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页 代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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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体上,五四新文学运动所说的的“文学”,是西方近代意义上的“文学”,也就是建立在城市文化或者“市民社会”基础上的“文学”,而不是建基于农耕文明及其相配备的王朝基础上……文学。我们读到过的小说,比如笛福、理查逊、菲尔丁、奥斯丁、狄更斯、雨果、巴尔扎克、莫泊桑、爱伦坡、霍桑、欧亨利的小说,几乎都是城市文学。19世纪批判现实主义、20世纪现代主义的文学及其理论,都是针对城市文化而言的。相反,中国20世纪文学的境遇极其怪诞,一方面是经济上的现代化,一方面是意识形态上的农民化。这就导致了近现代意义上的“文学”的整体缺失。中国作家最擅长的就是写农民和农村题材,他们躲在度假村里歌颂农民。有些作家,也试图努力将自己的笔转向城市,但爬到小镇上就爬不动了。可见,一个长期仇恨城市文化的民族,很难通过文学的形式表达城市。我们最大的困难是,我们接受一一大套现代理论(城市文明背景下产生的理论),我们面对的文本却是农业文明的文本。面对城市,中国理论界就是一群精神分裂症患者,一边批判城市文明,一边赖在里面不肯出来。知识分子和知识青年,自1952年以来,多次被迫下放农村接受再教育,目的就是要解决这种说一套、做一套的分裂状态,使之统一到一种传统乡土文明和农民文化的基础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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