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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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8年8月9日,给米.米.陀思妥耶夫斯基】
巴尔扎克真伟大!他的人物是宇宙智慧的杰作!不是时代精神,而是几十个世纪经过自己的奋斗才在一个人的心中造就这样的结局。 (……) 我有一个计划:做一个疯子。让人们去狂怒,让他们来医治,使我变得聪明。……一个人支配着不可思议的东西,自己不知道该做什么,而以上帝为玩物——看到这样的人太可怕了!(P4-5) 引自 阅读笔记 【1838年10月31日,给米.米.陀思妥耶夫斯基】
我的朋友,你象诗人一样在抽象议论。正象心灵不能均衡地承受灵感的强度一样,你的议论既不均衡,也不正确。为了多一点认识,便要少一点感受,反过来也一样,这条规律是轻率的,是心的呓语。你想用认识这个词说明什么?认识自然、灵魂、上帝、爱——这只能通过心灵,而不是依靠智慧。如果我们是神灵,我们将生活并翱翔在思想的氛围之中,可是我们的心灵却在思想的上空盘桓,企图识透它。我们是凡夫俗子,应该去猜测,但不可能一下子把握住思想的全部内容。思想透过脆弱的外壳成为灵魂的组成部分的导体是智慧。智慧是物质的才能……灵魂或神灵的生存条件是思想,是由心灵暗示给灵魂的。思想产生于灵魂。智慧是由心灵之火推动的工具、机器。同时(第二点)人的智慧在沉溺于知识领域时是离开感情,即离开心灵而独立行动的。如果认识的目标是爱和自然,那么心灵便有广阔的活动范围……我不和你争论,但我要说明我不同意关于诗和哲学的意见。不要以为哲学是简单的数学题目,它的未知数便是自然!请注意,诗人在灵感的突发中能猜透上帝的意志,也就是完成哲学的使命,因而诗的激情也是哲学的激情,因而诗也是哲学,只是它的最高级。奇怪,你根据当代哲学的精神在思考。在聪明而又狂热的头脑中产生了多少愚蠢的哲学体系,为了要从这种杂拌中得出正确的结果,需要把它纳入数学公式,这就是当代哲学的规则…… (……) 哥哥,活着而没有希望是悲哀的。向前看,未来使我感到可怕。我似乎在没有一丝阳光的寒冷极地的氛围中奔跑……我好久没有感到灵感的喷涌了,却常常有这样的情绪,就好象在狱中死去了兄弟的“希伦的囚徒”一般。诗的神鸟不会向我飞来,不会温暖我冰凉的心灵。(P5-6) 引自 阅读笔记 【1839年08月16日,给米.米.陀思妥耶夫斯基】
我的目标只有一个:获得自由。我为它可以牺牲一切。不过我常常在想,常常在想,自由能给我带来什么……(P9) 研究“人和生活的意义”——在这方面我相当成功;我能根据一些作家的作品研究人物,我生活的最好时光便是和它们一起自由而欢乐地度过的。(P9) 人是一个谜。需要解开它,如果你一辈子都在解这个谜,那你就别说浪费了时间。我在研究这个谜,因为我想成为一个人……(P9) 引自 阅读笔记 【1844.09.30,给米.米.陀思妥耶夫斯基】
P15。在这封信中,谈到他处女作《穷人》的情况及他对这部作品的自我评价。 后文接下去的信,说到事实上陀思妥耶夫斯基对这部作品还是不满意,因为此后又不断修改。“1845.03.24*给米.米.陀思妥耶夫斯基”这封信还谈及(①再度自评《穷人》:“我对自己的小说十分满意。这是一部严谨而完整的作品。不过也有一些严重缺点。”这个“严重缺点”指什么,陀未明说。②不写作时大量读书。③关于写作剧本)如下(P18):
*1845年5月4日给米.米.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信中最后一次谈到对《穷人》的修改情况。8-9月的信中已开始谈及第二部小说《双重人格》了。
当我为了糊口而写作的时候,荣誉对我又有什么用呢?(P16) 引自 阅读笔记 【1845年八月底九月初,给米.米.陀思妥耶夫斯基】 第一次谈到他的第二部小说《双重人格》(事实上应该是写作计划),以高略德金自况彼时的自己,P21:
*想必《穷人》已改毕并在《祖国纪事》上发表。 【1846.02.01,给米.米.陀思妥耶夫斯基】 关于《穷人》(主人公是杰符什金),P29:
【1849.12.22,给哥哥的信】 <1> 谈到被执行死刑时又被赦免改判发送服苦役的情况和感受。 <2>
……哥哥!我不忧伤,也不泄气。生活终究是生活,生活存在于我们自身之中,而不在于外界。以后我身边会有许多人,在他们中间作一个人并永远如此;不管有多么不幸,永不灰心和泄气,这就是生活的意义和它的任务。我意识到这一点。这一思想已与我融为一体了。是的,真是这样!那样的一颗脑袋,即进行创造,以艺术的崇高生命为生活内容,理解并习惯于精神的最高要求的那样一颗脑袋,已经从我的肩膀上砍下来了。记忆和我所创造的、但还来不及得到艺术体现的形象仍然存在。确实,这些记忆和形象折磨着我!但我的心还在跳动,还是原来那样的血肉之躯,他有爱,有痛苦,有怜悯,有记忆,而这一切终究是生活,阳光普照每个人!好吧,再见,哥哥!请别为我难受!……(P45-46) 引自 阅读笔记 <3>
如果不能写作,那么我必然死亡。(P47) 我今天已有三刻钟与死神在一起,我是怀着这一思想度过这段时光,处于死亡的边缘,现在我再一次活着!……这是一种欢欣的心情,我今天在死亡边缘与亲人告别的时候体验到了。(P47) 引自 阅读笔记 <4>P48:
【1854.02.22于鄂木斯克写给哥哥的信】 回忆1849年圣诞节被抓被送鄂木斯克服四年苦役及在那里的情况。 *这封信很长(P49-63),很有意思,能得到对陀文学上的很多理解。 **同年11月于塞米巴拉金斯克(参军所在地)写给弟弟安德烈的信中(P67)也简单地描述了四年苦役的心情。 【1854.02下旬,于鄂木斯克给娜.德.冯维辛娜】
任何一个流放者在回到故乡的时候都不得不思考和回忆,重新体验自己过去所经受的全部痛苦。这好比一架天平,用它你可以测定并准确地了解过去所经历的忧患、痛苦、损失,以及好人们从我们这儿取走的一切的真正重量。(P63) 我是时代的孩童,直到现在,甚至(我知道这一点)直到进入坟墓都是一个没有信仰和充满怀疑的孩童。这种对信仰的渴望使我过去和现在经受了多少可怕的折磨啊!(P64) 引自 阅读笔记 (P65) 【1855.6.04,给玛丽娅.德米特里耶夫娜.伊萨耶娃(1857年和陀结婚,是陀第二个妻子)】
男人,甚至是最优秀的,请恕我直言,有时候也无非是木瓜。妇女的心、妇女的怜悯、妇女的同情,无比的善良,这是无可取代的,但却不为我们所理解,我们常常因为愚蠢而觉察不到。 引自 阅读笔记 *陀第一个妻子是玛.德.康斯坦特(P111注) 【1856.01.13,于塞米巴拉金斯克给米.米.陀思妥耶夫斯基】 主要提及三方面情况,P71-75(喜欢这封信的内容,大部分摘录如下): (1)陀颇多感念的一对夫妇,亚.伊.伊萨耶夫和玛丽娅.德米特里耶夫娜.伊萨耶娃的不幸命运;他们在塞米巴拉金斯克对陀颇多同情和照顾。伊萨耶夫事业生活连遭打击,命运多舛,后死于结石症(离开陀两个月之后)。伊萨耶娃和陀认识时28岁,1855年丈夫去世后,陀热情追求她并与之结婚(1857年),伊萨耶娃1864年去世,时年38岁(据P68注):
(2)陀对伊萨耶娃的爱慕和追求:
(3)陀对写作事业的坚定和自信:
【1856.01.18于塞米巴拉金斯克给阿.尼.迈科夫】 陀谈到他最欣赏屠格涅夫,他“有巨大的才华”,但却“相当缺乏自制力”;第一次谈到列夫.托尔斯泰,他很喜欢(P.79)。另外,谈到皮谢姆斯基:
对自己的才华和艺术应该具备更多的自爱心和尊敬,对艺术应有更为强烈的爱。从青年时代起,思想源源而来,但总不能随便抓住一种思想便立刻加以表现,不能急于说出一切。最好等到有了更多的综合以后才去写;需要多多思考,等待,以便只表现一个思想的许多细微末节汇合为巨大的整体,成为一个高大鲜明的形象,然后再去表现它。大作家塑造高大形象通常有一个长期的、坚持不懈的创作和完善过程。(P80) 引自 阅读笔记 又谈到女作家写作风格:
我们女作家的作品具有女作家的风格,即写得聪明、可爱而且非常急于和盘托出。请讲讲您的高见,为什么女作家几乎从来不是严谨的艺术家?甚至无可怀疑的大艺术家乔治.桑都不止一次因为女性的风格而使自己受到损害。(P80) 引自 阅读笔记 这段时间,正是陀因追求伊萨耶娃而感到“悲哀与痛苦”的时候,前几天给哥哥的信中即谈到这个事情。 【1858.01.11*于塞米巴拉金斯克给(《俄国导报》主编)米.尼.卡特科夫”】 陀由于急需用钱写信投稿并与他商量预支稿费的事。前一年,陀与伊萨耶娃结婚(获得贵族称号后),看样子,已被允许发表作品。陀在信中称“从前,九年之前吧,我发表了那么多拙劣的作品。”另外,也谈到他的一些创作态度:
但我不急于创作,我更喜欢把一切,直至最细小的细节,通盘考虑一番,谋篇布局,甚至把一些个别的场景全都写下来,而主要是收集素材。(P90) 然而为金钱而写作和为艺术而写作,对我来说水火不相容。过去我在彼得堡的三年文学生涯中往往为此而痛苦,我不愿意因为匆匆忙忙赶时间而糟蹋那些精彩的主题和中长篇小说的成功的构思。我珍惜它们,不希望草率从事,我要倾注自己全部的爱,因此我觉得与其违心地对待自己美好的构思,还不如去死。(P91) 引自 阅读笔记 *这时期,《死屋手记》大概正在创作当中。 【1861.7.31*,给雅·彼·波隆斯基,P102】
*雅.彼.波隆斯基(1819-1898),俄国诗人,《俄国言论》杂志编辑,与陀思妥耶夫斯基过从甚密。 【1863.9.30于罗马给尼.尼.斯特拉霍夫,P114】 信中描述的赌徒形象,很可能就是指他自己。 【1863.12.23给屠格涅夫的信】
《幽灵》像音乐。顺便问一下,您对音乐的看法如何?把它当作一种享受,还是绝对的必需?我觉得,它同样是一种语言,不过表达的是意识尚未明确的部分(不是理性,而是整个意识),因而它带来肯定无疑的效益。(P120) 引自 阅读笔记 *《幽灵》是屠格涅夫写给陀思妥耶夫斯基杂志社的小说。 【1864.3.20给哥哥】
这篇小说(注:指《地下室手记》注)比我想象的要难写得多。但必须写好,这是我自己的要求。这篇小说的基调十分奇怪,尖刻而乖戾,可能不受欢迎,因此需要由诗意来中和、弥补……(P122) 引自 阅读笔记 【1864.3.26*于莫斯科给哥哥,P123】
这里有陀对屠格涅夫的评价。 【1864.4.02、1864.4.09、1864.4.13给哥哥的三封信,P126】 谈到创作《地下室手记》的艰难情形。这段时间也正值他第一个妻子玛丽亚.德米特里耶夫娜.康斯坦特生病并去世(于1864.4.15去世)。 【1865.3.31于彼得堡给亚.叶.弗兰格尔,P130】 谈到妻子(前妻)和哥哥的死。两人先后于1864年4月和7月去世。给陀带来巨大的打击和痛苦。 【1865.6.08于彼得堡给安.亚.克拉耶夫斯基】 谈到写一部名为《醉汉》的长篇小说,描述主人公马美拉多夫酗酒以及由此派生的其他问题,该小说后来并未写成,后成为《罪与罚》的一部分。 【1865.9月上半月于德国威斯巴登给米.尼.卡特科夫】 谈到了对一部小说的构思,其情节后来就是《罪与罚》里拉斯科尼科夫的经历。 *可以看到《罪与罚》的部分形成轨迹。 【1867.8.28*于日内瓦给阿.尼.迈科夫,P168-179】 <1> 陀叙述了为恢复健康和躲避债务,带妻子安娜·格里戈里耶夫娜出国,在巴登赌轮盘赌输得精光的情况;陀自己活脱脱就是他在自己小说里讽刺描述的那种赌徒。安娜·格里戈里耶夫娜当时是作为他聘请的速记员为他口述抄写《赌徒》而与陀结缘的,当看到他赌博的疯狂丑态时,不知有什么感想。 <2> (根据P177注)在这封信中,陀相当露骨地表明了他对无神论、革命民主主义和进步阵营(如屠格涅夫、车尔尼雪夫斯基、赫尔岑、乌京等)的敌视。陀是当时所谓的国粹派、斯拉夫派,当然,也是一个基督徒。 <3> 在这封信中,陀叙述了他与屠格涅夫在巴登闹翻的经过。叙述了他对屠格涅夫的看法,包括下面图示摘引(P179)。在陀心目中,屠格涅夫是“一个可以有所作为的俄国叛徒”。
可以看得出,当时俄国人存在着一种“媚欧”的心理背景,俄国人自己看不起俄国人,像屠格涅夫就自认是一个德国人并以此自豪。陀推崇个体独特性和民族性的看法与当时“进步分子”推崇的大同思想(平等思想的一种延伸,也许是一种曲意延伸)是背道而驰的,他根据自身的经验反感对所谓德国“文明”的倡导(在他看来,德国人野蛮、奸诈、愚蠢,而俄国人则有很多优良品质,德国人根本没资格跟俄罗斯人谈什么文明)。对这些社会心理背景,单纯地从一直以来带有一定煽动误导效用(从法国到德国到俄国再到这个国度)的所谓“进步言论”来看,未免会对陀产生误解。陀本身是一个冷静判断的人(可能在赌场上是一个例外),从他的个人私信中,我们更能感同身受、并且很大程度上赞同他的观点。 <4> 信末,陀谈到构思了一部长篇小说,即《白痴》。从截至到这里的信中,陀的重要著作如《死屋手记》、《地下室手记》、《罪与罚》等都有相应的构思与写作脉络可循,现在一步步进入了他越来越重量级的作品。令人对陀佩服的是,这个一生为钱所困、患有癫痫病的可怜的人,从来对自己才华没丧失过信心,重情义(特别是承担哥哥债务,照顾哥哥遗孀和孩子),而且重要的是,他的创作历程是不断地向上攀登,他永远灵感迸发,永远激情澎湃,永远对创作不满足,直到登上《卡拉马佐夫兄弟》的高峰(即使像《双重人格》这样的被认为一部已经足够让他跻身名流之列的作品,也是在后来为他自己所鄙弃的)。 【1868.01.12于日内瓦给阿.尼.迈科夫,P186】 谈了创作《白痴》(第一部,现为小说第一部第一至第七章)的艰难经过。 【1868.5.30于日内瓦给阿.尼.迈科夫,P202】 谈了女儿索尼亚的死。索尼亚死于1868.5.24,出生后三个月死于肺炎。(索尼亚是陀和第三任妻子安娜·格里戈里耶夫娜的孩子,他的第一个孩子。) 【从1868.01.12于日内瓦给阿.尼.迈科夫的信开始,到1869.02.06于佛罗伦萨给索.亚.伊万诺娃的信】 这期间的信件叙述了创作《白痴》的艰难过程(在国外不适的生活和心情、身体健康、孩子的去世,以及始终困扰着、压迫着陀的经济和债务危机;主要的是对无法在作品完满体现、表现自己思想的对自己创作的高度要求所带来的苦恼。),陀不断对这部小说有所自评。现摘引在最后这封信中,陀对已全部创作告罄(小说于1869全部完成,逐次寄给卡特科夫的杂志《俄国导报》出版)的《白痴》的自我评价(P217):
……我对长篇小说不满意;它连我希望表达的十分之一都没有表达出来,虽然我并不否认我是它的作者并至今喜爱我的没有得到圆满表现的思想。总之,问题是这部小说对于读者并未产生强烈的印象…… 引自 阅读笔记 另外,这封信中,陀谈到另一部长篇小说的构思(P218):
现在我脑子里有一部长篇小说的构思,这部小说,甚至在我失败的情况下,也一定会产生强烈的印象,它的题目就会起到这种作用。题目是《无神论》(这不是对当代观点的一种揭露,性质不一样,是一部真正的长诗)。它将迫使读者感兴趣。写作前要求进行大量的研究。两三个人物,其中包括一个狂热的天主教神父(类似弗朗西斯居.扎夫雷那样的人物),已经在我的头脑中栩栩如生了。…… 引自 阅读笔记 关于《无神论》这部信中提及的小说,实际并没有写成,不过,陀原来的构思后来在其晚期的小说《群魔》、《少年》和《卡拉马佐夫兄弟》中有所体现(根据P213注),最早提及这部小说的创作构思的是此前不久,1868.12.23于佛罗伦萨给阿.尼.迈科夫的信(P213-214):
首先,一部规模宏伟的长篇小说,名为《无神论》,但在动笔写它之前,我几乎需要读完有关无神论、天主教、正教的全部论著。甚至在工作完全有保障的情况下,它在两年之内完成不了。人物是有了:一个俄国人,出自我们这一阶层,上了岁数, 学历不深,但也并非不学无术之辈,也并非没有官职,突然,在年老的时候丧失了对上帝的信仰……对他产生了巨大的影响。……最后才找到了基督和俄罗斯大地,俄罗斯的基督和俄罗斯的上帝……对于我来说则意味着:只要写出最后这一部长篇小说,就是死也瞑目——我将把全部想法都讲出来。 引自 阅读笔记 陀在关于《白痴》的“小说对于读者并未产生强烈的印象”这一评价(他谈过几次,一直表示遗憾),从当时的情境看,主要是基于小说能否再版(以获取再版权费用,再版,需要读者印象深刻),亦即其是否足够吸引人的这个主要是商业上的观点来看的。 这段时间,陀携妻子安娜·格里戈里耶夫娜辗转于欧洲日内瓦、沃韦、米兰、佛罗伦萨之间(算上之前的巴登等地,出国21个月左右)。 【1869.3.10于佛罗伦萨给尼.尼.斯特拉霍夫,P220】 谈到当时的俄国文学批评问题和托尔斯泰的“历史悲观论”这种看法:
【陀思妥耶夫斯基对现实主义的看法】 1868.12.23于佛罗伦萨给阿.尼.迈科夫的信(P214-215):
唉,我的朋友!我对现实和现实主义的理解与我们的现实主义作家和批评家完全不同。我的理想主义比他们的现实主义更为现实。天哪!讲清楚我们大家,我们俄国人,在近十年来我国思想发展过程中的体验,这难道不会引起现实主义作家的大喊大叫,说这是虚幻吗!可是这却是本来的、真正的现实主义!这才是现实主义,只是更为深刻,而他们的则很浅薄。……太深刻的现实主义,没啥好说的!用他们的现实主义连现实生活中存在的百分之一的事实都说明不了。而我们的理想主义曾经预测到了事实(【书注】指1866年在莫斯科发生与《罪与罚》情节相类似的案件。)。已经得到了证实。我亲爱的朋友,请您不要笑话我的自尊心,我象保罗一样:“无人夸我,我只得自夸。” 引自 阅读笔记 1869.3.10于佛罗伦萨给尼.尼.斯特拉霍夫的信(P222-223):
我对现实(艺术中的)有自己独特的看法,而且被大多数人称之为几乎是荒诞的和特殊的事物,对于我来说,有时构成了现实的本质。事物的平凡性和对它的陈腐看法,依我看来,还不能算现实主义,甚至恰好相反。在每一期的报纸上您可以读到许多实在的和奇怪的事实的报道。对于我们的作家来说,这些事实是荒诞的,而且也不被他们所注意;可是它们却是现实,因为它们是事实。谁来指出它们,给予解释并记录下来呢?它们每时每刻、每天都有,并不特殊。如果艺术家的思想深度不能超过自己作品中所描绘的人物,……那又成何体统?……这种对现实的观点和理解是多么浅薄和低下(【pcmo注】陀以冈察洛夫1869年发表的长篇小说《悬崖》中的主人公赖斯基为例)。总是一成不变,老调重弹。我们就是这样让全部现实在我们鼻子底下溜走了。……难道我的荒诞的《白痴》不是现实,而且是最平凡的现实!正是现在才必然在我们脱离了根基的社会阶层中产生出这样的人物,这类社会阶层才真正变得荒诞了。 引自 阅读笔记 【关于创作,P232】
【1869.12.26于德国德累斯顿写给索.亚.伊万诺娃(陀妹妹薇拉的女儿)】 谈到了他第二个女儿柳博奇卡(柳芭)的出身(当年九月二十六日。P234。),并谈到关于一部长篇小说的构思和创作打算,会不会就是《卡拉马佐夫兄弟》?
在后面的一封于1870.4.05给尼.尼.斯特拉霍夫的信中谈到的长篇小说《大罪人传》貌似跟上述是同一部(提到希望通过在修道院的生活完成创作),但细节上有所不同。 1870.4.06给阿.尼.迈科夫的信中亦谈得更具体。 *根据后来的通信情况,是《群魔》。 【1870.8.29于德累斯顿给索.亚.伊万诺娃】
您信不信,我有十分把握,如果我能像冈察洛夫、屠格涅夫和托尔斯泰那样保证我两三年的时间写这部长篇小说,那么我会写出这样一部作品,即使在一百年之后也会有人谈论它。(P257) 引自 阅读笔记 【关于创作与民族性】 1871.5.05于德累斯顿给尼.尼.斯特拉霍夫的信(P277-278):
在您的小册子(【书注】指斯特拉霍夫于1869年出版的《我们文学的贫困》。)中,您提出了一个绝妙的思想,最主要的是它第一次在文学上表现出来,这就是:任何一个稍微重要并名符其实的天才,到头来总是转向民族感情,成为人民的斯拉夫派。例如逍遥自在的普希金,要比基列耶夫斯基(【书注】指伊.瓦.基列耶夫斯基(1806-1856)和彼.瓦.基列耶夫斯基(1808-1856),俄国最初的斯拉夫派。)和霍米亚科夫(【书注】阿.斯.霍米亚科夫(1804-1860),俄国诗人,历史学家,哲学家,斯拉夫派的主要代表人物。)之流更早,一下子写成了在丘多夫修道院修史的长老形象(【书注】指普希金的戏剧《鲍里斯.戈都诺夫》中的长老皮缅。),即比一切斯拉夫派更早地道出了他们的本质,不仅如此,而且比他们到目前为止所讲的要无比深刻。请再看看赫尔岑吧:要转向这条道路有多么痛苦和多么迫切,但由于讨厌的个人品格而无法做到。还需指出:不仅在诗人和文学家身上,而且在其他领域也可以看到这种民族性转变的规律。因而最终可以得出另一个规律:如果一个人真有才华,那么他将努力从消亡的阶层中摆脱出来,回到人民那里去,如果一个人没有真正的才华,那么他不仅留在消亡的阶层中,而且还会移居国外,成为天主教徒等等。 引自 阅读笔记 这封信也谈到(P278):
是的,我曾经有过、现在还有这个毛病。到目前为止,我完全不会(没有学会)掌握自己的手法。我往往把许多可以单独成篇的长篇和中篇小说挤在一部作品中,因此既不合分寸,也不协调。这一切都被您非常正确地点明了,我已为此苦恼了许多年,因为我自己意识到这个问题。但比这更糟的是,我对自己的表现手段估计不足,迷恋诗的激情,着手去表现力不从心的艺术思想。(请注意:例如在雨果的作品中,诗的激情的力量总是比表现手法更为有力。甚至在普希金的作品中都可以看到这种二重性的痕迹。)因而我毁了自己…… 引自 阅读笔记 1873.02于彼得堡给亚.亚.罗曼诺夫(即沙皇亚历山大三世)的信也谈到了《群魔》的创作思想:民族性。见下图(P289、P290):
【关于创作】 1872.01.20*给瓦.德.奥博连斯卡娅(【书注】瓦.德.奥博连斯卡娅,俄国无名女作家。 *根据陀信中指出,奥博连斯卡娅拟将陀《罪与罚》改编成戏剧,陀表示赞同,但同时又指出改编的困难):
艺术自有其奥秘,其叙事的形式完全不同于戏剧形式。我甚至相信,对艺术的各种形式来说,存在着与之相适应的种种艺术思维,因此,一种思维决不可能在另一种与它不相适应的形式中得到体现。 引自 阅读笔记 【1876.4.09*于彼得堡给赫里斯基娜.达尼洛夫娜.阿尔切夫斯卡娅】 *书注:赫.达.阿尔切夫斯卡娅,1843-1918,俄国民众教育活动家
您告诉我说“出《日记》是将精力耗费在琐事上”,类似的话我在这儿也听说过。顺便告诉您,我得出一个不可动摇的结论:一个讲究艺术性的作家,除了诗歌而外,他对于所描写的现实应该了解得非常精确(历史的或现状的)。依我看,我们国内精于此道的只有一个人——列夫.托尔斯泰伯爵。我高度赞赏的长篇小说家维克多.雨果(请您设想一下,为此我曾得罪过已故的丘特切夫,他说我的小说《罪与罚》比《悲惨世界》高明)尽管在研究细节方面有时候过于拖沓,但是毕竟进行了令人赞叹的研究,要不是他的话,这些情况也许永远不会被人们知道。这就是为什么我在准备写一部卷帙浩繁的长篇小说(【书注】指《卡拉马佐夫兄弟》。)时打算专门研究的原因,不是研究现实本身,对此我已经够熟悉了,而是它的种种细节。对我来说,现实中最需要研究的是年轻一代以及现代的俄国家庭,我预感到它早已不是二十年之前的那种状况了。当然也有其他种种问题。我已经五十三岁(【书注】陀思妥耶夫斯基生于1821年,此时该为54岁。),稍有疏忽便会落后于这一辈人。前几天我遇见冈察洛夫,我真心诚意地问他:他是否完全理解当前的现实或者已经无法理解某些东西。他直截了当地回答说:许多东西已经“无法理解”。当然我心里明白,这位大智大慧的人不仅能够理解,而且能够开导别人,但是在我询问他的那种意义上(他一听便懂),当然他并非不理解,而是不愿意理解。“我的理想以及我毕生珍爱的东西对我来说最为宝贵,”他补充说,“我希望守着这些东西度过我的余生。而要我悉心研究这些人(他向我指了指涅瓦大街上的行人),我感到是个累赘,因为这要花去我宝贵的时光……”不知我说的话您是否理解,赫里斯基娜.达尼洛夫娜,可是我还想在深刻理解事物的基础上写点东西,因此有时候要一边用心钻研一边写《作家日记》,以便使我众多的印象不致于白白地消失。 引自 阅读笔记 关于陀思妥耶夫斯基对《悲惨世界》的看法,在另一封信于1877.4.17给索.叶.卢里耶的信中(P348-351,【书注】索.叶.卢里耶,一位经常与陀思妥耶夫斯基通信的女青年。)也谈到:
关于维克多.雨果,大约我曾经跟您谈起过,可是我看到您还十分年轻,因为您把他与歌德和莎士比亚相提并论。《悲惨世界》我自己也很喜欢,它与我的《罪与罚》同时问世(它早出两年)。已故的丘特切夫,我们的大诗人,还有其他许多人都认为《罪与罚》比《悲惨世界》好得无法比拟。但我跟大家争论,向他们指出《悲惨世界》比我的叙事诗写得出色。我当时的争论是真诚的,出自内心,至今我还深信不疑,与我们所有的行家的普遍意见相违悖。可是我对《悲惨世界》的喜爱并不妨碍我看到它的严重缺陷。冉.阿让的形象好极了,书中还有许许多多极富个性的精彩之笔。对此我在去年的《作家日记》中有过论述。可是他的那几个情人是多么可笑,他们是最最卑劣的意义上的法国资产者!小说中的那些滔滔不绝的废话和不时出现的空谈是多么可笑,而特别可笑的是他的那些共和派人物——拔高的虚假的形象。他塑造的几个骗子形象倒要好得多。凡是那些堕落的人显得真诚的地方,维克多.雨果都表示了自己的人性、仁爱和宽大,您发觉了并且喜欢这一点,这很好。您喜爱米里哀主教这个人物,这更加难能可贵。这使我十分高兴。 引自 阅读笔记 【1878.4.18*于彼得堡给几名大学生,P368】
情况总是类似的。 下面这段话在那时具有预言性质(P372。哦,三十年后):
【关于《卡拉马佐夫兄弟》的主题及现实主义,P378】 关于《卡拉马佐夫兄弟》的主题,以及陀的现实主义观在这里得到强调(参考关于现实主义的那部分笔记):
1879.6.11*于旧鲁萨给尼.阿.柳比莫夫的信(P385-386)又谈到了这个主题。 【1879.7.11*于旧鲁萨给安.巴.费洛索福娃】
任何时候、对任何人今后也不要有所期待。请您别责怪我似乎用了教训的口吻:我自己也受到许多人的侮辱,有些人确实并无恶意,有些人对我的性格耿耿于怀(实际上是因为我根据他们本人的请求向他们说了真心话),由于我说了真心话而进行令人痛心的报复——有什么办法呢,我大约比您更委屈更生气。(P393) 引自 阅读笔记 【1879.8.19,给安·格·陀思妥耶夫斯卡娅,P398】 对瓦格纳的简单评价:
【1879.8.19,给尼·阿·柳比莫夫,P399】
【在普希金纪念仪式期间的演讲】 1880.5.29和1880.6.08于莫斯科写给妻子安.格.陀思妥耶夫斯卡娅的两封信叙述了在莫斯科参加普希金塑像揭幕仪式后对俄国文学爱好者协会会员的演说的前后情况:
1880.6.13*于旧鲁萨给索.安.托尔斯泰娅(*阿.托尔斯泰妻子)的信(P433-434)亦谈了演讲毕的这些情况。从中也反映出当时连载于《俄国导报》的《卡拉马佐夫兄弟》的成功。 在给索.安.托尔斯泰娅的这封信中,陀谈到了演说的主题:
【孩子阅读问题】 两封答复孩子该阅读什么书的信的相关内容,这里感兴趣的是(可以一窥): 1.选择的原则性问题(普遍意义上的); 2.创作的潜在读者设定(文论意义上的); 3.作品意义的层次性(文史意义上的;与心智相关):如托尔斯泰与陀思妥耶夫斯基作品的比较。 信内容: 1880.8.18于旧鲁萨给尼.卢.奥兹米多夫的信(P444):
1880.12.19于彼得堡给尼.亚的信(P455-456):
说明 ·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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