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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的1000年间,出现了三种有可能达到全球一家概念的秩序,相信这些秩序,就有可能相信全球的人类都在一起,都由一套规则管辖,让所有人类都成了我们,他们也就不复存在,这三种全球秩序,首先第一种是经济上的货币秩序,第二种是政治上的帝国秩序,第三种是宗教上的全球性宗教。商人、征服者、和各教先知是最早跳出我们和他们这种二元区分的人。
金钱正式有史以来最普遍也最有效的互信系统。
最早发明钱的时候,人们还没有这种信任,所以要当做钱的事物本身就得有实际的价值。
宗教信仰的重点是自己相信,但金钱信仰的重点是别人相信。
金钱还有更黑暗的一面,虽然金钱能建立起陌生人之间共通的信任,但人们信任的不是人类、社群或某些神圣的价值观,而只是金钱本身及背后那套没有人性的系统。我们不信任陌生人,但我们也不信任隔壁的邻居,而只是信任他们手上的钱。没钱,就没有信任。等到钱伸头冲垮了社会、宗教和国家所筑成的大坝,世界就成了巨大而无情的市场。
帝国正是造成民族多样性大幅减少的主因之一。帝国就像一台压路机,将许多民族独特的多样性逐渐夯平,整合制造出他们更大的新群体。
不论在中国政治思想或是历史记忆当中,帝国时期似乎都成了秩序和正义的黄金时代。现代西方认为所谓公义的世界应该是由各个独立的民族国家组成,但古代中国的概念却正好相反,认为政治分裂的时代不仅动荡不安,而且公义不行。这种看法对中国的历史产生深远的影响。每次一个帝国朝代崩溃,这种政治理论主流就让各方竞逐的势力不安于各自为政,而一心追求统一,而且事实证明,最后总能统一,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但在金钱和帝国之外,宗教正是第三种让人类统一的力量。正因为所有的社会秩序和阶级都只是想象的产物,所以他们也十分脆弱,而且社会规模越大,反而就越脆弱,而在历史上,宗教的重要性就在于让这些脆弱的架构有了超人类的合法性,有了宗教之后,就能说法律并不只是人类自己的设计和想象,而是来自一种绝对的神圣最高权柄。这样一来,至少某些基本的法则便不容动摇,从而确保社会稳定。
农业革命最初的宗教意义,就是让动植物从与人类平等的生物,变成了人类的所有物。
讲到神这种概念的起源,一种主要理论就认为,神之所以重要,就正在与他们可以解决这个重大的问题,在人类不再认为可以和动植物直接沟通之后,就开始出现掌管生育、掌管气候、掌管医药的各种神灵概念,好替人类和这些沉默的动植物沟通协商,很多古代神话其实就是一种法律契约,人类承诺要永远崇敬某些神灵,换取人类对其他动植物的控制权。
真正控制科学发展进度表的,也很少是科学家。科学研究一定得和某些宗教或意识形态联手,才有蓬勃发展的可能。意识形态能够让研究所耗的成本合理化,而代价就是意识形态能够影响科学的进程表,比关切决定如何使用研究成果。因此,如果想知道人类究竟是怎样做出核弹,怎样登上月球,光是研究物理学家、生物学家和社会学家的成就还不够,我们还必须考虑到当时的思想,政治和经济力量,看看这些力量如何形塑了物理学、生物学和社会学,将他们推往某些特定的方向。
中国和波斯其实并不缺乏制作蒸汽机的科技(但是要照抄或是购买都完全不成问题),她们缺少的是西方的价值观、故事、司法系统和社会政治结构,这些在西方花了数个世纪才形成及成熟,就算想照抄,也无法在一夕之间内化。之所以法国和美国能够很快跟上英国的脚步,是因为他们本来就和英国共享一套最重要的故事和社会结构,而中国和波斯总是追赶不及,则是因为整个关于社会的想法和组织就是不同。
究竟欧洲在现代早期培养了什么潜力,让他能在现代晚期称霸全球?这个问题有两个答案,相辅相成:现代科学和资本主义。
不管是想寻找植物的植物学家还是想寻找殖民地的海军军官,都有一种共同的心态,他们的共同出发点就是承认无知,都会说“我不知道那里有什么”。于是,他们都觉得有走出去、寻找新发现的必要,而且,他们都希望这样取得的新知识能够让他们成为世界的主人。
欧洲的帝国主义和先前的所有帝国主义完全不同。过去的帝国主义者都认为自己已经了解了整个世界,征服世界只是为了要利用及传播他们自己对于世界的看法。欧洲帝国主义之所以要前往遥远的彼岸,除了为了新领土,也是为了新知识。
在15、16世纪,欧洲人的世界地图开始出现大片空白,从这点可以看出科学心态的发展,以及欧洲帝国主义的动机。地图上的空白可以说是在心理及思想上的一大突破,清楚表明欧洲人愿意承认自己对于一大部分的世界还一无所知。
真正让银行(以及整个经济)得以存活甚至大发利市的,其实是我们对未来的信任,信任就是世上绝大多数金钱唯一的后盾。
信用就是今天的蛋糕和明天的蛋糕之间的价差。
现代资本主义经济的一大重点,就在于出现了一种新的道德标准:应该把利润拿出来,继续投资生产。
资本主义的基本原则在于,因为不论是正义、自由甚至快乐都必须依赖于经济成长,所以可说经济成长就是至善。
帝国资本主义的奇妙循环:信贷资助新发现,新发现带来殖民地,殖民地带来利润,利润建立起信任,信任转化为更多的信贷。
工业革命的核心,其实就是能源转换的革命。这世界缺的不是能源,而是能够驾驭并转化符合我们所需的知识。
有钱人的最高指导原则-投资!而我们这些其他人的最高指导原则-购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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