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页

内容结构
本书作为文化研究的综述与入门教科书，采取“史、论、方法”的教科撰述范式，以“总-分-总”的逻辑呈现内容（虽然没有在目录上明确划分，也因为部分章节内容既包括学科史也包括理论与分析方法），每章后列有关于本章主题的推荐书目和推荐理由。
一、大众文化概念内涵与历史和分析方法来源
第一章 何谓大众文化
1、文化
2、意识形态
3、大众文化
4、作为“他者”的大众文化
5、意义的语境化
第二章 “文化与文明”传统
1、马修·阿诺德
2、利维斯主义
3、美国的大众文化：一场战后大讨论
4、其他人的文化
第三章 文化主义
1、理查德·霍加特：《识字的用途》
2、雷蒙德·威廉斯：“文化分析”
3、E.P.汤普森：《英国工人阶级的构成》
4、斯图亚特·霍尔与派迪·维诺：《大众艺术》
5、当代文化研究中心
第四章 马克思主义
1、经典马克思主义
2、威廉·莫里斯与英国马克思主义
3、法兰克福学派
4、阿尔都塞主义
5、霸权
6、后马克思主义与文化研究
第五章 精神分析
1、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学说
2、拉康精神分析学说
3、电影精神分析
4、斯拉沃热·齐泽克与拉康式幻想
第六章 结构主义与后结构主义
1、费尔迪南·德·索绪尔
2、克劳德·列维-斯特劳斯、威尔·赖特与美国的西部电影
3、罗兰·巴尔特：《神话学》
4、后结构主语
5、雅克·德里达
6、话语与权力：米歇尔·福柯
7、全景敞视机制
二、大众文化研究问题现状与争鸣
第七章 性别与性取向
1、女性主义
2、电影中的女性形象
3、解读言情小说
4、《观看<豪门恩怨>》
5、解读女性杂志
6、后女性主义
7、男性研究与男性气质
8、酷儿理论
第八章 “种族”、种族主义与表征
1、“种族”与种族主义
2、种族主义意识形态的历史渊源
3、东方主义
4、白人性
5、反种族主义与文化研究
三、大众文化的研究范式与思潮
第九章 后现代主义
1、后现代状况
2、20世纪60年代的后现代主义
3、让·弗朗索瓦·利奥塔
4、让·鲍德里亚
5、弗雷德里克·詹明信
6、后现代流行音乐
7、后现代电视
8、后现代主义与价值多元主义
9、全球性的后现代
10、融合文化
11、后记
第十章 大众文化的物质性
1、物质性
2、作为行动者的物质性
3、意义与物质性
4、没有意义的物质性
5、全球化世界中的物质体
第十一章 大众政治
1、文化场域
2、经济场域
3、后马克思主义文化研究：重固霸权理论
4、群氓文化意识形态
内容整理
一、大众文化的概念内涵与文化研究要解决的问题
1、雷蒙德·威廉斯（Raymond Williams，1921-1988）关于“文化”的定义（P2）
①智力、精神和美学发展的一般过程；
②一群人、一个时期或一个群体的某种特别的生活方式；
③智力，尤其是美学所创造的作品和实践。此处的文化指“文本和实践”，主要功能是对意义进行指涉和生产，并为这一过程提供场所。
第一个内涵比较抽象，大众文化的研究主要涉及第二和第三个内涵。第二个即是“活文化”，“活的”（lived）文化或实践，即将文化视作一种生活方式，要求我们研究人的具体生活实践活动；第三个则是“文本”（text），亦即后结构主义所说的“指意实践”，要求我们研究人类创作出的具体文化作品。这是大众文化研究的两个问题选取视角。
2、意识形态与大众文化研究关系密切的五种关键定义方式（P3-P5）
①某一特定人群所接合（articulate）的观念系统；
②某种掩饰、扭曲或欺瞒，用来描述某些文本和实践如何呈现对现实加以歪曲的图景。认为统治者通过对现实歪曲的图景像被统治者传达“虚假意识”，这一概念暗示着资本主义意识形态的欺骗性与掩盖了被统治阶级受到奴役和剥削的真相。这一定义来自经典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假设；
③用“意识形态”表述指代“意识形态构成”，关注文本如何持续不断地呈现关于外部世界的图景，并假设文本在种种不平等的冲突中对一方有偏袒。斯图亚特·霍尔（Stuart Hall）认为大众文化是“创造总体性社会观念的场所”，是“指意的政治”彼此争夺、诱使人们按照某些特定的方式观察世界的竞技场；
④罗兰·巴尔特（Roland Barthes）的神话论，认为意识形态（神话原型）主要在内涵（connotation）层面发挥作用，通过无意识的符号定义赋予事物内涵，并且一部分内涵是“原型”的相对“变种”；
⑤路易·阿尔都塞（Louis Arthusser）关于意识形态的定义，流行于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认为意识形态是一种存在于日常生活中的物质实践，构造了一个社会中人的观念，一个社会的传统意识和风俗是对不平等社会秩序的巩固，实际上标志了财富、地位与权力的不平等。
3、大众文化的六种定义综述（P6-15）
①被很多人热爱与喜好的文化。局限在于量化的标准不足以表达其内涵；
②除了“高雅文化”，不满足“高雅”标准的文本和实践，是一个剩余范畴。这一定义把乌合之众批量生产的商业文化和个体创造的高雅文化二元划分，强调“经典文本”的品质是用于划分的决定性因素。该定义有排他性，皮埃尔·布尔迪厄（Pierre Bourdieu）指出这种高低之分通常力图差异合法化，被用来维护阶级的高低；
③等同于“群氓文化”，认为大众文化是批量生产的商业文化，受众是不具分辨力的消费者，这种文化本身是程式化的、极具操纵性的。该定义的赞同者怀念“有机社区”，并认为群氓文化发源于美国；
④大众文化是来源于“人民”的文化，反对自上而下强加于“人民”的观点，认为大众文化是“人民”的、“本真”的，民间、民享、民治的。局限在于“人民”的范畴也是阶级性的，且忽略了大众文化的商业属性；
⑤来自安东尼奥·葛兰西（Antonio Gramsci）的政治分析，与“霸权”概念相关，认为大众文化既非自上而下也不是完全来源于民间，而是被统治阶级与统治阶级进行交流和协商的场域，同时包括“抵抗”与“收编”的过程，是一种“均势妥协”的流动；
⑥来自后现代主义观点，后现代主义中文化不再有高低之分。
综上，大众文化研究人类某一群体的活文化实践与文本两个层面，并主要根据不同的意识形态观点有着不同的概念内涵与研究范式。
二、欧美关于大众文化的历史思潮与理论沿革
1、马修·阿诺德（1822-1888，二次工业革命时期和早期民主革命）的文化理论（P22-P28）
①著作《文化与无政府状态》，在书中确立了一种文化基调，将文化定义为知识实体，“最好之物”，赋予文化的概念四层含义，分别是“获知最好之物的能力”、“最好之物本身”、“将最好之物运用于精神与灵魂”以及“对最好之物的追求”。
②在《文化与无政府状态》中使用“无政府状态”一词描述工人阶级的活文化先天具有的某种破坏性特质，在他的理论中“无政府状态”一定程度上是“大众文化”的代名词。他认为文化的社会功能就是对无政府状态的破坏天性加以约束，无论哪个阶级的人都有“共同的人性基础”，文化必须小心指引贵族和中产以使他们免受外部环境影响，同时要为工人阶级提供道德标准以使他们尊重权威、克服自身的无政府倾向。
③作者认为阿诺德基本是将大众文化视为深刻的政治骚乱的同义词，这种历史观会导致对民主制度的不信任，是一种维护现有统治秩序的精英主义的预设陷阱。
2、F.R.利维斯（1895-1978，两次世界大战和资本主义世界秩序重建）的利维斯主义（P28-P35）
①继承了阿诺德的文化政治理念，基本立场是”文化始终是少数人的专利“，是一种精英政治主义。
②利维斯派缅怀在十七世纪存在过的一个文化的黄金年代，黄金时代的标志不是单纯的文化整体性，而是建立在权威制和等级制原则上的文化整体性，在这个世界里每个人都清楚自己在生活中的位置和归宿，毁灭这种文化的罪魁祸首就是工业革命。劳动的质量也因有机社区的消逝而遭到侵蚀，因为娱乐休闲在社会中占据越来越重要的位置，但十九世纪的英格兰乡村仍然有一些有机社区的遗迹。
3、二战后美国大众文化（mass culture）讨论（P35-P41）
①二战后美国形成一种建立在自由主义、多元主义和对阶级概念淡化基础上的文化与政治的共识，知识分子所树立的权威是此共识的重要来源，后来被黑人民权运动、反正统文化思潮、反越战运动、妇女解放运动和同性恋人权运动打破。
②安德鲁·罗斯认为“大众”（mass）乃是“将美国与美国之外的世界正式区隔开来的关键概念”。知识分子在这场讨论中分属三个阵营：“审美自由主义”、“企业自由主义或进步主义-进化主义”、“激进主义或社会主义”。
③伯纳德·罗森伯格担心群氓文化对富庶、安定的美国社会带来非人性的破坏。
④怀特通过将美国的（群氓）文化与过去的大众文化某些方面作比较来为当代文化辩护。
⑤德怀特·麦克唐纳在题为《大众文化理论》的文章中说群氓文化使得高雅文化失去生命力，民间艺术不同于群氓文化，民间艺术是土生土长的，群氓文化是自上而下强加给人民的。
⑥欧内斯特·凡·登·海格认为大众文化是大众社会和大众化生产的必然结果；群氓文化的经济回报和巨大的潜在受众群对高雅文化有诱惑；群氓文化是枯竭的象征，它标志着生活的去个性化；群氓文化带来的“替代性满足”逼走了“真正的满足”，群氓文化消费实际上是一种压抑作用，越消费越空虚。
⑦爱德华·希尔斯认为大众文化是无辜的，问题出在知识阶层对大众文化的反应上，知识分子对当下过度悲观又对以往过度乐观。他把美国文化划分为“高雅（高级）”、“平庸”、“野蛮”三个等级，认为大众社会重构了文化版图，削弱了高雅文化，强化了平庸文化和野蛮文化，唤醒了中下层审美本能让人人都可以获得权力。
4、理查德·霍加特（1918-2014）和雷蒙德·威廉斯（1921-1988）对里维斯主义的继承和改良
（P46-P59)
①著作《识字的用途》、《文化与社会》、《漫长的革命》；
②被视为“左利维斯主义”；
③霍加特在运用利维斯主义的分析方法的基础上，将批评目标转向了大众文化的生产者，肯定了消费者的能动接收，并担心“竞争化的商业”会发挥一种集权式的作用。
④威廉斯定义了文化和文化分析（上一部分开始），认为文化分析应当研究特定的意义和价值，不能用统一的标准衡量；要重建“感知结构”，也就是为某一特定群体、阶级或社会所共享的价值观，是某种不确定的结构，是文化的集体无意识和意识形态的混合物；要通过还原文本或实践历史语境的方式，避免被“特定的当代价值观”束缚思维；认为人们不会轻易被消费的商品物化。
5、E.P.汤普森（1924-1993）在《英国工人阶级的构成》一书中构建了独特的史观（P59-P62)
①认为工人阶级是一种“历史现象”，是生产关系的联合与差异有“共同经验”的统一群体的结果，是一个自觉的过程。
②关注普通人，认为这些人的利益在工业革命中形成，大众文化是他们进行反抗的场所。
6、斯图亚特·霍尔（1932-2014）和派迪·维诺（1922-1980）的《大众艺术》（P62-P69）
①该书的写作源于社会对大众文化在学校中大肆流行的关注。
②反对利维斯主义对大众文化的完全排斥，认为这是一个大众分辨力的问题，在大众文化中区分出“大众艺术”，并提出学校教育要培养分辨力。
三、进行文化研究可以使用的研究路径和分析方法
1、马克思主义与后马克思主义方法（P72-P110）
马克思主义文化理论认为考察文本和实践必须考虑到生产它们的历史条件，“物质生活的生产方式制约着整个社会生活、政治生活和精神生活的过程”，在这一视角下进行的文化研究基于“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的假设。
威廉·莫里斯（1834-1896）的英国马克思主义，认为对劳动者而言艺术是“生产劳动过程中对快感的表达”，资本主义的终结意味着劳动分工不复存在，所以共产主义社会关系下异化现象不复存在，“文化”与“大众文化”之间的界限将消亡。
法兰克福学派，代表人物本雅明、阿多诺、霍克海默、洛文塔尔、马尔库塞。阿多诺和霍克海默用“文化工业”的概念描述群氓文化的产品和生产过程，表达其同质性和可预见性，并认为大众文化其实维护了既有的社会权力结构。洛文塔尔认为文化工业生产的文化“标准化、模式化、保守、虚幻且极具操纵性”，这些产品对工人阶级进行了去政治化，使他们放弃了政治和经济理想。法兰克福学派赞同高雅文化具有反抗资本主义制度性质的理念，鼓励大家追求“本真”文化。马尔库塞认为“文化工业的同化作用是一种极不成熟的历史现象”，即维护统治不是其本意，文化民主化的进行反而扼杀了充分的民主。法兰克福学派主要观点是认为资本主义制度下的劳动为文化工业的效应提供保障，文化工业又从劳动过程中获得安全感，只有在文化工业控制范围之外的“本真”文化才能打破这种循环。本雅明论文《机械复制时代的艺术作品》提出文化复制技术的诞生正在改变社会文化的功能，意义在消费过程中产生无关生产方式，而阿多诺认为意义存在于生产方式。
阿尔都塞（1918-1990）反对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的机械式误读，把注意力集中在社会结构上。他给意识形态下了三个定义，认为意识形态是一个封闭的系统，且其运行始终处于深度无意识状态。阿尔都塞提出了“问题域”的概念，即“确定了哪些问题需要被回答的系统”，问题域中包含假设、动机、潜在的观念等等，认为文本背后潜藏的假设（潜文本）是解读的对象，也就是“症候式解读”。
葛兰西（1891-1937）提出了“霸权”概念，“霸权”是某种进行中的状况，描述统治阶级通过操纵“精神及道德领导权”对社会加以引导而非统治，认为霸权是统治阶级和被统治阶级“协商”的结果，同时包含着“抵抗”和“收编”的过程；“霸权”被“有机知识分子”操纵，每个阶级都“有机地”创造了自己的知识分子，他们扮演了阶级组织者的角色。从霸权理论观点看大众文化是人们在积极主动消费文化工业的文本与实践之中被生产出来的，是一个包含众多冲突的混合体，多种力量之间保持着不稳定的平衡，构成了“均势妥协”。公众是有选择性消费与生产性解读策略的。
“话语”在后马克思主义发展过程中扮演中心角色，这个概念的基本假设是人们的一切感知、思维和行动都依赖于某一特定的一一领域的结构化形成，而这一领域先于一切即刻事实存在。话语同时存在与非语言和语言之中，一切意义都是社会建构的结果，物体的客观存在独立于话语，但只有身处话语之中的物体才有意义。“接合”是后马克思主义文化研究的关键词，它是“对意义的局部固定”，为意识形态斗争提供场所。后马克思主义的研究将文化定义为意义的生产、流通和消费过程。文化与权力的关系是后马克思主义文化研究关注的首要议题。
2、精神分析的路径与方法（P113-P136）
弗洛伊德（1856-1939）的精神分析学说可以运用在文化研究中的主要理论有意识与无意识论、自我本我超我论以及结合童年经验对梦的解析。应用于文本分析的方式有两种，第一种是以作者为中心，将文本等同于作者的梦境，去发掘作者的幻想，并认为这才是文本的真实含义；第二种是以读者为中心，将文本视为梦的替代品，解读方式与作者中心相同。
拉康（1901-1981）提出“匮乏”状态并用“客体小a”的概念来表述，分析方式没有明述，但视角应与元精神分析类似。
3、结构主义与后结构主义分析路径（P138-P165）
结构主义的基本观点来自索绪尔，关注文本与实践之中包含的基本关系，以及使意义得以生成的“语法”，并认为意义是在词句组合与选择的相互关系和影响中形成的，决定性因素则是潜藏的结构。结构主义者将文本与实践当成语言来研究，他们感兴趣的不是文化的内容，而是其背后的基本机构，认为因为这些结构文本和实践才有了意义，所以结构主义的使命在于揭示意义生产过程中蕴含的规则与惯例。（P142）
后结构主义认为意义的背后并不存在任何牢不可破的潜在结构，意义之中处于生成的过程之中，只有解读者才能暂时将一个文本统为整体，所以文本只能在生产行为中被人们体验，因此文本的意义与读者做出各种解读行为的过程是密不可分的。（P156）
福柯提出“话语”概念，认为话语通过赋权、限制和建构这三种途径发挥作用。在解释过程中又提出每个社会都有“真理政体”和“一般政治理念”，他的研究目标在于探求人类如何通过对真理的生产来实现规制。最后介绍了“全景敞视机制”的概念，福柯认为全景敞视的作用在于“使置身其中的人意识到被监视，从而主动规范自己的行为，确保确立机制自动运行”。
四、文化研究领域关注的问题倾向与争辩：不平等
1、不平等的性别观点
女性主义现在有四个流派，激进女性主义、马克思主义女性主义、自由主义女性主义与“双重系统理论”，激进女性主义认为造成女性受压迫地位的原因是父权制，马克思主义女性主义将矛头指向资本主义，自由主义女性主义倾向于在具体形式中讨论男性对女性的偏见，“双重系统理论”则是对激进女性主义和马克思主义女性主义的融合。（P167）
后女性主义其实是否定女性主义的必要性，强调个人价值，将女性主义纳入后女性主义大众文化是霸权的一种典型运作方式。（P195）
男性气质的概念被认为是一种宰制性文化建构的而结果。酷儿理论认为“性别”的概念隶属于文化范畴，并非天然，巴特勒认为社会性别是文化建构的产物，进而提出“操演理论”，即女性气质和男性气质都是在文化话语限定的“操演”中被创造出来的，其完成的场所则在于消费。（P198-P204）
2、“种族”概念的存在本身即不平等
作者认为世界上如果有种族便只有一个种族——人类的种族。“种族”属于文化与历史的范畴，依肤色制造的人种差异的指意机制只有“种族主义”和“反种族主义”中才使用，因此种族主义是一个指意系统而非生物系统。（P208）
种族主义最早是在十八世纪英国为维护奴隶制与奴隶贸易的合法性出现的，在科学上对种族主义予以否定要到二战之后。种族主义的实质是“白人优越”，亦即“白人性”白人作为概念原型，因而其他皆为有色人种。（P210-P213，P224）
与种族主义相对应的有萨义德的东方主义论述，萨义德认为“东方”的概念是欧洲人发明来与欧洲对立的关系，是一种旨在强调西方与东方绝对差异的霸权。（P214）
五、文化研究的范式：意义与物质性，政治经济立场与活文化
1、后现代主义的思潮与理论
后现代主义是一种旨在对抗现代主义的文化精英主义的思想观念，认为现代主义已经失去了社会批判的波西米亚式力量，蜕变为中产阶级文化，所以是一种批判的批判。（P229-230）
让-弗朗索瓦·利奥塔的《后现代状况》一书将“后现代主义”的表述引入了学术研究的领域，他认为“后现代状况”具体体现为“对宏大叙事的怀疑”和“宏大叙事和发行机制的衰落”。所以，后现代主义被视为宏大叙事与普遍真理的掘墓者，要开启一个尊重差异、文化多元的时代，边缘与中心的位置将消解，将是一个异质性压倒同质性的时代。这种观点下的后现代主义预示着一种新现代主义的来临，而非对现代主义的终结。（P233）
让·鲍德里亚提出了“拟像”（simulacrum）的概念，认为后现代主义是一种关于拟像的文化。和前文讲到的本雅明的机械复制观点有异曲同工之处，“拟像”指的是与原本（original）一模一样的复制品，只不过原本自身并不存在，存在的只有复制品。“仿真”是“在真实或原本缺席的情况下对真实模型的衍生，是一种超级真实（我觉得这里原文翻译有问题，翻译成’超真实’可能更好）”，这种超级真实主义是后现代的典型运作机制，在此领域内仿真与真实的界限毁于内保（implosion），从而真实界与想象界的界限也在相互作用中不断坍塌。（P236）
詹明信认为后现代主义是一个“分期概念”，是晚期资本主义或跨国资本主义的“文化统治”。他认为后现代主义是一种“混仿”（pastiche）的文化，是“历史暗示之自鸣得意的表演”。后现代主义的文化不是原创的而是引用的，所以呈现出平面化、无深度的特征，“怀旧影片”就是典型的例子。所以后现代主义是一种毫无希望的商业文化，不仅平凡还阻滞社会主义转型。这也是法兰克福学派的悲观传统。（P241-P246）
后现代主义使得原本确定的文化价值产生了紊乱，此时布尔迪厄的价值多元观点引起了注意。他认为价值评判不是简单的个人品味问题，文化间区隔是后天习得的消费方式，文化价值标榜、维系并支持社会差异。放弃简单分类就需要一套新的标准，新标准也就是价值多元的。（P253-P256）
2、大众文化既要关注其物质性也不能抛弃意义
行动者网络理论认为大众文化不只是人与人之间的行动与互动，还是人与物质之间、物质与物质之间的行动与互动，该理论将介入人的行为与互动的物质体视为“行动者”。行动者既可以是中介也可以是信使，可以存在于不同网络。该理论的核心在于强调人和物质世界的互动，只有意识到这一互动，大众文化和日常生活才能更充分可见，从而可以被我们观察和分析。（P268-P270）
物质的存在可以在指意系统之外，但其意义只有在指意系统中才能实现并被充分认识，不能讲文化与客观世界的物质现实混为一谈。意义与物质性与社会实践交织混合，文化研究应当既关注物质性也关注意义。（P270-P278）
3、大众文化既要从政治经济立场出发也不应该抛弃消费者的主观能动性
这一部分作为本书最后一章，出发点是对吉姆·麦克盖根“文化民粹主义”观点的批判。首先介绍了布尔迪厄的文化场域和经济场域两个概念，否定了纯粹的政治经济学视角文化分析，认为消费者对文本的解读是能动的，然后回归到后马克思主义的文化研究，肯定了霸权理论分析方法的合理性，消费者在解读时实则为取文化使用价值的生产者。
斯道雷的最终结论是“大众文化是我们从文化工业的商品与商品化实践中生产出来的，而后马克思主义文化研究的视角让我们明白被统治阶级可以通过制造大众文化来汲取力量，与统治阶级的世界观抗争……并非所有大众文化都能产生抵制的力量,,,,,,只有对消费的机制做出扎实的考察，方能使关于意义、快感、意识形态效应、收编以及抵抗的问题迎刃而解。”（P3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