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页 再见，李小路！

”欧阳，你曾经跟我说，在我体验过这一行能提供的一切、最坏的跟最好的之前，我没资格说离开，我想现在我可以说了。“
欧阳停住笔，她有段时间没注意李小路，印象里，她还是夏天时拍完封面，同乘一辆出租车时的她，强烈的渴切，封闭在极端的冷漠中。眼前的李小路并非如此。她的神色平静但难以接近，她的全部身体语言都在告诉别人：我决心已定。表面看起来，她比半年前显得疲惫，气色很差，嘴边眼角有了痕迹。欧阳想起自己买的一株二十年的白杨树苗，刚种下是是青翠欲滴，树叶几乎透明，每淋一次雨，每暴晒一天，它都变得更粗粝丑陋，直到最近叶子彻底掉光，只剩光秃秃一杆树干，粗糙地、孤独地、傲慢地伫立在窗前，丝毫不为自己的丑陋愧疚。不知什么时候，李小路也变成了一个这样的怪物，而且像那棵树一样，她也意识不到自己有多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