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观主义就是什么都错了也偏要说是对的——《赣第德》经典语录五十八条

乐观主义就是什么都错了也偏要说是对的——《赣第德》经典语录五十八条
★[法]伏尔泰[原文]
★[民国]徐志摩[中译]
★德辛成己[选辑编订]


1.所有的事情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的，绝不会两样或是变样。因为上帝创造各种事物都有一个目的，一切都是为了最完善的目的。……谁要是说什么事情都合适，他的话只说对了不到一半，他应该说什么事情都是最合适的。
2.没有因就不会有果，世上一切事物的关系与安排都是为了一个最好的目的。
3.（作为美丽的因派生出来的丑恶的果，）这[怪病]（指梅毒）是一个躲不了的东西，是这最完善的世界里一个不可少的要素。……这怪病一来就侵入命源，往往妨害传种，因此，它分明是为了反对自然的大目的……
4.因为私人的坏运就是公家的好处，所以，私人的坏运越多，公家的好处越大。
5.事情是怎样就是怎样，没办法的。因为所有发生的事情没有一件不是最合适的。……要事情变回原来的样子是不可能的，因为什么事情都是对的。
6.人的堕落与受罚是这最完善的世界系统的一部分。
7.自由与“绝对的必要”是一致的，因为我们应该得到自由是必要的。
8.一个贞洁的女人也许遭受了一次强暴，但她的德性反而因此更加强固了。
9.一迟疑事情就坏。
10.当一个人为爱欲而出性发疯的时候，[加之]……受了耻辱又动了妒心，他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11.这地面上的东西是所有的人们共有的，每个人都有平等的权利去享用。
12.[贪生，]这个可笑的弱点也许是我们人类最糟糕的特性中的一个。你说可笑不，分明这担子你什么时候都可以放下，你却还是恋恋不舍地死扛着走？怨极了你的际遇却怎么也不肯死，这不就像是紧紧地抱住一条毒蛇，直到它把你的心咬了去吗？
13.[历经沧桑的]老妇人对句妮宫德姑娘说：“……我劝你自己散散心，听听船上同伴们各人的故事。要是这里面有一个人一辈子不曾咒过人又咒过他的命，不曾有一时自认为是世界上最不幸的人，我就让你把我这老婆子扔到海里去。”
14.……不得已的撒谎……在往古的老前辈们那里就不以为奇，在现代的人们更是常常用得着……
15.生来运气不好还有什么可说的。
16.女人们永远不会没主意。
17.……这边干不成，就去那边试试，愁什么呢？单就换个新地方看看、找个新事情做做也挺有意思的，不是吗？
18.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一点小动静就足以让人害怕。
19.天然的法律指使我们杀死我们的街坊，地面上这儿那儿都是这么做的。我们要是不惯拿他们当饭吃，那只是因为我们还有更好的东西呢。
20.一条河的下游往往是有人烟的地方……
21.……一个“什么都合适”地方……世界上一定有这么一个地方。
22.一个人总得有外出游历的经历才好。
23.人类就爱到处漂流，回头到本乡去撑一个资格（即身份和地位），吹他们游历时的见闻。
24.一个人要是找到了一个可以安居的地方，他就应该从此留步住下。
25.在这个世界上，发财是无谓的好事，一会儿就全毁了。什么东西都是不坚固的，除了德行[，以及爱欲]。
26.……拜物教里的人……说的话要是有根据，那我们还不全是嫡堂的兄弟辈？
27.什么叫乐观主义？……就是什么事情都错了的时候也偏要争辩说是对的这么一种发疯[的观念和行为]。
28.除了爱尔道莱朵（作者在小说中虚构的外人很难进入的人间天堂）外，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都合适的地方了。
29.没有一个城镇不希望他的邻居城镇倒霉，没有一家人家不乐意他的邻居人家晦气。虽说无论在哪里没有用的人都会咒骂强横的，可当面却弯着脊梁恭维。……全欧洲养着整百万编成队伍的凶手，就为没有更正当的职业，单靠着有训练地杀人掳掠赚他们的饭吃。就在那些表面上看来安享和平文化发展的城市里，居民们心窝里的妒忌、烦愁、苦恼也比在一个围城里困着的[居民们]要凶得多。私下的忧愁才比公开的灾难残忍呐！
30.（由于遭遇西班牙船炮轰，强抢赣第德大财的荷兰海盗与他的船一起葬身大海，只有驮着大财的两只红毛羊中的一只死里逃生。）赣第德对[仆从]马丁说：“你看，这不正是作恶也有受罚的时候吗？这混蛋的荷兰人才是活该呢。”马丁说：“不错，可是那船上其余的客人何以也跟着遭殃呢？上帝罚了那一个混蛋，魔鬼淹了其余的好人。”
31.……法国……有几处人一半是呆的，要不然就是太刁；再有几处人多半是软弱无用的，要不然就是假作聪明。要说他们有什么一致的地方，那就是——他们最主要的职业是恋爱，其次是说人坏话，再次是空口说白话。
32.巴黎的人是乱糟糟、杂哄哄的一大群，谁都在那里找快乐，谁都没找着。
33.人家说威尼斯就配它自己的贵族居住，可是外来的客人只要有钱，威尼斯人也会招待得好好的。
34.人类原来就同今天似的互相残害，他们很早就是……乱哄哄的一群……就像老鹰的脾气始终没改变过……
35.哪儿不是矛盾的现象、颠倒的状况？……哪儿都是的。
36.他们（巴黎人）不论抱怨什么总是打着大哈哈的，他们竟然可以一路笑着同时干种种极其下流的事情。
37.一个剧本尽可以有相当的趣味，可是几乎完全没有价值。……写戏并非只是来几段平常小说里常见的情节，可以触动观众就算成功，要紧的是要新奇而不怪癖，要宏壮而永远不失自然，要懂得人心的变幻，使它在相当的境地有相当的表现；写戏的人自己是大诗人，却不能让他戏里的人物显现出诗人的样子；要完全能运用好文字——要纯粹，要通体匀净，要顾到音节，要不害及意义。
38.谁都不认识他自己的身份，也不知道他自己的地位，他在做什么，他该做什么，全不明白。
39.阴影就是可怕的污点。（然而，对于一幅好看的画来说，阴影又是必不可少的。）
40.赣第德问[仆从]马丁：“……英国人是不是同法国人一样蠢？”马丁说：“他们是另外一种蠢法，你知道，这两国正在加拿大为几亩冰雪地打着仗，他们打仗花的钱就比加拿大本身值的钱多。……”
41.在[英国]这一边，他们的经验是过了一段时间就该杀个把海军大将，好叫其余的[海军将领]起劲。
42.无论在哪儿或者去哪儿都是苦恼，都是做梦。
43.迄今我遇见的人没有一个不是倒运的，除了在爱尔道莱朵。
44.你知道，一个坏脾气的女人嫁给一个医生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
45.（对于一个靠姿色和身体吃饭的女人来说，）前途望过去就是一个丑恶的老龄、一个医院、一个荒芜的坟墓。
46.住在修道寺院里的是妒忌、分歧和暴烈。
47.威尼斯的总裁有他的烦恼，撑船人也有他们的烦恼。仔细想下来，当然，撑一只江朵拉（游艇名）的生活比做总裁要好。
48.音乐——在今天——只是演奏繁难曲调的艺术，可是，单单只是繁难的作品绝不能让人长久喜欢。
49.只有傻子才看一个有名的作者什么都是好的。
50.一个人能写他心里想的，的确是一件高尚的事，这也是人道的特权。
51.柏拉图早就说过，什么食品都吃不进的肠胃算不得很好的肠胃。
52.赣第德说：“能什么东西都批评，能在旁人看了只觉得美的事物上点出毛病来，这难道就不是乐趣吗？”[仆从]马丁回答说：“这话就等于说，没有乐趣也是一种乐趣。”
53.国王被废是一件极平常的事，我们有跟他们一起吃饭的荣幸，那更是不值得夸耀。
54.……一个哲学家……不能随便收回自己说的话，何况莱布尼茨是从来不会错的。
55.他们（几个没有太多事情可做的道学与玄学深度中毒者）一不辩论，就觉得时光重重地挂在他们手上，无聊极了。有一天，那个[历经沧桑的]老女人对他们提出一个疑问：“……你们……是愿意受我们各自受过的痛苦呢，还是愿意待在这里（赣第德在土耳其普罗庞提斯海岸花钱买来的小田庄），什么事都没得做？”赣第德说：“这是一个大问题。”……[仆从]马丁……下了一个结论说，一个人生在世上，要是不在种种分心的烦恼中讨生活，他就会懒成这副厌烦的样子。
56.（他们去请教一位住在小田庄附近、在土耳其被尊奉为“无上的大哲学家”的回教僧。）哲学家潘葛洛斯说：“老师父，我们来请求你告诉我们，为什么天会造出人这么一种怪东西来？”那老和尚说：“关你什么事了？你管得着吗？”赣第德说：“但是，神圣的师父，这世上有奇丑的恶啊！”那老和尚说：“有恶或是有善有什么关系？比如国王他派一只船到埃及去，他用得着去管船上的耗子舒服不舒服吗？”潘葛洛斯说：“那么，这样说来，我们该怎么做呢？”那老和尚说：“闭上你的嘴！”……
57.参与官家行政的人有时死得很可怜，但也是他们活该。
58.（他们在回小田庄的路上遇见一位有着两个儿子和两个女儿的老头。）老头说：“我只有二十亩地，我和我的孩子们自己做工。我们的劳动保全我们不发生三件坏事：厌倦、作恶和贫穷。”……（随后，他们又讨论起来。）哲学家潘葛洛斯说：“按照哲学家的说法，富贵绝对是一件危险的事情。……”赣第德说：“我也知道，我们应当开垦我们自己的园地。”潘葛洛斯说：“你说得对，因为当初上帝把人放在伊甸园里，他是要人动手做工的。可见，上帝造人不是叫他怠惰的。”[仆从]马丁说：“我们来做工吧，再不要瞎辩了。这是唯一的办法，使得日子还可以过下去。”

德辛成己编注：该经典语录系摘自百花洲文艺出版社2014年9月初版的[法]伏尔泰著、徐志摩译《赣第德》，部分文字表述经在下本着尊重原文本义、力求简约准确的原则加以适应经典语录表述和符合当今表达习惯的斟酌编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