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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页码:第1页 2019-09-10 09:10:45
霍桑追求或者容忍道德说教的目的并没有,也不可能使他的作品一无可取。我一生读书,多次证实文学的目的或理论只是激励,最终的作品往往不予理会,甚至反其道而行之。如果作者言之有物,目的即使微不足道或者错误,也不会无法挽回地损害他的作品。作者可能有荒唐的偏见,但他的作品如果真实,如果符合真实的想象,就不可能是荒唐的。一九一六年前后,英国和法国的小说家相信(或者认为自己相信)所有的德国人都是魔鬼;但他们在小说里还是把德国人描绘成人。霍桑最初的想象都是真实的;最后的虚假在于他加在最末的道德说教或者为了表现道德说教而构思塑造的人物。《红字》中的人物,特别是女主人公海斯特·白兰,比他别的小说中的人物更独立自主;她和大多数小说中的人物相似,而不只是霍桑略加乔装的设想。也许正由于这种相对的、部分的客观性,亨利·詹姆斯和路德维希·卢伊森18两位敏锐而风格迥然不同的作家都认为《红字》是霍桑的杰作,是研究霍桑创作思想的必不可少的材料。我和那两位权威的意见不同。谁渴求客观性,可以在约瑟夫·康拉德或托尔斯泰的作品里去找;谁寻找纳撒尼尔·霍桑独特的风格,在他别的作品和伤感的短篇小说里远比他的长篇小说里更多。我不知道怎么理解我的冷漠;我在霍桑三部有关美国的长篇小说和《玉石雕像》里只看到一系列构思巧妙、打动读者的情节,看不到左右逢源的生动想象。他的想象,我重说一遍,只产生了一般的故事梗概和题外枝节,没有事件和人物心理活动(我们姑且这么说)的衔接。 约翰逊指出任何作家都不喜欢借鉴同时代的人;霍桑也尽可能无视和他同时代的作家。也许他这样做是对的;我们同时代的人和我们总是太相似了,在古代作家中更容易找到新意。据传记作家考证,霍桑没有看过德·昆西、济慈、维克多·雨果的作品——他们之间也互不看彼此的作品。格鲁萨克认为美国作家不可能有独创性,一口咬定霍桑受到“霍夫曼19的明显影响”;这个见解似乎说明他对两个作家都不了解,霍桑具有浪漫主义的想象力,他的风格尽管有些过火,却属于十八世纪,属于值得赞扬的十八世纪比较薄弱的末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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