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冤

岳靈珊柔聲道：「小林子，我不是說你武功不行。你這般用功苦練，將來一定比我強。其實除了劍法還不怎麼熟，要是真打，我可還真不是你對手。」 
愛情果然是盲目的。岳靈珊所謂真打打不過是覺得會輸哪裏？劍法？小林子劍法不熟，而且華山派好像也不玩什麼別的兵刃。內功？小林子拜師時都多大了，華山派內功是練了多久？最多不過兩年；岳靈珊再懶好歹是從小練起的，至少有十年功力吧？拳腳功夫？大弟子令狐沖都爛成這樣，小的還有什麼指望？還是說，鏢局裏練出來的那些拳腳功夫好歹還能勝華山派小師妹？那氣宗你們還好意思開口閉口華山派百年傳承？
林平之道：「我琢磨大師哥的那句話，他說我爹爹命我不可翻看祖宗的遺物，其實多半是句反話，叫我去翻看這老宅中祖宗的遺物。但這裡有什麼東西好翻看呢？想來想去，只有我曾祖的一些佛經了。」
嗯，我看前幾章時就想吐槽了，這句遺言根本就是引著你兒子去斷子絕孫。本來人家什麼也不知道，結果現在報復心好奇心都給挑起來攪到一起了。
令狐沖心中一酸，記得師父說這個故事時，岳靈珊還只八九歲，自己卻有十七八歲了。當年舊事，霎時間湧上心來，記得那天和她去捉蟋蟀來打架，自己把最大最壯的蟋蟀讓了給她，偏偏還是她的輸了。她哭個不停，自己哄了她很久，她才回嗔作喜，兩個人同去請師父講故事。
我說令狐沖單戀小師妹這件事怎麼令我有點不舒服，以前覺得就是為盈盈不值，現在看來，這是來自潛意識的提問：大年齡差和青梅竹馬同時存在真的好嗎？如果小師妹是初戀，那令狐沖是什麼時候開始覺得小師妹有性吸引力的呢？再者，高中男生帶小學中低年級的小妹妹玩，一般都會溝通困難，甚至覺得很煩，更何況這位小學生的行為心性都像幼稚園兒童。這樣一年一年的甘之如飴，到底是令狐沖性癖特別，還是諾大一個華山派里他其實沒朋友？
卻聽得林平之道：「我早翻過啦。不但是翻一遍兩遍，也不是十遍八遍，只怕一百遍也翻過了。我還去買了金剛經、法華經、心經、楞伽經來和曾祖父遺下的佛經逐字對照，確是一個字也不錯。那些佛經，便是尋常的佛經。」⋯⋯過了一會，林平之和岳靈珊各捧了一盆水，走進佛堂，將七八張佛經的散頁浸在水中。林平之迫不及待的將一頁佛經提了起來，在燭光前一照，不見有什麼字跡。兩人試了二十餘頁，沒發見絲毫異狀。林平之歎了口氣，道：「不用試啦，沒寫上別的字。」
試了二十餘頁就氣餒的林平之，之前真的翻了幾十遍十二本佛經，還跟市售流通版一字一字的對照過？
禿頭老者喜得嘴也合不攏來，將袈裟小心折好，放入懷中，左手向林岳二人指了指，道：「斃了嗎？」⋯⋯那白髮老者說道：「劍譜既已得手，不必跟華山派結下深仇，讓他們去罷。」
不想跟華山派結仇所以不殺，那以後林岳二人指認出來不照樣是麻煩？既然都探到向陽巷老宅了，偷聽到小情侶的對話也知道他們也沒找到劍譜，那等兩人走後再搜不是更方便嗎？若是林平之當下真的找到劍譜再跳出來明搶不遲啊。兩位很趕時間嗎？
突然之間，兩名老者倏地站住，轉過身來，眼前寒光一閃，令狐沖只覺右肩、右臂一陣劇痛，竟已被對方雙刀同時砍中。
不是很懂這個策略。這兩人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人，最多只能判斷出令狐沖短途內很能跑，還有可能轉身的一瞬間看到令狐沖左邊配劍判斷他右手使劍。那麼也許對方拳腳功夫很屌呢？也許身上還有什麼短兵刃可以左手使呢（我記得任盈盈就是雙手長短劍吧）？也許左手還能發暗器呢？兩個人兩個方位兩件兵刃最優突襲策略難道不是盡量多cripple幾個limb麼？上來左右手都廢了啊，再懟他膝蓋啊，都瞄準右手幹什麼？
岳不群神色愈是嚴峻，問道：「那麼這兩個人，確是你殺的？」令狐沖道：「正是。」岳靈珊道：「爹，那個白頭髮和那禿頂的老頭兒……」岳不群喝道：「出去！誰叫你進來的？我在這裡說話，要你插什麼嘴？」岳靈珊低下了頭，慢慢走到房門口。 
哇！小師妹，居然就這樣收聲了？事關小林子日思夜想的劍譜，天天不睡覺的抄家就為這勞什子，姑娘妳就這樣不理了？說好的愛情大過天呢？
令狐沖這幾年來，常想師父、師娘是師兄妹而結成眷屬，自己若能和小師妹也有這麼一天，那真是萬事俱足，更無他求，此刻見師父對師娘說話，竟如此的聲色俱厲，心中忽想：「倘若小師妹是我妻子，她要幹什麼，我便由得她幹什麼，是好事也罷，是壞事也罷，我決不會有半點拂逆她的意願。她便要我去幹十惡不赦的大壞事，我也不會皺一皺眉頭。」
幾十年來人們各種猜測：如果岳靈珊沒有移情別戀，如果大師哥小師妹青梅竹馬終成眷屬，會是怎樣的光景？顯然令狐沖認為自己一定會是個妻奴。
岳不群這一聲大喝，登時教令狐沖從胡思亂想中醒覺過來，一抬頭，只見師父臉上紫氣隱隱，手掌提起，便要往自己頭頂擊落，突然間感到一股說不出的歡喜，只覺在這世上委實苦澀無味之極，今日死在師父掌底，那是痛痛快快的解脫，尤其小師妹在旁，看著自己被他父親一掌劈死，更是自己全心所企求之事。他微微一笑，目光向岳靈珊瞧去，只待師父揮掌打落。
你們武林中人的追求我真的不懂。為什麼會全心企求一生中最愛看著自己腦漿迸裂，轟轟烈烈很燦爛？小師妹是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teenage girl。去街上抓幾個高中女生問問，如果親眼看到老爸把前男友殺了（噢，還不是前男友，是曾經的友達以上戀人未滿）⋯⋯以後回想，會否感到淒涼的遺憾美？
鍾鎮等三人突然見到這樣一個滿身血跡的市井少年如此無禮，都是勃然大怒。高克新喝道：「你是什麼東西？」
其實嵩山派除了左冷禪都智硬吧？不是追著血跡找到鏢局的嗎？現在來個滿身血跡的人，你該高興找對門了，生什麼氣啊？
鍾鎮眼見受制，當即哈哈一笑，說道：「大家是自己人，開什麼玩笑？我認輸了，好不好？」噹的一聲，擲劍下地。圍住他的七人以儀和為首，見對方擲劍認輸，當好長劍一抖，收了轉去，其餘六人跟著收劍。
這幫女孩子是為什麼出手又為什麼收手啊？如果是因為廿八舖的過節，那她們知道的也就是鐘鎮三個“盟友”見死不救落井下石，如果這就激得一幫出家人二話不說擺劍陣，這樣怨恨會因為鐘鎮棄劍就立馬收劍嗎？如果是要相助令狐沖，那對方認輸就收劍也說得過去，但她們不是還沒認出“吳大將軍”嘛？如果只是因為看不過鐘鎮偷襲個“陌生人“，嗯，再怎麼說，嵩山派和恆山派到現在都還算正教，之前又收到風說魔教在福建出沒，現在在福州看到嵩山派和人打架，這有七八成可能這位滿身血跡的市井少年是魔教教徒啊。這種看到個不認識的人被正教偷襲／圍攻就任性偏袒弱勢一方的作風，這是令狐沖啊，妳們這幫大尼姑小尼姑也是這個作風的麼？
岳不群心想：「恆山派向來戒律精嚴，這些女弟子卻不知如何，竟給令狐沖這無行浪子迷得七顛八倒，竟在眾目睽睽之下，不避男女之嫌，叫大哥的叫大哥，呼將軍的呼將軍。這小賊幾時又做過將軍了？當真昏天黑地，一塌糊塗。怎地恆山派的前輩也不管管？」
所以，面對一個受傷昏迷的人要怎樣戒律精嚴的救治？把藥遠遠的扔他身上，等他醒來自己上藥？不過話說回來，叫大哥確實不太妥吧，我之前吐槽儀琳真的不是吹毛求疵。
令狐沖微微一笑，從她手中接過劍來，左手扶著她肩頭，搖搖晃晃的走出去。儀琳本來擔心他傷勢，但一覺自己肩頭正承擔著他身子重量，登時勇氣大增，全身力氣都運上右肩。
吸星大法和軟猬甲一樣，會認人。還是說吸內力只能從手掌，肩膀是吸不出的？手掌是閘門嗎？
令狐沖咬牙道：「我師弟給這奸賊害死了，可惜追他不上。」見岳不群及眾弟子轉身入內，掩上了鏢局大門，心想：「師父的大弟子學了魔教陰毒武功，二弟子又是個戕害同門、偷盜秘本的惡賊，難怪他老人家氣惱！」
岳不群是什麼時候搞清勞德諾的事的？按理說勞德諾殺同門盜秘笈，這是要清理門戶的啊，華山派除了那個被開除的，就沒一個要去追？岳不群不追就算了，他肚子裡彎彎繞繞太多我可能跟不上，寧中則不追不太說得過去吧？
岳靈珊手持劍柄，大聲道：「你們是佛門弟子，糾纏著一個大男人，跟他日夜不離，那還不是不三不四？呸！好不要臉！」
岳靈珊這是腦補了什麼 .avi?
岳靈珊一按劍上簧扣，刷的一聲，長劍出鞘，叫道：「你們要倚多為勝，殺人滅口，儘管上來！岳姑娘怕了你們，也不是華山門下弟子了！」
看來岳姑娘不會吵架，就是憑一時氣憤隨口亂咬啊。殺你哪能滅口啊。你要是唯一知情者，殺人滅口才說得過去呀。你身邊那一大堆人一個比一個心思多，你一死，是非猜忌更多，恆山派又不傻。
岳靈珊道：「世上又有誰像你這般狡猾？你在他背後砍他，他……他背後又沒生眼睛。」 
話說，這是怎麼懷疑到令狐沖身上去的？我對那一段不太清楚，後面有elucidate嗎？畢竟，世上在背後偷襲的人不要太多，小師妹不是當天下午就目睹了鐘鎮背後偷襲令狐沖嗎？怎麼就被說得上是世上絕無僅有，好像只有天下最狡猾的人才想得出的妙計一般？
岳靈珊道：「誰知道你心中打什麼鬼主意了？哼，定然是八師哥見到你的惡行，你這才殺他滅口，還將他面目剁得稀爛，便如你對付二……勞德諾一般。」
先mark一下，到底為什麼岳靈珊那麼篤定就是令狐沖下的手，各種往令狐沖身上套？
令狐沖道：「你瞧我真是如此卑鄙無恥之人麼？」岳靈珊怒道：「你若不卑鄙無恥，天下再沒卑鄙無恥之人了！」
照這麼說，殺同門偷劍譜是天下卑鄙無恥之極了？岳大小姐，天下很大，如果小林子這段愛情讓你成為了井底之蛙，那最後注定悲劇也就不意外了。
岳靈珊一抖馬頭，轉身而去，說道：「你一劍斬他不死，還想再使毒藥麼？我才不上你的當。令狐沖，小林子倘若好不了，我……我……」說到這裡，語音已轉成了哭聲，急抽馬鞭，疾馳向南。
咦？岳大小姐就是來吵一架的嗎？林家劍譜不要啦？說好的華山門下弟子不怕人倚多為勝呢？令狐沖斷樹，幾個小姑娘又吵了幾句，又想起人家大師哥單戀得辛苦，就走了？走了？了？昏迷的小林子還念叨著劍譜呢！再不濟，令狐沖實在太能打，劍譜絕對搶不來，人家offer傷藥真的不要？怕是毒回去拿隻豬什麼的試試不就好了（以後可再不能吐槽張無忌的智商了）。如此賭氣，最後小師妹是賭氣死的吧？
儀真道：「你要我送藥去給他，是不是？好，我這就回福州城去，儀靈師妹，你陪我同去。⋯⋯令狐師兄一直跟咱們在一起，怎會去殺人了？這等冤枉人，我們也須向岳師伯分說分說。」 
這件事後來好像就不了了之了，送去的藥岳靈珊用不用呢？想來就算岳大小姐還在賭氣，寧中則應該會合理處理的。至於儀真提供的不在場證明，岳不群自然心裡清楚，但寧中則會不會開始起疑心呢？我是不是對寧中則的智商評估過高了呢？
突然遠遠傳來馬蹄聲響，一騎馬自南疾馳而來，正是來自於嫂、儀和她們一十五人的去路，但她們去時並未乘馬，難道出了什麼事？⋯⋯只聽得遠處蹄聲隱隱，聽那馬匹的數目，當是於嫂她們化緣回來了。果然過不多時，一十五騎馬奔到跟前。
看來，大半夜的于嫂她們不只化了金銀，還化了十五匹馬？
（儀和）轉頭向儀清道：「剛才道上遇到了個年輕女子，你們見到沒有？也不知是什麼來頭，卻跟我們動上了手。」⋯⋯儀和笑道：「我可早認出來啦。他們華山派在福州城中，對令狐師兄好生無禮，咱們恆山派有難，又是袖手不理，我有心要她吃些苦頭。」
妳這不是知道她什麼來頭嘛
令狐沖心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小師妹心高氣傲，素來不肯認輸，今晚這一戰定然認為是畢生奇恥大辱，多半還要怪在自己頭上。
這就畢生奇恥大辱？想來小師妹在華山上沒輸過，那是打遍華山無敵手的節奏？而且，令狐沖為什麼覺得小師妹會把敗給恆山尼姑的事怪到自己頭上？在令狐沖眼裏小師妹從來都是愚蠢任性到不講道理的麼？又一個郭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