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书摘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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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是幸福无法治愈的,任何药物也都无法治愈。”
“一个疯子,只要有人能接受他的逻辑,他就不能算是疯子。
与其说这女孩对任何事情都关上了大门,不如说她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怀疑比信仰更有耐力,因为全部的感官都在支持前者。
“人任何时候都不会完全放弃信仰,”侯爵说,“只要有疑问在。”
他一向认为,一旦放弃信仰,在原来信仰存在之处就会留下一个永不磨灭的伤疤,这伤疤使人无法忘却信仰。他唯一觉得不可思议的是,怎么可以把女儿送去受那样一种驱魔的惩罚。
对他而言,母亲的辽阔世界只是一个梦,永远也不会成为他的世界。当他从雪地里往外刨冻得硬邦邦的小羊羔时,他很难想象那令人窒息的炎热、那永远散发着臭气的腐肉和那蒸汽升腾的沼泽。而对在非洲打过仗的主教来说,想象这些就要容易得多。
“您想象不出我有多爱她,”侯爵说道,“只要能见她一面,让我付出我的灵魂我都在所不惜。
他没有再让自己陷入恐惧之中,而是从那种令他活不下去的混沌状态中脱身而出。他向女孩坦承自己无时无刻不在想念她,不管吃什么喝什么,都能尝出她的味道;无论何时何地,她就是他的生命,一如只有上帝才有这样的资格和能力;在她身旁死去将是他的心所能获得的最大快乐。他没有看她,一直往下讲,像他刚才朗诵诗歌一样酣畅淋漓,直到他以为谢尔娃·玛利亚已经睡着了。可她一直醒着,像一只受惊的小鹿似的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只有在一起的时候才能获得片刻的平静。他们不知疲倦地互相诉说爱恋之苦,忘情地接吻,流着热泪诵读情诗,依偎在对方的耳畔唱歌,在欲望的泥塘里尽情翻滚,直至精疲力竭,却都保持着童贞。因为他已决定坚守自己的誓愿,直到接受圣礼的那一天,她也同意了。
“你能来这里,我感激不尽,”侯爵对她说,“我太孤独了。”他又叹了口气,
“我算是看清了,我真的没什么好感谢您的。”
“从来没有,我的孩子,”阿布雷农肖说,“性是一种天赋,而我没有这种天赋。”
他试图劝服卡耶塔诺。他说,爱情是一种违背天性的感情,它把两个素不相识的人带进一种自私的、不健康的依赖关系之中,感情越是强烈,就越是短暂。可是卡耶塔诺一点都听不进去。他的脑子里只转着一个念头,那就是逃离这个基督教世界的压迫,逃得越远越好。
“我觉得我已经在地狱里了,但把我打下地狱的并不是圣灵。”德劳拉回答时无所畏惧,“我一向认为比起信仰来,圣灵更关心的是爱情。”面对这样一个刚刚从理性的桎梏中解脱出来的人,阿布雷农肖无法掩饰自己的敬仰之情。可他并没有对这个人许下什么虚假的诺言,更何况还有宗教法庭横梗在中间呢。
“你们信仰的是一个崇尚死亡的宗教,它给了你们面对死亡的勇气和乐趣,”他对德劳拉说道,“我不是这样的:我认为唯一最要紧的,是活着。
五月二十九号这天,已经气息奄奄的她又一次梦见了那扇窗户,窗外是大雪覆盖的原野,那里没有卡耶塔诺·德劳拉,他永远也不会出现在那里了。她的怀里兜着一串金色的葡萄,她每吃掉几颗,葡萄串上就马上长出新的来。可这一次,她不再是一颗一颗,而是两颗两颗地摘,为了把最后一颗吃进嘴中,她几乎喘不上气来。等到女看守进牢房来准备带她去进行第六次驱魔的时候,发现她已经为爱死在了床上,她的两只眼睛炯炯发光,皮肤像初生的婴儿一样。被剃得精光的头皮上,一缕缕的头发像冒泡泡一样涌出来,眼见着越长越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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