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时间花

    你还记得时间之花吗？”霍拉大师问，“当时我曾经告诉过你，每个人都有一座存放时间的殿堂，因为每个人都有一颗心。如果谁把灰绅土放进了自己这座殿堂，那他们就会渐渐把时间之花窃为己有。可是窃取出来的时间之花会凋谢，因为它们并未真正死去。不过这样一来它们也就无法继续存活，因为脱离了自己真正的所有者。尽管如此，这些花还是时时刻刻在拼命挣扎，要回到自己主人的心里去。”

    毛毛屏息凝神地倾听着。

    你必须明白，毛毛，邪恶力量也自有它的秘密。我不知道灰绅士把窃取的时间藏在何处。我只知道他们用自己身体发出的寒气把花冻结起来，直至它们变得像玻璃杯一样坚硬。这样子这些花就不能逃走了。想必地下某个地方有一座巨大的仓库，在那里冷藏着所有窃取的时间。就算在这座仓库里，时间之花也永远不会死。”

    毛毛不由被气得面频绯红。

    那些灰坏蛋，他们不断从这个冷藏库中获得给养。他们把时间之花的花瓣扯下来，晾干它们，使它们颜色变灰，质地变硬，然后用它们卷成细长的雪茄，这时花瓣叶片里仍留存有残余的生命。然而有生命的时间不对灰绅士们的口味所以他们就点着了抽。要知道只有变成了烟雾，时间オ会真正完全死去。而灰绅土呢，就是靠人类这种死了的时间苟延残喘。”

    毛毛站起身来，叹息道：“唉，竟有那么多死了的时间。

    “是的，外面围乌有楼不断升高的那圈烟雾墙，就是死的时间形成的。幸亏还有足够的自由天空，我还可以把时间完好无损地送还给人类。可是一旦这黑色烟云把我们四周和头顶完全笼罩住了，那么我发放出去的每一个小时都会掺进一些灰绅土吐出来的死亡时间。而人类一旦接收到这样的时间，就会生病，甚至患上不治之症。”

    毛毛不知所措地町着霍拉大师，轻声问：“这究竟是一种什么病呀？

    “这种病起初还不感觉得出来。但是有一天，你忽然什么都不想干，对切全失去了兴趣，人便逐渐萎靡不振。可是这种厌烦情绪不会自动消失，而将长期存在，并且与日俱増，一天一天、一周一周地更加恶化。你会感觉越来越烦躁，内心越来越空虚，对自己、对世界都越来越不满。后来，甚至这种感觉也逐渐消失了，以至于你对什么也不再感觉。你会完完全全心灰意冷，对什么都不在乎，整个世界都对你变得陌生，任何事情都不再与你有关系。你不再愤怒，不再激动；你不再快乐，也不再悲哀；你不再会笑，也不再会哭。到那时，你内心变冷了，不再喜欢任何事物，也不再爱任何人。一旦病到这个程度，那你已病入膏育，不可救药了，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到那时你会灰着一张脸四处奔忙，面孔毫无表情，也就是已变得跟那些灰绅土完全一个模样，一个德性了。是的，到那时你就会变成灰绅士的一员。这种病有个名字，就叫做：无聊得要死。”

    毛毛浑身一阵战栗。
这种病叫无聊得要死 or 虚无