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页 《刀疤》

这篇短篇最妙的就是对于第一人称的更易，就像小说里面的红土农场的英国人一样，在最后说，这就是我讲故事的方式，为的是让你能从头听到尾，我就是穆恩。博尔赫斯也用了第一人称从博尔赫斯——英国人——博尔赫斯——英国人（穆恩）的转变来讲这个故事，我也理所当然看到了最尾。
故事的头绪到这里就乱了，也断了。我只记得那个告密者要逃跑，我穿过梦魇似的黑走廊和诗人晕眩的长楼梯穷追不舍。穆恩很熟悉房子的布局，比我清楚得多，有几次几乎被他逃脱。但在士兵们抓住我之前，我把他逼到一个死角。我从墙上将军的兵器摆设中抽出一把弯刀，用那半月形钢刃在他脸上留下了一条半月形的永不消退的血的印记。“博尔赫斯，你我虽然素昧平生，我把这事的真相告诉了你。你尽可以瞧不起我，我不会难受的。”
他说到这里停住了。我发现他的手在颤抖。
“穆恩后来怎么啦？”我问道。
“他领导了犹大的赏钱，逃到巴西去了。那天下午，他看到几个喝醉的士兵在广场上把一个模型似的人当靶子射击。”
我等他讲下去，可半晌没有下文。最后我请他往下讲。
于是他呻吟一声，怜惜地把那条玩去的灰白伤疤指给我看。
“难道你不信吗？”他喃喃地说。“难道你没有看到我脸上带着卑鄙的印记吗？我用这种方式讲故事，为的是让你能从头听到尾。我告发了庇护我的人，我就是文森特.穆恩。现在你蔑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