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逍遥游(一)
- 章节名:一、逍遥游(一)
- 2015-06-22 21:11:26
《逍遥游》全篇的内涵都指导着我们的方向。 第一个主题,就是人生要“具见”,见地具备,就是普通讲的见解,再普通一点讲,就是 眼光、思想。一个没有远见的人,见解都不行,要想成功一个事业,或是完善一个人生,是不可能的。 所以庄子提出来“具见”,具备见地,才能够脚踏实地,从基本做起。因此後来的禅宗,首先讲个人一定要“具见”,具备高远的见地,见到道才能够修道,不能见道还修个什么道。 那麽具个什麽见呢?《逍遥游》就告诉我们: 解脱的见。人生不要被物质的世界,不要被现实的 环境所困扰。假如是被物质世界、现实环境所困扰了,那麽人生的见解已经不够了。所以能够具备了高远的见解以後,那就不会被物质的世界所困扰,不会被人生痛苦的环境困惑了,自然会超越,会升华。这一篇《逍遥游》,它的内涵就是如此。 《逍遥游》 里面有两个大方向,在很多关键的地方用比喻,来 告诉我们人生和修养的方法。哪两个大方向? 第一个方向告诉我们“物化”,这是中国文化中 道家的一个大标题。宇宙中所有的生命,所有的一切外物,都是物理的物象变化,物与物之间互相在变化,所以叫“物化”。在道家的观念里,整个宇宙天地就是一个大化学的锅炉,我们只不过是里面的“化”物,受“化”的一个小分子而已。 要如何把握那个能“化”,能“化”的是谁呢?把那个东西抓到了就得道了,就可以逍遥了,不然我们 终是被“化”的,受变化而变化,做不了变化之主, 造化之主。要把握住造化之主,才能够超然于物外, 超出了万物的范围以外,所以庄子告诉我们‘物化” 的自在。 那麽,庄子同时在这个观念里头也告诉我们,人也是万物之一,人可以“自化”。如果明白了“具见”,见到了“道”的道理,我们人可以“自化”,我们这个有限的生命可以变化成无限的生命, 有限的功能可以变化成无限的功能。 第二个方向就告诉我们,真正的变化是什麽?人的变化。我们人, 可以把自己升华成超人。这个超人怎麽变呢?超人 就在最平凡中变。我们做到了《逍遥游》这两个要点,才真正达得到逍遥。 【逍遥游】原文: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 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 徙於南冥。南冥者,天池也。 且夫水之积也 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覆杯水於坳堂之上,则芥为之舟,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 大也。风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翼也无力;故九万里,则风斯在下矣,而後乃今培风 。背负青天,而莫之夭阏者,而後乃今将图南。蜩与学鸠笑之曰:我决起而飞,枪榆枋,时则不至而控於地而已矣。奚以之九万里而南为?』适莽苍者三餐而反,腹犹果然,适百里者宿舂粮,适千里者三月聚粮;之二虫,又何知? 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奚以知其然也?朝菌不知晦朔,惠姑不知春秋,此小年也。楚之南有冥灵者,以五百岁为春,五百岁为秋;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此大年也。而彭祖乃今以久特闻,众人匹之,不亦悲乎? 汤之问棘也是已。『穷发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有鱼焉,其广数千里,未有知其修者,其名为鲲。有鸟焉,其名为鹏,背若泰山,翼若垂天之云,搏扶摇羊角而上者九万里,绝云气,负青天,然後图南,且适南冥也。』斥笑之曰:『彼且奚适也?我腾跃而上不过数仞而下, 翱翔蓬蒿之间,此亦飞之至也。而彼且奚适也?』此小大之辩也。 故夫知效一官,行比一乡,德合一君,而徵一国者,其自视也亦若此矣,而宋荣子犹然笑之。且世而誉之而不加劝,世而非之而不加沮,定乎内外之分,辩乎荣辱之境,斯已矣。彼其於世,未数数然也;虽然,犹有未树也。夫列子御风而行,泠然善也,旬有 五日而後反,彼於致福者,未数数然也;此虽免乎行,犹有所待者也。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故曰:『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尧让天下於许由,曰:『日月出矣,而爝火不息,其於光也,不亦难乎?时雨降矣,而犹浸灌,其於泽也,不亦劳乎?夫子立而天下治,而我犹尸之,吾自视缺然,请致天下。』许由曰:『子治天下,天下既已治也,而我犹代子,吾将为名乎?名者实之宾也,吾将为宾乎?鹪鹩巢於深林,不过一枝,偃鼠饮河,不过满腹。归休乎君!予无所用天下为,庖人虽不治庖,尸祝不越樽俎而代之矣。』 肩吾问於连叔曰:吾闻言於接舆,大而无当,往而不返,吾惊怖其言,犹河汉而无极也!大有迳庭,不近人情焉。』连叔曰:『其言 谓何哉?』曰:『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不食五谷, 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其神凝,使物不疵疠,而年谷熟,吾以是狂而不信也。』连叔曰:『然,瞽者无以与乎文章之观,聋者无以与乎锺鼓之声,岂唯形骸有聋盲哉?夫知亦有之;是其言也,犹时女也。之人也,之德也,将旁万物,以为一世蕲乎乱,孰弊弊焉,以天下为事?之人也,物莫之伤;大浸稽天而不 溺,大旱金石流,土山焦而不热。是其尘垢 糠,将犹陶铸尧舜者也,孰肯以物为 事?宋人资章甫而适诸越,越人断发文身,无所用之。尧治天下之民,平海内之政,往见四子藐姑射之山,汾水之阳,然丧其天下焉。』 惠子谓庄子曰:『魏王贻我大瓠之种,我树之成而实五石,以盛水浆,其坚不能自也。剖之以为瓢,则瓠落无所容,非不然大也,吾为其无用而掊之。』庄子曰:『夫子固拙於用大矣!宋人有善为不龟手之药者,世世以为事;客闻之,请买其方百金。聚族而谋曰:「我世世为,不过数金,今一朝而鬻技百 金,请与之。」客得之以说吴王,越有难,吴王使之将,冬与越人水战,大败越人,裂地而封之。能不龟手一也,或以封,或不免於,则所用之异也。今子有五石之瓠,何不虑以为大樽,而浮於江湖,而忧其瓠落无所容,则夫子犹有蓬之心也夫? 』 惠子谓庄子曰:『吾有大树,人谓之樗,其大本 拥肿而不中绳墨,其小枝卷曲而不中规矩,立之涂,匠者不顾。今子之言,大而无用 ,众所同去也。』庄子曰:『子独不见狸乎?卑身而伏,以候敖者,东西跳梁,不辟高下,中於机辟,死於网罟。今夫牛其大若垂天之云,此能为大矣,而不能执鼠。今子有大树,患其无用,何不树之於无何有之乡,广莫之野?彷徨乎无为其侧,逍遥乎寝卧其下,不夭斤斧;物无害者,无所可用,安所困苦哉! 』
说明 · · · · · ·
表示其中内容是对原文的摘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