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七卷
- 章节名:第一部 第七卷
非此不可:冉阿让 悲惨世界里的恶人不少,始乱终弃的浪荡子多罗米埃,能说会道,满嘴引经据点,肆无忌惮地展示着玩世不恭,直接造就了芳汀的悲剧,也不会感到丝毫的愧疚。 德纳第夫妇的丑恶嘴脸初现,他们的丑行肯定不止于偷窃战场尸体财物和虐待珂赛特讹诈芳汀。雨果从他们入场开始,就毫不掩饰自己对这一对角色的厌恶:
这些人属于那种爬上去了的粗鄙人和失败了的聪明人所组成的混杂阶级,这种混杂阶级处于所谓中等阶级和所谓下层阶级之间,下层阶级的某些弱点和中等阶级的绝大部分恶习它都兼而有之,既没有工人的那种大公无私的热情,也没有资产阶级的那种诚实的信条。 这些小人,一旦受到恶毒的煽动就很容易变成凶恶的力量。那妇人就具有做恶婆的本质,那男子也是个无赖的材料。他们俩都有那种向罪恶方面猛烈发展的极大可能性。世上有一种人就象虾似的不断退向黑暗,他们一生中只后退,不前进,并且利用经验,增加他们的丑恶,不停地日益败坏下去,心地也日益狠毒起来。这一对男女,便是那种东西。 引自 第一部 第七卷 所以,雨果可能是相信天生恶人的。在这一群体同卞福汝主教之间,是绝大多数善恶兼具的普通人。当整个社会把一个普通人推向善的反面时,雨果控诉整个社会,对悲惨的个体展现出极大的同情,比如沦为娼妓的芳汀,比如因为偷了一块面包蹲苦役十九年的冉阿让。 冉阿让是雨果设置的一个实验:遭遇社会极大不公对待的人,如果心地本善,是否会应为这种不公而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恶汉呢?
人的性情真能那样彻头彻尾完全改变吗?人由上帝创造,生而性善,能通过人力使他性恶吗?灵魂能不能由于恶劣命运的影响彻底转成恶劣的呢?人心难道也能象矮屋下的背脊一样,因痛苦压迫过甚而蜷屈萎缩变为畸形丑态,造成各种不可救药的残废吗?在每个人的心里,特别是在冉阿让的心里,难道没有一点原始的火星,一种来自上帝的素质,在人间不朽,在天上不灭,可以因善而发扬、鼓舞、光大、昌炽,发为奇观异彩,并且永远也不会完全被恶扑灭吗? 引自 第一部 第七卷 卞福汝主教,像一股飓风燎原了这个原始的火星。同主教短短的两天数面之缘,冉阿让蜕变了,十九年苦役不曾流过一滴眼泪的冉阿让,用一场痛哭洗刷了自己的心灵。这也是可悲的,世上有几个卞福汝,又有几个冉阿让?多的是那些受马德兰市长荫蔽的大众,那些当得知马德兰是冉阿让以后,迅速唾弃遗忘这位市长的大众。这就是可悲的世界。 冉阿让从得知因他而起的冤狱,到在法庭上自首的两天一夜,他经历了人性善恶交战而起的极大煎熬。各种十足的理由,挡不住黑洞一样良知的牵引,把冉阿让拖向自首的法庭。他失去一切,换来守住的良心。关于内心两个小人掐架的描写,这一段精彩绝伦。多少次,我希望冉阿让败下阵来,臣服于失去一切的恐惧:可以了,你已经尽力了,回去吧,更多的人会因你而受益,够了,难道这不是上帝在指引你回头吗?然而,没有,冉阿让竭尽全力的自己掘开了坟墓,也刻上了最高尚的墓志铭。我相信,即使他赶到时庭审已经结束,他最终也会去澄清事实,投身牢狱的。 非此不可。 我自问肯定做不到,我是应该对自己失望,还是为有这种角色存在感到希望? 根据功利主义幸福最大化理论,马德兰市长一定比冉阿让苦役犯给世界上带来的快乐更多。一个无私奉公慷慨的市长,惠及一方,更何况还有全身心指望他的芳汀。代价仅仅是一个粗鄙的乡下汉,一个获救之后还不明所以的人!可惜,不能。对于一个有绝对的善恶的世界观的人来说,不能。 当然,还有更艰难的选择,比如直接涉及亲人或者他人生命的时候。当恪守个人善恶准则伤害的不仅仅是自己的时候。当冉阿让在逃亡或者牢狱中的时候,他会不会因为芳汀的去世而悔恨呢? 功利主义,多少时候会是私欲的借口,光鲜外衣下又有多少隐藏的小呢? 至少从不说假话的修女姆姆保护冉阿让时没有犹豫:
她说了假话。一连两次,一句接着一句,毫不踌躇,直截了当地说着假话,把她自己忘了似的。 引自 第一部 第七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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