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页 “真可爱”

3.
我一生中遇到过成千上万个身体，并对其中的数百个产生欲望，但我真正爱上的只有一个。这一点向我点明了我自身欲望的特殊性。这一选择，严格到只能保留唯一，似乎构成了分析移情和恋爱移情之间的区别；前者具有普遍性，后者具有特殊性。要在成千上万个形象中发现我所喜欢的形象，就必须具备许多偶然元素，许多令人惊叹的巧合。这真是一个奇特的谜，我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我爱慕着一个？为什么我苦苦的思念她／他？我渴求的是整体？或仅仅是某一局部？倘若是后一种，那么在我所爱的情偶身上，又有什么东西最令人心醉？是什么不起眼的小东西或是为什么微不足道的小事？是断了一片指甲，崩了一颗牙，还是掉了一缕头发？再不就是抽烟或者闲聊时手指叉开的动作？对这种种细微末节，我憋不住想说：这多可爱！可爱的意思就是：这是我喜欢的，也就是唯一的：“没错，这正是我喜欢的。”然而，我愈是感觉到自身欲望的特殊性，我愈没办法表达清楚；目标的精确与名称的飘忽相对应；欲望的特殊只能引起表述的模糊。语言上的这一失败只留下一个痕迹：“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