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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过 社会学的意识
社会实验不是对自然存在的一种复制:它本身是一起新的社会事件。第二,社会生活似乎过于复杂,无法被分割成简单的组成部分加以孤立地探究。 社会科学所研究的对象是有意识、有感知,出于自由意志而行动的人。 人的每个行为都有两个理由:一个好的理由和那个真正的理由。 一个群体的人的行为会有共同的理由,这些理由对他们来说是正当的,但通常,他们会诉诸一种公众更能接受的论证语言来“解释”自己的行为。 我们可以将社会学描述为对社会结构和社会制度的研究,社会学的内容通常被分成现代社会的阶级结构、家庭、犯罪和反常、宗教等主题。 正如带有垂饰的手链一样,这种对社会学的描述将大量重要的观察悬在中心线四周,这个中心线由以下部分构成:现实是在社会中建构的;我们的行为具有隐蔽的社会原因;大部分的社会生活具有深刻的讽刺意味。 假如我们了解低等动物受生物性支配的程度,进而意识到这些规律在多大程度上无法作用于人类,我们就能看到文化的极端重要性。 我们能做的事太多,因此,如果没有关于我们该做什么的某些准则,我们将因难以抉择而手足无措。因此,我们通过创建惯例和形成习惯来简化这一切。今天有效的东西变成了明天的行为模板。我们每天大约在同一时间起床,吃同一类食物,穿同一类衣服。通过忽视我们的大多数可能性并将其余可能性中的大部分视为习惯,我们只将世界的一小块领域留给自由选择、经过思考的行为。 然而,即使习惯形成过程使世界的开放性易于把握,我们也仍会受到法国社会学家埃米尔·涂尔干所说的那种人天生的焦虑的摧残。 没有任何生物能够幸福甚或能够生存,除非它的需求与满足需求的手段完全相称。”对于大多数其他动物来说,这种平衡的建立是“自动自发性的”。蚂蚁的目标单纯并由它的生物性决定。它所能实现那些目标的程度取决于它的环境。蚂蚁或者得到满足,或者死亡。因此,谈论一只不快乐或离群或受挫的蚂蚁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当一个人没有前进目标时,他就无法进步,或者,当他的目标无限遥远时,情况也是一样。 解决办法是规则。一种道德力量,一种明确了我们可以欲求什么以及应该如何实现愿望的共享文化,取代了生物学的束缚。为了填补格伦所称的“本能的丧失”所留下的这个空白,人们创建了社会准则。其中的一些准则可能由正式法律确定,但绝大部分只是约定俗成。 就有效性来说,这种约束不是仅仅做做样子,而最主要地是深植于内心。我们通过社会交往而融入文化,这样,文化的要素便嵌入我们的人格之中。 无论在哪里,人的行为举止都是通过角色的交互特性得到协调的。 每个只因与另一个的关系才有意义。 “角色”这个词是一个恰当用语,因为剧中演员这个比喻恰好表达了大量社会生活受规则支配或完全顺从于规则的特征,也表明了社会是一个联合产物。 角色只有在整部戏的语境下才有意义。这个戏剧的比喻也提醒我们,演员在艺术上可以有一些出位。 只有通过扮演某种角色,我们才能表现品格 社会结构只有在被共享时才切实可行——这一点至关重要。它们可能是虚构的,但假如人人都相信,它们就不再是信念了;它们就是“真实事物”。但是,只由少数人共享的世界观则没有获得那种可靠性,它依然是信念。假如只有极少数人或只是某个人享有这种信念,那么,它会被视做疯狂。 假如我们公开承认我们的各种制度与机制具有社会建构的本质,并对其他民族以不同方式行事这一事实过于熟悉,我们的体制就会丧失信仰。 就个人而言,我们谁都没有创建形成我们生活方式的社会体制;我们生在其中。 语言是惯例所具有的强制本质的一个恰当例证 关于现代社会与先前社会有何不同,社会学的三位奠基者都有自己的高见。对马克思来说,不同之处在于阶级。对于涂尔干,在于共同准则的崩溃。对韦伯来说,在于理性的兴起。 但是,社会发展的各个时期之间不会有清晰的界线。几乎不存在界限分明的断代。 当社会学家从时代的角度谈论社会变迁时,他们跟漫画家一样,会抓住并放大社会中最重要的特征。 在那些形式上享有同等地位的管理人员中,一些人比另一些人拥有更大的权力和影响力 更准确地说:(1)犯罪就是由恰当的官员裁决的违法;(2)这些裁决的根据包括许多“超法律”的因素或(如上例中警察对那个推定罪犯的未来行为的猜测)至多与法律问题具有某种复杂社会关系的因素。 刑事司法制度是一个反复的社会建构的复杂过程,每个组成部分都受自身利益的驱动,并受到其他部门决策的影响。 我们可以看到某种行为是被判定为犯罪还是异常行为,并不依赖于行为本身的特性,而是由介入贴标签过程或界定过程的种种因素来解释。 尽管他通过社会化而吸纳自身所处文化中的规范,还没有彻底到能阻碍他杀人的程度,但他已经充分内化了那些规则,内心的社会声音使他不能为所做的事感到心安理得。 当人类文化的外部特征在人的头脑和人格内部被复制时,人就变得社会化了。回到前文的戏剧比喻,在一个稳定而成功的社会里,演员不仅仅练习角色的对话。他们是“体验派演员”,完全融入而不只是在表演角色,他们活在了角色中。脚本和舞台指导这些外在辅助不再是必不可少的。演员呈现了人物。 社会学的重要原则之一是,他人的看法对人如何看待自我有很大影响。 社会互动的特征带来的一个重要结果是,确定某人是谁或某人是什么的企图可能会自我实现。 被贴上标签的这个人不是被动的。身份是协商确定的。 在教育社会学领域,大量研究非常有效地运用自我实现的预言来解释学校如何无意地再造着社会阶层。我们从屡次的调研中了解到,父母是劳动阶级的子女比起父母是中产阶级的子女更有可能最终成为体力劳动者。 很少有老师有意识地歧视底层阶级的孩子或故意给他们低分。那么,阶级是如何再造的呢? 聚居模式往往反映社会阶层,结果是,区域性学校的阶级结构也随之不同。 但是,即使承认这些大背景的因素,在任何学校里,孩子们的学习成绩往往深受阶级的影响这一情况依旧存在。 原因出在恶性循环上。劳动阶级子女从一开始就对自己期望不高。 他们的优点也往往被忽视,因为老师们会很快对某些孩子将学得怎样作出评估,这些预期基于含有强烈阶级成分的微妙暗示。老师的这些预期通过很多经常是无意识的方式反馈给孩子,结果是,他们甚至在正式证明是否成功之前就有了一种“失败”感。这些预期在那些根据学生能力“分班”的学校体制里得到进一步强化。 孩子们一旦开始明显表现出成绩不佳,他们就面临一个选择:要么继续与学校的官方价值体系保持一致,将自己看成“失败者”,要么寻求其他维持自尊的途径。后者之所以是一种选择,是因为已经历了失败且年纪较大的孩子创建了一种对抗性的亚文化,他们为反叛行为感到自豪,并乐于“拿老师开心” 。与教员们正面冲突时,他故意激化矛盾,从而证明无论遭到多么经常和多么用力的体罚,他都不会哭。 在此所述的是一种关于学习的情境理论。这种理论假定,那些由于在某个价值体系里被认定为失败而感觉被贬低的人,可能被一种与主流价值体系相悖的反文化所吸引。 标签法并不只是一种抽象姿态;它支撑着我们的少年司法制度。大多数现代国家在对待青少年犯罪时,都会尽量减少青少年被迫放弃传统角色而进入犯罪生涯的可能。 社会学有别于常识的一个方面就在于,它对我们所喜欢的将自己视为自身思想和行为的创始人的幻象提出了质疑。 大企业的首脑、宗教幻想家以及政治领袖们也许把自己视为独立之人,但是我们多数人都非常了解自己在那个图腾柱上所处的位置。然而,正是我们的身份感预设了一个独立于社会力量之盛衰的“我”。 然而,假如要对人的行为有任何解释,那就一定得存在有规律的生活模式,那些规律性至少在某种程度上由我们所无法控制和认知的因素所引起。 从现代西方思维来看,以财富、教育或者职业背景的标准来选择配偶似乎是对真正感情的背叛。但当心平气和地比较诸如配偶们的人口特征和社会经济特征时,我们发现这些显然以爱情和感情为基础的选择竟显示出非常清晰的社会模式。尽管人们很少意识到自己因非感情的因素而在爱情上作出让步,但大部分人通常都与宗教、种族、阶级以及教育背景相同的人结婚。社会团体有效地使我们实现社会化,使我们认为某些类型的服饰和发型、言谈和举止、口音和词汇比另一些更有吸引力。这种选择看起来富于个人色彩,但使我们对某个人产生好感(或对另一个人感到厌恶)的东西,与一名卖力的媒人在为我们选择配偶时心中所想的东西几乎是相同的。 我们的许多信仰和观点也同样如此。我们可能认为,对观点的坚持是因为我们客观地审查了证据,并得出了正确理解,但是社会调查反复表明,我们所认为的很多东西可以通过诸如性别、种族、阶级和教育等社会特征被预见。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一直为自身的行为负责。如果不提及受害者的狂热,任何关于社会力量对我们的影响程度的现代讨论都将是不彻底的。在任何社会,人们都会在某些时候不愿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在世俗文化中,社会本身可能为我们不愿承担责任的那些行为而受到指责。一般的人通常希望将自己的困境归咎于社会,而将成功归功于自己。 一开始都企图以革命的或激进的方式重建世界,后来却变得日趋保守并且与这个世界和平相处。 任何团体活动都需要有组织。然而,一旦某个团体开始组织,他们就在这个运动内部引起了被组织者和组织者之间、普通成员与官员之间的分裂。 维护这个组织变得比帮助组织实现目标更为重要。 米歇尔斯的结论通常被称为“寡头统治的铁律” 在描写科学领域的清教徒的著述中,罗伯特·默顿认为,犹太人的宗教以及随后的基督教是使事物合理化的力量。通过信奉一个上帝而不是众神(众神经常反复无常且意见分歧),并设想上帝仅仅创造和终止世界而不在创造和终止之间过多干预,基督教使人有可能对物质世界持一种科学的态度,因为它假设世界是井然有序的。此外,物质世界自身在任何意义上都不神圣到会阻止对它进行系统的研究。 尽管与他们的农业先辈们相比,生活在工业社会里的人过于缺乏自立,但他们的无助并不增强人际束缚。它只是更加需要正式的协调手段。工业化的兴起给不平等这一现象的性质和社会后果带来了复杂的变化。理论上讲,人们变得更相像了,在很多方面,世界也变得更加公平。与此同时,不同类型的人群之间的社会差距加大了。一旦职业脱离整个包罗万象的等级制的限制而变成特定的任务,人们就有可能在不同的等级制中占据不同地位。这使我们有可能区别角色与角色扮演者之间的差异。虽然角色仍可以被分成不同等级,并被赋予完全不同程度的尊敬、权力或地位,但在某种抽象意义上,平等对待所有这些角色背后的人成为了可能。 阶级划分远远没有变得更加刻板,相反,它缓和下来了。正如韦伯指出的,马克思所说的阶级的内部存在着重要的划分。从马克思的理论来说,所有无产者都在同一艘(越来越渗漏的)船里,但正如韦伯正确看到的,那些同样不拥有生产资本的人在权力并由此在人生机遇方面仍然可以存在很大差异。马克思对职业结构内部的流动所引起的后果也没有予以重视。 即便我们可以把阶级结构看成一串稳固的盒子(并且很快便有更多那样的盒子),那些盒子的内容也一直在变化。 人们没有如马克思所期待的那样,认为自己在极大程度上被自身阶级所界定。他们没有根据那些方面看待自己,因为他们在任何一个社会职位上所处的时间都不够长久。韦伯根据“市场形势”或人们对其劳动生活的支配程度来形成阶级这一概念,这已被证明比马克思的资本——劳动图式更有成效。 现代阶级分析最令人惊讶的结果之一是,在不同社会里,改变地位的相对可能性基本没有什么区别。在整个20世纪里,阶级流动的相对可能性基本保持一致。 不管你出生于哪个阶层,自我提升的可能性不仅取决于体制的流动性,也有赖于你想最终进入的那个盒子的容量。 随着体力劳动者人数的减少和白领以及专业性行业的快速增长,阶级等级制的形状已从金字塔形(小范围公务阶层;大范围劳动阶层)变成了菱形。 对底层和顶层的人而言,最终到达高层的相对机会基本没有什么变化。现在很多人过着更舒适、更富庶的生活,这一事实更多地要归功于经济领域的变化,而不是更多的机会平等。现代生活与其说是由社区还不如说是由民族国家组织安排的,这使社会与文化之间的联系自相矛盾。一方面,民族国家需要某种程度的内部同质性,通过一种共享语言和一部民族史(最好是一部英雄史)来促进一种共享的身份感。它要求对祖国的忠诚。但与此同时,现代民族国家必须容忍其境内极为多样的文化。 现代化本身创造了社会内部的文化多样性。 面对不断增加的社会多样性,国家有一个简单的选择。它可以努力强制实现一致性,也可以变得包容。通常,包容是第二选择,只有当强制所需费用变得太高而无法承受时该选择才被接纳,而且只是在最近才被接纳。 日益增强的多样性,与上述平等主义的兴起一道,使国家对文化差异变得越来越包容。 经济和政治结构中所发生的变化要求我们改变对人的基本态度。公与私的划分是对越来越多元化的社会与文化的一种必要调节,其背景是假定所有的人在根本意义上都是平等的。 由社会内部分裂而产生的文化多样性比来自外部的分裂更具有威胁性。 我们通常采用(即便不是有意识地)一种实际上是相对主义的方式。我们假设对你可行也许对我就不行(或正相反),以此来对待我们的意见分歧。价值观变得个人化了。 平等个人主义的兴起不仅对社会结构(主要是增加了私域的自由和对公域的限制)产生了影响,而且也影响了我们对自身观点和价值观的定位。我们经常认为社会生活中的重要张力在于个人与社会之间。犯罪与其他形式的社会隐患来源于社会没有能够使其价值观在人们心中留下深刻影响。反社会行为来源于社会化不足。默顿则认为,犯罪和反常行为的倾向实际上是现代社会特有的。 默顿的具体论点是,我们可以把社会理解为两个相对独立的领域:文化和社会结构。文化告诉我们两件事:我们应向往什么和我们应如何表现。结构描述着权力、财富和地位的分配。传统社会的结构是等级制的。少数人有钱有势,多数人卑微而贫穷。文化反映着这种差异。不同群体被教导在生活中期待全然不同的东西,用合乎身份的方式行事。因此,人们期待的和得到的处于平衡状态。 正是由于文化和社会结构不再和谐共存,冲突被完全置于现代社会体系的中心。这种文化是民主的:人人都可以享有物质成功。 然而,志向的平等并没有得到机会平等的匹配。精英统治的辞令鼓励人人想要同样的东西,但阶级结构的现实意味着许多人没有机会合法地实现他们的目标。鉴于社会结构不允许他们对经过社会确认的目标和手段怀有同样的态度,他们一定会对价值体系的某一个(或全部两个)方面失去信任。默顿洞察了关于现代社会的重要的一点。任何一个稳定世界的核心都有一个共同信仰:通常来说事情本该如此。无须存在一个详细证明社会结构的正当性、受到每个人热情赞同的主流思想体系,但的确需要存在某种大多数人得其所应得的是非感。 然而,现代社会主要是世俗的,我们对社会公正的愿望必须在这个现世世界得到满足。 一个拥有一切的人仍然可能想要更多,一种强调世俗成功同时又提倡个人权利高于共同体命运的文化,会促使每个人——不管他处在怎样的客观位置上——感觉受到了相对剥夺。 后现代世界 个人自由已与增强的地理流动性以及更好的交流相结合。 以理念和形象的生产和分配为基础的经济取代了以物品的生产和分配为基础的经济。 民族国家已变得无能。贸易和金融的全球化彻底削弱了国家控制经济的能力。现代数字通讯技术根本地削弱了国家控制本国公民的能力。 人们的生活、健康和寿命这些铁的事实依然主要由阶级所决定。 对大多数人来说,家庭依然是获得巨大满足和心理稳定的一个源泉。 关于日益增长的离婚率,一种社会学观点是,它们是多项事态发展的意外后果,绝非自觉期望目标的慎重结果。 婚姻的稳定主要源于它在分配财产和决定继承方面的作用 。工业化削弱了家庭作为生产单位的经济重要性,也削弱了“合法性”(以及对性活动的约束)的重要性。 个人的日益富足(对那些自身并不富有的人来说则是福利国家的创建)使人们更容易不必为积累资源而组成小家庭;不再喜欢这些家庭时,我们也更容易解除它们。同样重要的是,平等主义这个概念的外延逐步扩展。 家庭的经济功能与政治功能的衰退,使得提出一个关于小家庭合理性的新理由成为可能,这一理由即,提供情感满足。 注重心理满足使制度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因为它唤起了令人难以置信的高度期待。 社会学还是必须与社会改革区分开来。一门学科只有当它受到自身而不是他人所关注的问题的驱动时,才能运行。 学生很难区分社会问题和社会学问题。 这个缺乏力度的动词“做”清楚表明了对解释与纠正的混淆。 他想要了解的不在于法院例行施舍的公正是好还是坏,而是这种公正是什么,它是怎么来的。他的目的不在于强调需要纠正的事,而在于找出需要解释的事。 意识形态不同于假装之处在于,它是意识形态专家们所相信的。对我们来说,天生的诱惑是认为自己的观点准确无误,而他人的观点则是意识形态 在诸如传媒研究和文化研究这样处于社会学边缘的学科中,相对主义已变得尤为普遍。在大多数社会里,社会等级制产生了品位等级制;某个特定阶级决定什么是好的艺术,什么是坏的艺术。相对主义者所做的是拓展那些应被视为个人喜好问题的知识的领域,因而也是合理分歧的领域。公民权的民主成为了一种知识民主,这个过程表现为一种假设,不是假设人人都享有获取知识的平等权利,而是假设人人所相信的同样可能变成事实。 翻译之所以可能,是因为尽管存在人类学意义上的多样性,但在人的经验里有许多东西是相通的引自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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