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页 第三节 场域的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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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场域的涵义及其理论宗旨
开放式概念:只有通过将概念纳入一个系统之中,才可能界定这些概念,而且设计任何概念都应旨在以系统的方式让它们在经验研究中发挥作用。
概念的真正意涵来自于各种关系。只有在关系系统中,这些概念才获得了它们的意涵。
根据场域概念进行思考就是从关系的角度进行思考。
卡西尔《实体概念与功能概念》:近代科学的标志就是关系的思维方式,而不是狭隘得多的结构主义的思维方式。
(卡西尔的思想超越了充斥着社会思维方式的亚里士多式实体主义)
“现实的就是关系的”:在社会世界中存在的都是各种各样的关系不是行动者之间的互动或个人之间交互主体性的纽带,而是各种马克思所谓的“独立于个人意识和个人意志”而存在的客观关系。
场域的定义:在各种位置之间存在的客观关系的一个网络(network),或一个构型(configuration)。
在高度分化的世界里,社会世界是由大量具有相对自主性的社会小世界构成的。
这些小世界自身特有的逻辑和必然性也不可化约成其他场域运作的那些逻辑和必然性。
3.2 “游戏”类比场域
场域和游戏的共通之处:游戏者都同意游戏是值得参加的,是划得来的;这种同意的基础并非一份“契约”,而就是他们参加游戏的事实本身。
一种资本(例如希腊语或积分学的知识)的价值,取决于某种游戏的存在,某种使这项技能得以发挥作用的场域的存在。
游戏者之间力量关系的状况在决定某个场域的结构。
在遵守游戏的默契规则和再生产游戏及其利害关键的先决条件的情况下,游戏者可以通过参与游戏来增加或维持他们的资本,即他们拥有的符号标志的数量;但他们也同样可以投身游戏之中,去部分或彻底地改变游戏的固有规则。
3.3 如何确定一个场域的存在及其疆界
有人认为布迪厄进行文化分析的前提是,文化实践者是有意寻求区隔,是一种“目的论倾向”。但布迪厄反驳:有许多行动者……对于他们来说,在这个特定场域中存在、行事,归根结底就是要创造差异、与众不同,并维护一个人的卓尔不群。这在许多时候是因为这些人被赋予了某些禀赋,以致于他们在场域中如果不独树一帜,他们在进入场域的伊始就应当早已被剔除在外。
我们可以把场域设想为一个空间,场域的效果得以发挥。
场域的界限位于场域效果停止运作地方。在每一个具体的研究实例中,你都必须运用各种手段来估量这种在统计上可以探明的效果开始下降的关键点。
例子1:各种文化团体的集合体
例子2:报纸的声望标准,将“新闻”与庸俗小报上刊登的“奇闻轶事”区别开来
3.4 场域运作和转变的原动力
一个场域的动力学原则,就在于它的结构形式,同时还特别根源于场域中相互面对的各种特殊力量之间的距离、鸿沟和不对称关系。
场域同时也是一个争夺的空间,这些争夺旨在维续或变更场域中这些力量的构型。
场域是这些位置的占据者(用集体或个人的方式)所寻求的各种策略的根本基础和引导力量。
3.5 场域和机器(apparatus),场域和系统
(1)场域和机器
基本差别:斗争,以及因此产生的历史性!
“机器”就是一种残酷无情的机器,它不管具体的时间地点场合,只按照预定的程序,努力完成某个确定的目标。
在一个场域中,各种行动者和机构根据构成游戏空间的常规和规则,以不同的强度,因此也就具有不同的成功概率,不断地争来斗去,旨在把持作为游戏关键的那些特定产物。
“机器”代表一种极端情况,我们可以视为场域的病态情况。
(2)场域和系统
第一个差别:场域理论排除了一切功能主义和有机论:一个既定场域的产物可能是系统性的,但并非一个系统的产物,更不是一个以共有功能、内在统合和自我调控为特征的系统的产物。
在场域的某个既定状态下可以被察觉的协调统合,场域表面上对共同功能的取向实际上肇始于冲突和竞争,而并非结构内在固有的自我发展的结果。
第二个差别:一个场域并不具有组成部分(parts)和要素(components)。每一个子场域都具有自身的逻辑、规则和常规,而在场域分割的每一个阶段,都需要一种真正的质的飞跃。
3.6 如何对一个场域进行研究,有些步骤?
涉及三个必不可少并内在关联的环节:
首先,必须分析与权力场域相对的场域的位置。
其次,必须勾划出行动者或机构所占据的位置之间的客观关系结构。
第三:必须分析行动者的惯习,亦即千差万别的性情倾向系统。
不论是客观位置的空间,还是主观立场的空间,都应该放在一起分析。
不过,在平常情况下,位置的空间仍然倾向于对立场的空间起到支配的作用。
例子1:艺术革命,一部分生产者的颠覆意图正好迎合了一部分受众的期望
例子2:1968年五月风暴前夕,学术场域中的各种位置与各种不同的拥护者所采取的政治立场“吻合”
例子3:经济场域,银行的客观位置与它们所采取的广告宣传和人事管理策略之间存在同样“配适”关系。
3.7 场域是一个关键性的中间环节
首先,对置身于一定场域中的行动者产生影响的外在决定因素,从来 也不直接作用在他们身上,而是只有先通过场域的特有形式和力量的特定中介环节,预先经历了一次重新形塑的过程,才能对他们产生影响。
其次,在哲学场域、政治场域、文学场域等与社会空间的结构(或阶级结构)之 间,我们可以察觉出,它们在组成结构和运作过程方面都存在全面的对应关系。
(文学、哲学场域产生政治效果、发挥政治作用的原因)
第三,各种场域都是关系的系统,而这些关系系统又独立于这些关系所确定的人群。
类比:“粒子”和磁场
例子:某个知识分子,某位艺术家,他们之所以以如此这般的方式存在,仅仅是因为有一个知识分子场域或艺术场域存在。
注意:即使人们在构建一个场域时不能不借助个体,社会科学的真正对象也并非个体。场域才是基本性的,必须作为研究操作的焦点。
3.8 场域的“入场费”
在进入场域的过程中,只要人们拥有了某种确定的禀赋构型,他们在被遴选出来的同时,就被赋予了合法性。我们研究的目标之一,就是去识别这些能够发挥作用的禀赋,这些有效的特性,也就是这些特有的资本形式。
场域的结构,则是由在这一场域中灵验有效的特定资本形式的分配结构所决定的。
关键的一点:社会行动者并非被外力机械地推来扯去的“粒子”。正相反,他们是资本的承载者,而且,基于他们的轨迹和他们利用自身所有的资本数量和结构在场域中所占据的位置,他们具有一种使他们积极踊跃地行事的倾向,其目的要么是竭力维持现有的资本分配格局,要么是起而颠覆它。
3.9 不同场域如何相互关联?权重?
我相信事实上不存在超越历史因素影响的场域之间关系的法则,对于每一种具体的历史情况,我们都要分别进行考察。
例子1:发达资本主义社会中,经济场域发挥强有力的作用,但不能因此承认经济具有决定性,即恩格斯的“经济的前提和条件归根结底是决定性的”。
例子2:艺术场域和经济场域的勾联
3.10 住宅经济、国家政策、经济市场运作以及国家作为元场域
布迪尔狠批那些“困守学院的学者”、“脱离实际的马克思主义者”、“只知玄想的社会学家”,他们提出了“许多关于国家的学究式的问题”,他们用“准形而上学的观念探讨国家问题”。布迪厄认为,要“回到事实本身”。
在分析国家问题时,布迪厄预设了这样一个命题:
即国家是清晰明确、界限分明的统一实体,它与那些也同样可以清晰确定和明确辨认的外在力量毫无交织,互不相溶,二者间只存在一种纯粹的外部关系。
事实上,我们在具体分析中所遇到的是各种行政管理或科层体制场域的聚合体。
倘若你坚持用这种定义来界定国家,那么国家就可以被看作是诸场域的聚合体,是种种斗争的场所。在这些场域的聚合体中,各方争斗的关键目标就是垄断具有合法性的符号暴力,这种合法的符号暴力,就是这样一种权力,即在一特定“民族”内(也就是在一定的领土疆界中)确立和强加一套无人能够幸免的强制性规范,并将其视之为普遍一致的和普遍适用的。
例子:1970到1980年法国国家住宅政策研究,各种力量相互配装,国家和民间的相互影响。
布迪厄在社会学场域中位置上的困境:
一方面,因为我坚持认为结构性的构型(structural configurations)不可化约为它们用以表现自身的互动和实践,从这一点上讲,我似乎是非常接近 那些“(宏)大理论家”(特别是结构主义者),
但同时,我又与那些“埋头实地研究”的学者不谋而合、颇为接近……实际上正是这些问题加诸于这些学者身上,使他们沉迷于日常时间的细枝末节,而不能自拔。
3.11 对国家的分析,如何区别于“组织国家”概念以及更为广义的网络理论
区别结构和互动,或结构关系和实际有效关系。
前者被视为是一种以永远不变而且不可见察的方式运作的关系,后者则体现在某一特定的交换关系之中并通过这种关系而实现的。
一个场域的结构可以被看作一个不同位置之间的客观关系的空间,这些位置是根 据他们在竞夺各种权力或资本的分配中所处的地位决定的。
科学的任务就是揭示各种资本的分配结构,而这些结构通过它们所限定的利益和性情倾向决定了个人或集体所采取的立场。
例子:国家的历史形成过程的研究。中央集权资本、元资本。这种资本能赋予支配不同种类的资本及其再生产(特别是通过学校系统)的权力。
说明 ·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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