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页 第八章 向战略防御的过度

当然，要对战役进行全面和客观的分析，则对指挥官意图的判定不可或缺。然而在研究古代战役时，往往遇到有关战役计划的史料严重缺乏的问题，何况即有亦不能尽信。指挥官本人对战役意图的记载，因牵涉到最现实的责任问题，往往直接构成讳饰和作伪的动机。因此，推断战役意图的最后依据仍是军事行动本身。当然，单一的行动本身不能说明其背后必有某种意图的存在。然而一连串或一组相关的措施和行动，则纯属偶然的机会甚少，而某种程度上仍可反映指挥官的意图。
       赵翼《廿二史箚记》说治宋金战史必须参看二史，不可偏执一端。这种态度亦应当用在宋辽战争史上。某些研究宋辽战史的学者曾指出，南宋至清的历史编写过程中常有将宋辽、宋金二史歧义之处勉强作文字上的凑合，而不去探求其事实的异同，以致反映事件经过的不同记载被模棱两可的调和在一起。这种倾向值得注意，本章采宋辽二史、《长编》、《宋会要》等外，兼参看《隆平集》、《东都事略》及各种官私记载，以求尽量接近史事真相。
读这本书最大的体会就是，好的历史学家必定也是个天生的推理侦探（不同于市面上各种夹杂戏说YY添油加醋的白话说史），深谙史料“演绎法”（借用卷福的网站名，就是“the deduction of history”）。“当然，单一的行动本身不能说明其背后必有某种意图的存在。然而一连串或一组相关的措施和行动，则纯属偶然的机会甚少，而某种程度上仍可反映指挥官的意图。”——这简直就是推理小说中判断嫌疑人犯罪动机惯常出现的句子嘛！而这一章中，作者就是从几处貌似毫无关联的犄角旮旯的史料，森森推理出岐沟关战役和君子馆战役之间，北宋很可能有一场在东海沿线对辽用兵的部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