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页 茉莉香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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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伤的母亲与受伤的自我
寒天里,人冻得木木的,倒也罢了。一点点的微温,更使他觉得冷的彻骨酸心。 引自 茉莉香片 其实这样的想法很容易体会,当人生非常糟糕,完全是一片黑暗与寒冷,有时候这一点的光并不能照亮人生,反而会给人以压力,因为我没有能力去改变自己的样子去符合你的期待。你既然没有办法将我从黑暗中拯救,就不要对我伸出援手,因为痛苦的根源本来就是那一点点希望和期许。
说不出来的昏暗的哀愁……像梦里面似的,那守在窗子前面的人,先是他自己,一刹那间,他看清楚了,那是他母亲。 引自 茉莉香片
她心里的天,迟迟地黑了下去。……传庆的身子痛苦地抽搐了一下。他不知道那究竟是他母亲还是他自己。 引自 茉莉香片 这里作者才用了蒙太奇的手法,将母亲和自己的意象重叠,在聂传庆的心里,他和他母亲的命运是一样的。正是因为他母亲当年没能跟随自己爱情而是向家庭妥协了,所以导致他母亲成为了旧时代的牺牲品,而他自己也因为这个缘故生在了一个陈旧的,没有爱的家庭,他自己,也因此没有办法成为一个精神上健全的人,因为在这个新时代,他是被遗忘在过去的那个人。他没有动力也没有能力去抗争和改变,他是被家庭绑住的人。虽然周围都是新的,但是他去留在旧时代的烂泥中出不来。
她不是笼子里的鸟。笼子里的鸟,开了笼,还会飞出来。她是绣在屏风上的鸟——悒郁的紫色缎子屏风上,织金云朵里的一只白鸟。年深月久了,羽毛暗了,霉了,给虫蛀了,死也还死在屏风上。 引自 茉莉香片
传庆生在聂家,可是一点选择的权利也没有。屏风上又添上了一只鸟,打死他也不能飞下屏风去。他跟着他父亲二十年,已经给制造成了一个精神上的残废,即使给了他自由,他也跑不了。 引自 茉莉香片 换个父亲?
总有一天罢,钱是他的,他可以任意地在支票簿上签字。他从十二三岁起就那么盼望着,并且他曾经提早练习过了,将他的名字歪歪斜斜,急如风雨地写在一张作废的支票上,左一个,右一个,“聂传庆,聂传庆,聂传庆”,英俊地,雄纠纠地,“聂传庆,聂传庆。” 引自 茉莉香片 聂传庆对金钱的渴望其实是一种对于自己人生掌控力的渴望,在他的心目中当有一天他可以支配家里的钱,他也就可以支配自己的人生。可是实际上他在精神上已经残废了,精神的损害是物质所难以弥补的,所以文中才会讲是“奇异的胜利”。
跑不了!跑不了!索性完全没有避免的希望,倒也死心塌地了。但是他现在初次把所有的零星的传闻与揣测,聚集在一起,拼凑一段故事,他方才知道:二十多年前,他还是没有出世的时候,他有脱逃的希望。他母亲有嫁给言子夜的可能性。差一点,他就是言子夜的孩子,言丹朱的哥哥。也许他就是言丹朱。有了他,就没有她。 引自 茉莉香片 他把自己的悲惨的人生全部归咎到他的母亲,他的家庭,因此对他来说,言丹朱是他人生的另一种可能性,是他所向往的可能性,可是因为她的存在,导致了自己这样悲惨的日子。其实很明显这样的逻辑是不正常是错误的,可是大概人绝望的时候一定要为自己的悲惨找一个理由,这样的话也算是对自己的安慰,如果把所有的原因都归咎于自己是很需要勇气的做法,那么言丹朱就给聂传庆提供了一个恨意的发泄点。
呵,如果……如果该是什么样的果子呢?该是淡青色的晶莹多汁的果子,像荔枝而没有核,甜里面带着点辛酸。 引自 茉莉香片 我自己以为,这是一个很精彩的比喻,没有核,没有结果,梦中的甜蜜,现实的辛酸。
传庆觉得丹朱一定在那里看着他——看着他丢聂家的人。不,丢母亲的人!言子夜夫人的孩子,看着冯碧落的孩子出丑。 引自 茉莉香片 聂传庆的心理其实已经完全扭曲了,他甚至已经开始希望可以换掉自己的父亲。但是我们也没有办法苛责,毕竟不是所有的人都会有那种很正面和积极的想法,而在当时那个新旧交接的大环境下,很多改变所需要的勇气往往超乎我们的预期,面对的困难也大大超过我们的想象,若是把自己放在那样的环境下,我自认为做不到多好。 家庭神话
她有点儿爱他么?他不要报复,只要一点爱——尤其是言家的人的爱。既然言家和他没有血统关系,那么,就是婚姻关系也行。无论如何,他要和言家有一点联系。 引自 茉莉香片 其实看到这里我是觉得心酸的,他不过就是一个可怜的没有能力摆脱自己不想要的生活的男孩子,为了摆脱那样的生活,为了那可以拉他一把的手,他做什么都可以,在这会,他只是一个绝望的小孩,因为找不到回家的路而惊慌,像是溺水的人,努力去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他想去的家庭去不了,而他自己有会被捆进另一个家庭。
丹朱没有死。隔两天开学了,他还得在学校里见到她。他跑不了。 引自 茉莉香片 所以最终,聂传庆也不能够从那个屏风上面逃走。 小说主要想讨论家庭对人的影响,在小说中,个人的不幸与幸福均出自家庭,聂传庆重视血缘的“正确更胜过个人努力”,将个人无法挣脱恶劣环境归于先天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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