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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春想着要兴利除弊,不是她心血来潮,而是平日里留心查看,这是探春贤能的地方。其他人也是去过赖家的园子的,独是她留心于这样的事务,弄清了许多缘故。宝钗家是做买卖的,所以东西皆有价值的事情,她是很明白的。她平日里不说这些,盖是因为不是自家事,不便于出口。更她认为这样的事情,姊妹们都是知道的。所以她说“真真膏粱纨绔之谈。虽是千金小姐,原不知这事,但你们都念过书识字的,竟没看见朱夫子有一篇《不自弃文》不成?”,又说“天下没有不可用的东西;既可用,便值钱。难为你是个聪敏人,这些正事上竟没经历过,如今可惜迟了。”还说“学问中便是正事。此刻于小事上用学问一提,那小事越发作高一层了。不拿学问提着,便都流入市俗去了。”。宝钗借着这件事情,算是批评了探春。前者,宝钗对黛玉说了什么是正经书,这里宝钗谈什么是正事。这里宝钗并没有讲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话,而是在说学以致用的道理。她并不认为读死书,死读书就是好的,一味读四书五经的,而不能学以致用,不能放到实际的事务也即是所谓的小事中去,那也是虚废了读书。 将园子中的诸事分派了专人打理,虽是探春的主意,不过宝钗想得周全。宝钗能想到“还有一句至小的话,越发说破了:你们只管了自己宽裕,不分与他们些,他们虽不敢明怨,心里却都不服,只用假公济私的多摘你们几个果子,多掐几枝花儿,你们有冤还没处诉。他们也沾带了些利息,你们有照顾不到,他们就替你照顾了。”我觉得这不是宝钗一时所起意,而是以前都有所思,早就留心与这些事情了。宝钗能于人情处查看得如此明白,也是她事事留心,处处留意的结果。宝钗时常是说写劝诫的话语,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多是站在对方的角度上,帮对方算一算其中的利弊。所以她对探春说的是“虽是兴利节用为纲,然亦不可太啬。纵再省上二三百银子,失了大体统也不象……若一味要省时,那里不搜寻出几个钱来。凡有些余利的,一概入了官中,那时里外怨声载道,岂不失了你们这样人家的大体?”;她对办事的妈妈们说的是“也不枉替你们筹画进益,既能夺他们之权,生你们之利,岂不能行无为之治,分他们之忧。你们去细想想这话”。宝钗说话一向得体的。说的人是心悦诚服的。假使宝钗真的在府里管事,虽则不定能有凤姐那般的圆滑老练,但是也是可以有条不紊的。假使宝钗进得荣国府,做了宝玉夫人,王夫人或更倚重宝钗当家。那时,凤姐和宝钗之间或会有些争斗。 见了甄家的管家婆子,老太太说“可知你我这样人家的孩子们,凭他们有什么刁钻古怪的毛病儿,见了外人,必是要还出正经礼数来的。若他不还正经礼数,也断不容他刁钻去了。就是大人溺爱的,是他一则生的得人意,二则见人礼数竟比大人行出来的不错,使人见了可爱可怜,背地里所以才纵他一点子。若一味他只管没里没外,不与大人争光,凭他生的怎样,也是该打死的。”这是老太太对家中子孙总的原则——不能在外人面前丢脸。对宝玉是这样的,对黛玉等也是这样的。说老太太是封建礼教的卫道士也好,还是其他的什么也好,这就是当时这样的人家的当家人的正经思维。其实有些事情也未必一定要往什么封建礼教上靠。就是在当下,那个父母长辈不是希望在外人面前孩子能增光,能听话,能讲礼貌,温文尔雅的?这样的想法是数千年来都一直在延续的。和礼教没有关系的。因为这代表的是家教,小孩子不去这样做,会让人觉得是这个家的家长没有教育好,缺少家教。 贾宝玉和甄宝玉梦里相遇,甄宝玉说“偏他睡觉,空有皮囊,真性不知那去了”,很多人认为这就是点出了贾宝玉不过是假的宝玉,真性是石头,甄宝玉才是神瑛的仙体下凡。我觉得,此处甄宝玉说他所看的的是皮囊而真性不在,是因为贾宝玉的真性已经神游到了甄宝玉这里来了,所以他没有见到。也即是说甄宝玉,贾宝玉不过是表里而已。正是如袭人所言“那是你梦迷了。你揉眼细瞧,是镜子里照的你影儿。”。所以甄宝玉质疑贾宝玉的真性不在了,也就是宝玉自己心中起了疑惑,他需要找自己的真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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