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页
- 页码:第1页
1、《哈佛通识教育红皮书》指出:“广义地说,教育可以被分成两个部分:通识教育和专业教育。”通识教育“旨在培养学生成为一个‘负责任的人和公民’”,而专业教育“旨在培养学生将来从事某种职业所需要的能力”。两者不可割裂,共同构成高等教育的目的。 2、英语有一句谚语:“吃什么饭长什么身体(You are what you eat)。”对大学来讲,开什么样的课程就会造就什么样的毕业生。对学生来讲,修什么样的课程就有什么样的知识结构,也就有什么样的创新潜力。 3、当年如醉如痴之际,将尘世规则一概放下,待到一转眼,物是人非,那爱情恍若一场幻梦,真金白银却清晰如砥。行走江湖,真心难以完好无损,伤了几次之后,就舍不得老拿出来了,即使遇到貌似可以付与真心的人,也会打量了再打量,一旦起了打量的心,疑窦就一定会生出来。 4、惩罚就意味着了结,这是他备感轻松的原因。 5、伪形的义对社会的健康并没有什么好处,它只能使社会变成一个一个的团伙,即以团伙代替社会,使社会发生变质。 6、《水浒传》对妇女只有道德法庭,没有审美法庭。与此相反,《红楼梦》对于妇女只有审美法庭,没有道德法庭。《金瓶梅》则两者皆无,它只如实地描写社会百态与人生百态,既不做道德判断,也无审美意识。 7、 8、当上帝从他指导的宇宙和它的价值秩序的宝座、从他区别出善恶及赋予各种事物意义的宝座上缓缓离去,堂吉诃德就从他的住宅动身走进了他不再认得出的世界。上帝这最高的裁决者不在了,世界突然显现出了它可怕的多重性质;唯一的神圣的真理解释为无数相对的真理,被人们分发开来。像笛卡尔一样,把思考着的自我认作万物的基础,从而孤独地面对宇宙,这就是采取黑格尔所正确地称之为的英雄的态度。像塞万提斯一样,把世界看作是多重模糊的、不得不面对的不是一个孤立的、绝对的真理,而是一个矛盾百出的各种真理的混合体(真理体现在叫作人物的想象性自我中),要把某种不确定的智慧作为唯一的确定性,这同样需要勇气。 9、人类渴望一个善与恶能够被清楚地区分的世界,因为他有一个天生的、不可遏制的欲望,就是在他理解之前作出判断。宗教和意识形态都建立在这种愿望上。他们只能这样来对付小说,那就是把小说的相对的和模糊的语言翻译成他们自己绝对肯定的、教条的话语。他们要求,总得有某人是正确的:或者安娜·卡列尼娜是一个头脑狭隘的暴君的牺牲者,或者卡列宁是一个不道德的女人的牺牲者,或者K是被不公正的法庭毁灭的无辜人,或者法庭代表了神圣的正义,而K是有罪的。 这种“是或不是”囊括了一种无能,无能容忍人类事物最基本的相对性,无能正视上帝的不存在。这种无能使得小说的智慧(不确定性的智慧)难以接受和理解。 10、小说也同样在遭受简单化白蚁的洗劫。这种简单化不仅简化了世界的意义,而且也简化了艺术作品的意义。就像整个文化一样,小说也越来越多地落到了大众传播媒介的手里;作为地球历史统一的代办者,传播媒介扩展和引导了简单化的过程;它们在整个世界传播同样的简单思路,陈词滥调。这些东西很容易被最大多数人、被每一个人、被全人类接受,在各种媒介工具中出现的不同的政治利益则无关紧要。在这些表面的不同之后,盛行的是共同的精神。只要对美国或欧洲的,无论是左翼还是右翼的政治周刊投去一瞥,就能看到,它们都有着同样的人生观,反映在同样排列着的目录上,处于同样的标题下,在同样的新闻语句、同样的词汇、同样的风格、同样的艺术趣味、同样的他们评判为重要或不重要的的事物的等级里。这一大众媒介的共同精神用政治分歧加以伪装,它是我们时代的精神。这种精神对我来说与小说的精神是相违背的。 11、关于悲剧与喜剧,惯常的说法是:悲剧是将有价值的东西撕破给人看,而喜剧却是将没价值的东西撕破给人看。堂吉诃德的所作所为,当然是不折不扣的喜剧素材。有价值的东西被撕破,让人洒泪哭泣;而没价值的东西被撕破,却让人捧腹大笑。 12、“道德良心使我们变懦弱。” 13、伊丽莎白出身在一个家产不丰裕的中产阶级家庭,地位不高、背景不优越难免使我们的自卑心转变为一触即发的傲慢,特别是对那些太有独立人格的人来说。 14、苏格拉底说,没有经过审视和内省的生活不值得过。 15、“他在,就还不是完全的黑暗”,我经常想起法国重要学者丹尼·梭拉的这句话,我觉得再没有一句话,能比它更准确地表达出我对卡夫卡的阅读感受了。 16、昆德拉认为,十八、十九世纪的现实主义小说关于人物描写有三大规则:一、应该给小说中人物提供尽可能多的信息,如关于人物外表、说话的方式、行动的方式等;二、应当让读者了解人物的过去,因为正是在人物的过去中可以找到他现在行为的动机;三、小说中的人物应当有完全的独立性,作者自己的看法应当隐去,作者自己不能直接发表议论影响读者,而应让人物自己去表演、去行动。这样的人物描写的规则就使真实性、客观性和逼真性成为小说人物的根本特征。 17、“重与轻的对立是所有对立中最神秘、最模糊的”,米兰·昆德拉如是说。或许,做爱是轻盈的,而爱却是沉重的。或许,肉体是轻盈的,而灵魂却是沉重的。再或许,放逐是轻盈的,而拯救却是沉重的。在人类的普遍认知中,如果说“重”标志着对道德、价值观和意义的坚守,是否,“轻”就意味着对这一切的搁置和遗忘呢?对这一切,米兰·昆德拉所能做的,只不过是很认真地提出了这个问题。 18、写作,阅读,好像是离开一个世界到另一个世界的他者性、陌生性和奇异性中去寻求安慰。我感觉我的父亲阅读小说是为了逃避自己的生活,要逃避到西方去——就和我后来做的一样。或者,对我来说,那些时候的书籍是我们用来逃避我们自己的文化,因为我们发现我们的文化有缺憾。也不仅仅是通过阅读我们离开了我们自己的伊斯坦布尔。 19、因此,常识虽然不是什么高深的知识,但却是一切非理性的狂热(宗教狂热、道德狂热、战争狂热、复仇狂热、偶像狂热等)的有效的解毒剂。 20、但我们这个民族是一个常识极不发达的民族。我们要相信一个东西,往往就要走极端。比如儒家讲孝道,就非要走到“二十四孝”里面的“郭巨埋儿”“割肉疗亲”的地步;道家讲养生,就要追求长生不老,哄得那些皇帝一个个都早早地进了棺材,仍不知反省。我们不相信彼岸的神,但相信此岸的预兆、禁忌、神功、气数、卦象、祥瑞、符咒、灵怪、魔障、风水、命相,以及各种无法解释的“奇技淫巧”。近代以来,西方的坚船利炮打破了中国的国门,国人首先想到的不是去探讨和掌握船坚炮利的科学技术原理,而是寻找能够破解西方奇技淫巧的“神功妙法”。
21、武侠小说反映出来的读者心态多半是不成熟的儿童心态,它的一个最突出的作用就是鼓动读者进入一种“快意恩仇”、似真似幻的白日梦状态,却不需要任何常识。它往往是借用古代某个时期的一段传闻添油加醋,绘声绘色,插入某些民间公认的正义观念,随意引申,让人起一种模仿的冲动。现代西方与这种体裁大致相当的,一个是侦探小说,一个是科幻小说。但侦探小说完全是一种常识推导和逻辑的训练,科幻小说则是基于当前科技水平对未来人类命运的思考,包括道德伦理的思考。比较之下,中国武侠小说或武侠电影中的伦理思想基本上是既定的,其中的伦理冲突顶多不过是传统伦理的内部冲突(复仇等),极少伦理思想的探索;而对常识的扼杀则是全方位的。 22、表现在认识论和自然规律方面,则是缺乏与客观事物打交道的稳定的媒介(逻辑和实验),而总想跨过媒介直接与客观世界达到同一(天人合一)。 23、我时常怀疑文学为何存在?后来我想,或许是因为人是孤独的,我们对他人其实一无所知。人们通过阅读小说得知他人的生活,来消解生命的孤独。当然,这是读者的体验,作家另有艺术上的追求。 24、好的小说无疑应提供人类生活的多样,你认为爱情是温柔相伴,而有人的爱情则是终生对抗;你认为青春都是叛逆的,而有人的青春则很平顺。只有在不同的生活体验里,人才能窥见世界的全貌。门罗的小说拓展了人类的情感体验,在看似平庸的人生里,人心并非那么单一、平静和安稳。这是门罗的好处,她不从俗,只从自己的世界里来描写人性。 25、王小波说的其实都只是一些常识,而我们都已经失去了这种本来的童真和勇气。在忘却现实的荒诞与疼痛之后,我们都沦为心灵与良知的叛徒。 26、王小波曾经跟李银河说:“我和你就好像两个小孩子,围着一个神秘的果酱罐,一点一点地尝它,看看里面有多少甜。” 27、李银河说:“看小波的书,不必正襟危坐,躺着读,最好。”
说明 · · · · · ·
表示其中内容是对原文的摘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