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页 夜航

到了那时，这一天的使命才算结束。到了那时，疲惫不堪的一批人要去睡觉，另一批精神饱满的人准备上岗。但里维埃却得不到休息：欧洲的班机让他充满焦虑。他总是这样。一直都是。这位老战士生平第一次感到倦意。班机到达绝不意味着战争结束、开创和平幸福的时代，绝不意味着获取这样的胜利。对他而言，千里之行，永远都始于脚下实实在在的第一步。里维埃觉得，他一直在举着一副重担，用尽全力，举了很久：这份努力不容休息，也没有希望。"我老了……"要是再得不到滋养，他便会在行动中老去。思考一些他之前从未提及的问题，他对此颇感惊讶。然而，他从前一直不待见的种种温情，如今却化作一股忧伤的呢喃朝他袭来：这是一片曾经被他错失的海洋。"这一切都近在咫尺吗？……"他发现自己总是借口"以后会有时间的"，便把人生的种种美好都推向了衰老，好像有一天我们真的会有时间，好像我们在迟暮之年真的会拥有想象中的安静祥和的生活。但是祥和并不存在，可能顺利也不存在，不是所有的班机都会最终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