动的来源问题没有解决,如果要解释最初的运动,那就只能做一个偶然的解释:世界恰好是运动的。德谟克利特是一种彻底的唯物主义,万物都遵循必然性,但最后这种必然性成了偶然性。这使他深陷痛苦。 这样一种矛盾必须要有一种强烈的主体精神,才能把感性和理性统一起来。到这里就是预示着哲学要向下一个阶段发展了。 第2讲.古希腊精神哲学的诞生和发展 一,从自然哲学向精神哲学的过渡 希腊的自然哲学是希腊哲学的孕育期,古希腊的精神哲学借助于自然哲学里面所浮现出来的两大要素,而上升到人的精神世界及其结构关系。第一个要素是通过对于始基和一的不断追求而凸显出来的逻各斯精神。第二个要素是对万物的动因或者说动力源的不断追求,并且一直反思到一种能动的努斯。最后这两者演变成了万物的“本质”和万物的“目的”。 二,精神哲学的诞生——智者学派的语言哲学 智者学派着重的不是观点,而是如何表达观点。用语言作为精神世界的支撑超越客观物质世界。 1.普罗塔哥拉 他的名言是:人是万物的尺度。他做的就是把真理的标准从外部世界转移到人的内心中来。他发现语言本身有一种辩证法,具有一种自相矛盾性和相对性。 2.高尔吉亚 普罗塔哥拉认为每一个意见都是对的,高尔吉亚认为每一个意见都是错的。他的贡献就是揭示了语言本身具有否定性一面,并且把这种否定性表达在本体论、认识论、语言之中。 三,精神哲学的上升阶段——苏格拉底的灵魂哲学 1,从智者派到苏格拉底 2,作为逻各斯之基础和宇宙之目的的努斯 苏格拉底是西方历史上用目的论来解释万物的原因的开创者,是目的论思路的开创者。但这种目的论还是粗糙的,唯一确凿的证据就是他自己的自由意志,然后他把这个自由意志通过类比推广到宇宙万物和神身上去。这个神是一个理性的神,他以善的目标作为一个秩序来统一整个宇宙。 3,新的逻各斯学说的创立——积极辩证法 他的理性主义认识论体现为一个追求的过程。努斯表明了一种追求的力量,追求的冲动在苏格拉底这里最明显地体现出来了。他认为认识论是一种追求的过程,是不断地运用逻各斯进行对话、谈话、辨析、去假存真,进到更高的逻各斯,这就是辩证法。 4,知识即美德——努斯的超越性 我们为什么说苏格拉底造成了希腊哲学的伦理学转向?就是因为他的对话最终目标指向了道德。 5,苏格拉底灵魂哲学的影响之简述 四,精神哲学的发展之高峰——柏拉图的精神哲学 柏拉图早期是阐述和发挥苏格拉底的哲学,中期建立了自己的理念论,晚期对自己哲学的理念论进行全面的修正。 1,柏拉图的理念论 造物主有善的意志,但是他的手段却是机械论的。 2,反思理论的创立与理性的迷狂——洞喻与线喻 人的认识是一个上升的过程。 3,辩证逻辑 柏拉图指出了初步的道路,就是说辩证逻辑是越来越由低级趋向高级,并且由努斯精神在其中推动,使得对立物结合起来,这条道路就是辩证逻辑。 亚里士多德的贡献就是打通了柏拉图的理念和现实世界,使哲学真正变成了一个形而上学体系,能够指导我们一切的研究,包括数学、物理学和现实的生活。 第3讲 精神哲学之集大成——亚里士多德形而上学 他在两个方面超越了柏拉图,第一,他真正实现了哲学的纯粹化。第二,他厘清了理性世界和感性世界的关系。 一,对柏拉图理念论的批判 1,理念的纯粹化 柏拉图的理念混杂有经验的表象和数学的表象,亚里士多德把它们排除了。 2,对分离的克服 亚里士多德认为必须要划分存在的层次,现实世界的事物也存在,彼岸事物、彼岸的理念也存在,但是他们存在的层次是不一样的。在亚里士多德看来,最高的知识并不是回忆,而是要寻求现实事物的原因。 二,亚里士多德的本体论 1,“存在”的分类 亚里士多德首先建立起了有关“存在”或者“是”的学问,“是”是什么,也就是“存在”是什么? 他对存在划分出两个不同的基本含义:一种是偶然的性质,又称为“偶性”。另一种是必然的本质,就是说这种存在是存在者本身所不可缺少的,凡是一个存在者必须带有的,它不像玫瑰花的红色或者白色,而是一些范畴。实体范畴是最核心的,是一切存在的焦点。是一切依附之处,是唯一独立的存在。 2“实体”的一般规定:“这一个” 他认为我们说话,通常有很多种方式,但是所有的言说方式都可以归结为一个基本的模式,那就是命题:S(主语subject)是P(描述predicate)。亚里士多德是从语法上来定义“实体”的,或是从语言的逻辑上加以定义的。他说实体就是“那不可以用来述说一个主体,又不存在于一个主体里面的东西”。所以,真正的只能作主词而不能作谓词的实体,只能是“这一个”。它只能是个别实体,而且是经验的。你可以用经验中的各种属性来描述它,但它本身却再也不可说了。你只能问这是什么?却不能问什么是这? 3“实体”的具体规定:质料和形式 亚里士多德把质料和形式这一对范畴引进来了,提出任何实体都是由质料和形式双方构成的。他从动态的眼光看,认为实体的形式才是真正的实体。如果从静态的角度看,情形就反过来了。 三,亚里士多德的目的论 1,宇宙的等级结构:四因说 所谓四因说,就是质料因、形式因、动力因和目的因相互交织的学说。他经过细致分析,又把动力因和目的因最终都归结为形式因。 整个宇宙也可以看成是一个有机体,一颗种子,它是由上帝推动的,上帝是它的目的。最高的形式就是一种“纯形式”,那就是上帝。上帝是最高的形式,是一种“无质料的形式”。上帝在这种意义上就是一切存在的存在,是万有的最终根源。科学是研究神如何创造世界的学问。 2,“潜能”与“实现”的辩证法 他说:“运动就是潜在的东西作为潜在的东西完全实现出来。” 他的辩证法有一个顶点,就是最高的神是不动的推动者,所有的辩证关系到神那里就到此为止了。所以他在某种意义上又复归到柏拉图的体系。 3,神学目的论 宇宙万物在一个目的系统之中,这个目的系统有各种层次的目的,有低层次的目的,有高层次的目的,从低到高不断上升,最后以至善为目的,这就是神学目的论,至善就是神了。 四,亚里士多德的形式逻辑 1,引言 本体论(也就是他的实体学说)、宇宙论和逻辑学构成了亚里士多德形而上学的三大部分。 严格来说,逻辑只是涉及到对错问题,而非真假问题。不违背逻辑规律,却不一定是真的。 2,概念论 亚里士多德的形式逻辑有三个不同的层次:概念、判断、推理 在这里,谈概念就是谈宾词和范畴,其中对实体作定义,应该说是范畴论(概念论)的核心。概念围绕着定义而展开,最后是要指向实体的。 3,判断论 亚里士多德认为,人的思维只有形成了判断,才具有认识论的意义。 判断的分类,第一类是肯定判断和否定判断。第二类判断是全称判断和单称判断。第三类判断是简单判断和复合判断。第四类判断是模态判断。 4,三段论推理 亚里士多德给三段论下了定义:“三段论是一种论说,在其中某些东西被肯定了,另外一个东西就必然由于这些基本的东西而成立。”,亚里士多德确立了这种推理所运用的规则。 他还提出了另外一种三段论——诡辩三段论,这个辩证的推论实际上是为了检验它的前提。 5,逻辑公理 矛盾律:相互矛盾的判断不能同时为真 同一律:一切真实的事物必须在任何方面自身始终如一 排中律:两个相互矛盾的命题之间不能有居中者。 6,亚里士多德形而上学体系的危机 他的形式逻辑的基本原则,与它的能动的本体论和神学目的论两者之间的矛盾,可以看作是他的形而上学体系内部的矛盾。它是一个基本矛盾,既包含有辩证法和机械论的矛盾,也包含有唯心主义和唯物主义的矛盾。 第4讲,古代形而上学的解体 一,伊壁鸠鲁学派:个别自我意识的哲学 1,对象意识和自我意识的同一 到了罗马时代,哲学家开始转向内心,考虑人生的问题、人生的价值、个人的归属。现在人们把这些问题当作了哲学的核心。 在伊壁鸠鲁看来,自然界是感性的,人也应该是感性的。人在对象上看到了自己,这是伊壁鸠鲁的思维模式,这就建立了一种自我意识的结构。它的哲学形态不再取决于对象世界本身的客观结构,即一种独立的、不以人的意识为转移的结构,而是取决于对象世界如何为我的生活态度提供依据、提供心灵的归宿。由此。他在生活态度上,强调一种幸福主义和享乐主义。 2,原子偏斜学说 伊壁鸠鲁对德谟克利特的原子论进行了改进:第一,原子不仅有形状、大小的区别,而且有重量的区别。第二,运动除了直线运动之外,还有偏斜运动。 二,斯多亚派(斯多葛派):普遍自我意识的哲学 1,泛逻辑主义 斯多亚派把逻辑推广到整个宇宙结构。整个宇宙结构都是一种逻辑结构,都是可以推出来的,宇宙中发生的任何事情都是可以按照不矛盾律等等推出来。所以,他们的逻辑成了一种“泛逻辑主义。”他们服从逻各斯、服从理性,自觉地把小我融入到逻各斯的大我之中,融入到一种普遍的理性里面去,所以这是一种普遍的自我意识。 2,人格平等学说 既然理性的灵魂、人的灵魂、人的自我意识是一种普遍的理性,那么斯多亚派就提出了一个很重要的原则:人人平等的原则。所有人在人格上一律平等,由此提出了一种“世界主义”的理想。它成为了基督教教义来源之一。 三、怀疑论派——否定的自我意识的哲学 1,怀疑主义之父——皮浪 伊壁鸠鲁崇尚感性,斯多亚派崇尚理性,怀疑派认为理性和感性都值得怀疑,感性的确定性和理性的确定性都应该摆脱,人都不应该受到这些确定性的诱惑和束缚,这样才能达到内心的不动心。 2,恩披里柯反形式逻辑 他为坚持不发表意见、坚持不做任何判断提出了一系列证明。另外还提出,亚里士多德认为科学就是追求原因是可疑的,在他看来,追求原因其实是不可能的、做不到的。 3,怀疑主义导向苦恼意识 这里的怀疑还是一种自我意识哲学,但这种自我意识是一种否定性的自我意识。否定性的自我意识就是说,自我意识不再在它的对象上面得到确证,而是在反抗对象意识的过程中才得到确证的。 四、新柏拉图主义——自我意识的异化 上帝就是自我意识的异化,上帝是人的自我意识的产物,但是一旦产生出来,它就凌驾自我意识之上,取消和否定了自我意识。否定的自我意识导致了自我意识本身的否定,这就是新柏拉图主义。 1,斐洛的否定神学 新柏拉图主义是基督教教义之父,它的重要代表是斐洛。 上帝你只能说他不是什么,而不能说他是什么,这就是“否定神学”,只能对上帝作否定性的判断,而不能作肯定行判断。人所想到的东西都是此岸世界的,所以对上帝来说都是否定性的,彼岸世界的东西你不知道,你只能信仰。 2,普罗提诺(柏罗丁)的“流溢说” 他把斐洛的新柏拉图主义的神学化的解释进一步精密化了。他认为,实际的这个世界都是由太一流溢出来的,太一就是神。之所以叫太一,是因为我们没有任何术语来描述它了。我们只能说它是一,甚至不能说它是存在,存在都是由太一派生出来的。所以整个世界是一个堕落的过程,但也可以得到上帝的拯救,回到上帝的怀抱。这个过程很难,一般人都是趋向于堕落。基督教就是在堕落的罗马世界中产生出来,它在当时的时代精神里面有很深的土壤。这就是新柏拉图主义通往基督教的一个过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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