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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是生物世界的法律,而文明存心掩盖这一真相。文学和艺术有提纯和美华的功用,倘若它们描绘出赤裸裸的现实,正如每个人所怀疑的那样(但我们保护自己免受这种知识的侵扰),那么没有人能够受得了。我们可以指控西欧文明史骗子的文明。在工业革命时期,它以人类做牺牲来奉享进步大神,然后又卷入堑壕战。很久以前,我读到过某位乌里希先生的手稿。他作为一名德国步兵在凡尔登打过仗。他们那些被俘之后的处境有如奥斯维辛集中营的囚徒。但是遗忘之水盖过了他们的磨难和死亡。文明的习惯具有某种持久的特质,在西欧占领区,德国人显然感到窘迫,还会隐藏起他们的目的;而在波兰,他们彻底放手蛮干。 生命不喜欢死亡。只要有可能,躯体就会站在死亡的对立面,坚持心脏的收放,传布血流的温暖。在恐怖之中写下的轻柔的诗歌宣示了向生的意愿。它们是躯体对于毁灭的反抗。它们是carmina(歌曲),或次第展开的咒语,恐怖暂时消失了,安宁浮现——一种文明的安宁,或者说得更贴切些,一种幼稚的和平。它们给我们以安慰,让我们懂得发生在这“世界肛门”的事是暂时的,而安宁将会长久——虽然这一点无法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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