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页
- 页码:第10页
年龄是个自然历程里不能超越的事实,就像饮食男女,像死亡。有时,这种年辈意识比阶级意识更鲜明。随你政见、学说或趣味如何相同,年辈的老少总替你隐隐分了界限,仿佛磁器上的裂纹,平时一点没有什么,一旦受着震动,这条裂纹先扩大成裂缝。也许自己更老了十几年,会要跟青年人混在一起,借他们的生气来温暖自己的衰朽,就像物理系的吕老先生,凡有学生活动,无不参加,或者像汪处厚娶这样一位年轻的太太。
汪处厚对他的事十分关心,这是他唯一的安慰。他知道老汪要做文学院长,所以礼贤下士。这种抱行政野心的人最靠不住,捧他上了台,自己未必有多大好处;仿佛洋车夫辛辛苦苦把坐车人拉到了饭店,依然拖着空车子吃西风,别想跟他进去吃。可是自己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居然有被他收罗的资格,足见未可妄自菲薄。
因为一向不爱听人家发牢骚,料想人家也未必爱听自己的牢骚,留心管制,像狗戴了嘴罩,谈话都不痛快。
廉耻并不廉,许多人维持它不起。
51人阅读
说明 · · · · · ·
表示其中内容是对原文的摘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