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页 此时此地

我喝第二杯咖啡的时，廷克用一根棍子捅了捅壁炉里的火，火星溅出。
---告诉我一些别人不知道你的事情，我说。
他笑起来，好像我在开玩笑，过了一会他开始想这个问题。
……
---你干嘛那样做？
---我一直在想你。
---瞎说，我说。
---不，我是认真的。
他看着我，温柔一笑。
---从一开始，我就看得出你的冷静---那种书里写的内心的平静，就几乎没有人能真的做得到。我问过自己：她是怎么做到的？我猜想，这种淡定只会来自于了无缺憾---来自作出选择时是……泰然自若且意志坚定的。这让我也稍稍放慢了脚步。而我等不及想再次看到。

《瓦尔登湖》里有一段话常被引用。在这段话里，梭罗的忠告是，找到我们自己的北极星，然后像水手和逃亡的奴隶一般坚定不移地追随它。这是一种激动人心的情感----显然配得上我们的渴望。然而，哪怕你能依靠准则来确保正确的航线，但对我来说，真正的问题永远是，你如何知道你的星在苍穹的哪一方？

《瓦尔登湖》里还有一个段落我也记得清楚。其中，梭罗说，人们错误地认为真理很遥远--在最远的那颗星之后，在亚当之前，在大审判之后。其实，所有这些时间，地点和机会都在此时此地。从某种程度上，此时此地的观点似乎与他敦促人们寻找自己的北极星自相矛盾，但在这同样令人信服，也容易理解得多。

我套上廷克的毛衣，踮着脚轻轻走过走廊，在他房间外面停下。

我听着屋里的嘎吱声，听着屋顶的雨点声，听着门里的呼吸声。我一只手放在门把上，小心翼翼不发出一点声音。六十秒之后，这将成为一个中间点，居于时间的初始和末端之间。那将成为有机会去见证，去参与，去屈服于此时此地的一刻。

刚刚好在六十秒之内。
五十。四十。三十。
各就各位。
预备。
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